第二十五章 德雅报恩

    白獒上的女子修长的手臂拉圆了手中的长弓，雕翎长箭搭在弦上瞄准前方的羊群而就在同时付翻云手中的第二支羽箭已经放了出去。 闫州的雀尾羽箭和蒙州的雕翎长箭一支在前一支在后同时射向羊群之中。蛮族的骑兵这时已经发现了付翻云，而付翻云已经顾不得到底射没射中猎物，他迅疾的单手拎起旁边还在“分析地理情况”的凤羽的衣领半拖半拽着他转过身撒腿就逃。

    这时在后追赶羊群的达哈赫徳雅突然勒住白獒戈雅的铁链惊讶的站住身形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个人影，他明亮的褐色眸子中突然闪出吃惊的神色，“追上他们！”德雅一声令下，七八匹战马飞也似的向付翻云和凤羽追了过去。

    “啊呀！真是冤家路窄，为什么我一找吃的就会遇见她？”凤羽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一边说，付翻云诧异的扭扭眉毛问：“你认识她？”蛮族骑兵驱动战马很快就追了上来。凤羽转头看了一眼吓得赶紧扭过头，憋红了脸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玩命的跑，渐渐的将付翻云落在了后面，付翻云看着凤羽旋风似的倒腾着小腿儿喘着粗气说：“脚底下抹油了啊！”但无论他们怎么跑都是比不是马匹的，蛮族骑兵紧催战马，凤羽眼看着他们从自己的身边超了过去，马头扭转挡在自己身前，凤羽急忙刹住脚步准备变换方向，而这时另一边也被骑兵堵住了去路，转眼间四面就都被包围了起来。

    付翻云抽出腰间的短刀转身与凤羽背对背站立，凤羽感觉到他依然是在大口的喘着气小声对付翻云嘀咕：“将军，好像我们反成猎物了。”

    这时赶上来的女子从白獒上面下来与身边的骑兵说了两句话，骑兵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刃，她穿着白色齐膝皮靴的脚迈着不快不慢的步子向凤羽和付翻云走来。“付翻云，可认得我？”女子用生硬的中土话对付翻云说。付翻云仔细打量了面前的蛮族女子“嗯？啊！”付翻云握着手中的短刀呆立在原地。

    达哈赫德雅绕过付翻云径直向凤羽走来，凤羽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蛮族女子，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她，她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一条齐腰的黑色长辫随着脚步有节奏的摇摆，皮肤泛着浅褐色一双灵动的眼睛清澈的如天空中纯净的云朵。趁着一身的白袍仿佛是这旷野中出现的一只矫健的白鹿。凤羽想不到自己怎么会被这个蛮族女子吸引住了眼球愣愣的直到她走到了自己的身前，他都没有察觉。达哈赫徳雅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凤羽的脸颊上还留存的很浅的伤疤，眼中带着一丝歉疚。当她的手触到自己的脸时，凤羽本能的醒悟过来身子忽然向后挪了一下。付翻云满脑袋问号的看着这令人吃惊的一幕，蛮族人居然能够主动接触“唐人”，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没错”。

    徳雅看到凤羽有些惧怕的神色也是不惊讶用生硬的中土话说：“我是蛮族领袖达哈赫汗察的小女儿达哈赫徳雅，小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对于火头上面还加了个“小”字凤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估计是他的身高要比德雅矮上一点的原因，呆了片刻他回答：“我叫凤羽”。徳雅点点头只见她深深的看了凤羽一眼用缓慢诚挚的口气说：“凤羽，我要感谢你救了我。”凤羽挠着脑门有些不知所措的“呵呵”傻笑。一边的付翻云更是疑惑“怎么？这愣头小子还救过蛮人？”凤羽又转向付翻云一边不自然的笑着，他心想：“这下子死定了。”凤羽不知所云的“哦”了一声。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徳雅打量着这两个人脏兮兮的衣衫。“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付翻云不客气的反问，徳雅对于这个在文昌城一战中“油嘴滑舌”的唐人颇没有好感，傲慢的抬起下巴说：“这是我们蒙州的地界我怎么不可以过来！”“蒙州！！”两个闫州人同时齐声说。

    凤羽连比划带说，手脚并用的大致陈述了全过程，徳雅一边认真的侧耳听着一边点着头，这时候凤羽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抗议的咕噜声，他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徳雅扑闪着长睫毛笑眯眯的问：“没吃的？”凤羽咧咧嘴点点头。德雅唤过两个骑兵和他们低声嘀咕了几句，两个骑兵调转马头走了，不消一会儿只见两个骑兵马就回了来，他们的马后还分别驮着两只中箭的肿头羊。“这两只羊感谢你。”

    “这个这个给我们？”凤羽咽着口水用贪婪的眼神看着这两只硕大肉质肥厚的肿头羊。“这是给你的，谢谢你救我，不是给他的”徳雅用眼睛夹了一下一边的付翻云。

    只见付翻云孩子似的撅起嘴一脸不屑的表情不过眼角的余光还是没离开过这两只羊。其中一支是自己的羽箭射中脖颈的，另一支头顶中了一支雕翎长箭而自己的那支羽箭射中的是腿肘的部位“切！要不然其中一只也是归我的。”

    “好放肆的唐人！你可知道在蒙州的地界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的，包括你们，你们闫州是我们的敌人，我有权利抓住你们！”德雅挑衅的语气对付翻云说。“来吧！要杀要剐随你们！”付翻云身子一挺，凤羽瞬间留下一身冷汗，眼神惊惶的瞄着四周蛮族的骑兵的脸色似乎沉了下来，有人已经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这个，这个，要不用羊换人吧！”聪明的徳雅看到凤羽脸上露出的纠结的表情和结结巴巴的话语，双手抱着手臂傲慢的说：“凤羽救过我，我今天就放过你们！”凤羽感觉徳雅似乎没有自己从前想的那么“妖魔化”，而且她给凤羽的感觉是直率毫不做作像这蒙州辽阔的草原一般自然单纯，凤羽感激的憨厚笑了笑，不断的说“谢谢！谢谢！”

    骑兵将羊放在了他们的面前徳雅便转身上到了白獒戈雅上面，她褐色的眼瞳柔和的看着凤羽说：“看到你活着就好。”凤羽被徳雅关切的眼神搞得不知所措，脸又涨的更红了。“这里是“法耶草场”，顺着这里一直向东就是闫州的边界，这次为了报答凤羽，我就先放过你们，不过我也算是报过恩了。”“凤羽！”达白獒上的哈赫德雅手指着凤羽的脸，凤羽触电似的打了个“立正”“我们谁也不在欠谁的了，下次要是在战场上见面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徳雅用着缓慢坚定的语气说。“是我们不会放过你们。”付翻云蔑视的昂起下巴，将“你们”加重了语气。徳雅厌恶的白了付翻云一眼，驱白獒转身快速的向着远处奔去，其他的蛮族骑兵也纷纷转身随徳雅而去转眼间身影消失在旷野的尽头。凤羽目送着徳雅白色的身影渐渐没于天与地的交界之处，自言自语：“为何还是战场”一股劲风吹得茫茫原野上的片片高草纷纷向一边倾倒，高草摩擦的响亮声音清楚的传入凤羽的耳中，如一位孤独的旅者口中唱出的一曲孤寂苍凉的《大漠谣》

    “寂寂原野草青青，

    胡儿跨马随军行。

    边关狼烟遮天际，

    匣中钢刀冷如冰。

    依依牧曲传远方，

    妇儿纷纷泪千行。

    待到雪融草绿时，

    征人还能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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