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回：跟稍

    “对了，”易擎风忽然想起一事，急忙爬起来将刚才给她脱下衣裳又一件一件为她穿上，“快赶路，如果所料不错，一定能遇到那伙人！”

    “你刚才扭伤我的胳膊了，好痛呀！”司徒妍娇声道。

    “我瞧瞧，”易擎风摸摸了她的手臂道，“没有断呀，痛什么？”

    “你就不知道心疼人，哼！”司徒妍甩开他怒道。

    “走了，快点儿。”易擎风先跨出房门。

    艳阳，白云万里，正是北方的天气。远远一座大山，数峰矗立，隐隐一种威严之势，此就是五岳之中岳嵩山，主脉少室峰上正坐落着千年古刹少林寺。不远处的官道上，正有两匹马徘徊往复，不肯近前。

    司徒妍道：“主人，这一队人护一辆马车赶路，是再平常不过的商队了，有什么看头？”

    “有看头，绝对有看头，”易擎风凝视着那辆马车道，“昨日榆三兄说他们被一队人马打伤，想必就是这队人马了！”

    “你敢肯定吗？”司徒妍疑道。

    “当然，”易擎风道，“你看这队人马列队如此整齐，彼此绝不接耳说话，其威严之势哪里象个商队，分明是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既是他们，我们便上前揍他一顿，为你兄弟出气！驾。”司徒妍催马欲前。

    “慢着，”易擎风忙截她，道，“他们对榆三兄等人并无深仇大恨，但出手便欲取人性命，想来是因行踪诡秘，不欲让人知晓！”

    “难不成他们也是后金国的探子？”司徒妍转念一想，又道，“不对呀，他们穿的可都是中原人服饰！”

    “快看一旁那人！”易擎风一拉她道。

    司徒妍向前一望，只见那商队中有一人总是时而调转马头向后巡视一圈，再回马疾奔至众人护送的那辆马车旁。这人身材较之马队其他人娇小许多，只是从他纵马随意走动的行举看，其身份定不同于众人。

    “马车有问题。”易擎风忖道。

    “我们如何做？”司徒妍眨巴眨巴眼望着他。

    “跟稍，”易擎风轻道，“远一点，别被他们发觉！”

    两人遥遥跟着，直入城镇，这队人马却不寻客栈，径自租下一处民宅住下。易擎风两人躲在巷口，见那马车驶到门前，众人从马车上搀扶下一名老者，其面色苍白，不是重病便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众人将老者拥进院子，马车也随后被赶进去，然后大门被“咯呀”一声重重关上。

    易擎风与司徒妍互视一眼，均觉蹊跷。易擎风道：“你且牵上马匹去寻一家客栈住下，我要去药铺抓几味药，咱们待会儿碰面！”

    “你抓药干什么，难道那老头儿是你亲戚，你要去探望他？”司徒妍不解地问。

    “别那么多废话，快去做！”易擎风转身消失在人流中。司徒妍见他转眼便不见了，气得“哼”一声玉足跺地，但也无法只得牵上马匹去寻客栈。

    两人去后，那扇紧闭的大门“哗”一声打开，门内走出一名商贩打扮的后生。这后生一出门口，便将手中折扇一展掩住面孔，细目微合，纤巧地笑一声“嘻嘻”。只听门内有人喊道：“小姐，不要逛远了，快些回来！”

    “知道啦，”这后生转过身冲门内喊道，“老九叔，你真烦！”

    细看这后生，只见他妙眉如画，香腮含情，美眸一转自是风情万种！哪里是个后生，分明是个女扮男装俏娇娃。且说这假后生穿入街道，见满市繁华，当下左看右看，心中好不喜欢，只是这里地处佛门胜地，来往僧侣络绎不绝。假后生连了几条街巷，其间遇见好几簇身着黄衣行路如风的少年僧人，想来都是少林的武僧。

    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喊出，人们纷纷向前方望去，只见那拥挤的街道上，人群突然从中劈开，让出一条空道来。空道中一僧人合十一声向天拜倒，礼毕起身，向前连行五步复又拜倒。假后生煞为吃惊，瞧那和尚虽形容枯瘦，模样尚为青年，如何对佛教如此虔诚？

    假后生冥想之际，那和尚仍五步一拜，方向直朝着嵩山少室峰。在场众人无不惊叹，均驻足称赞，几名路过的少年僧人纷纷向这名同门师兄行佛礼。

    正巧一行尼姑也赶来，领头的是名中年老尼，她手持一把宝剑，一眼望去气宇非凡，颇有几年道行。

    其后跟着数名少年尼姑，想来初入空门不久，根基甚浅，一见对面几名少年和尚正向这边行礼，当下四目对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羞愧地低下头去。这一切都看在那假后生眼里，她兴奋地举起纤指，分指着和尚和小尼姑数道：“一对，两对，三对，四对咯咯！”中年尼姑见她无礼举动，“哗”一震手中宝剑，怒目一瞪。假后生心道：惹尼姑不好，会走霉运的！当下向人群内一闪，消失无踪。

    假后生又串了两条街，却来到一处背市，人流甚稀，左右没得玩头，正待离去，一家挂着锦旗的赌坊却勾起她的兴趣。凑巧这赌坊前还立着一名少女，此刻她正望着赌坊迟疑。假后生目光在她身段上下打量数番，欲猜测她的身份，那少女忽然转过脸来，正与假后生四目相对。假后生见她也生得美貌，顿时嫉火攻心，狠狠向她瞪一眼。对面那少女自不是吃素的主儿，当下一握宝剑怒目相还。

    “唰”，“唰”，一把宝刀，一柄利剑。两件宝器同时出鞘，刀势如山，剑锋若水，烈日下闪出光芒均是夺人眼目。这一瞬，两人均是朝对方赞叹：“好兵器！”

    话说司徒妍在客栈安顿好后，便出来寻易擎风，可一直寻了数家药铺也没见他影子，正沮丧时忽瞥见一家赌坊，她心道：我以前那个死鬼哥哥最喜欢来这种地方，说不定臭小子以买药为借口也跑到这里鬼混，待本小姐进去揪他出来！当下举步欲迈进，转念一想，只知道这小子喜欢去青楼，赌坊之事倒没听他说过。于是又将迈出的步子收回来，转身欲走，正瞧见一名阴阳怪气的后生打量着她，眼光极为怪异。那后生瞧她瞅过来，狠狠瞪她一眼，她也不示弱，当下怒目一报。

    “唰”，“唰”，两声兵器出鞘。

    “有美女比剑了！”有人大喊一声。

    “真的？”人群四面八方纷纷围来，刚才的背街眨眼间已成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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