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回：遗恨

    “大伯，你为什么一直背着这三支长剑呢？”韩箫儿又问。

    “孩子，你可知这三柄剑可背负了你大伯这一生呀！”霍奇锋顿一下，用手指了指道，“这第一支剑是我入师门后师父亲手为我而铸，也是我年轻时使惯的兵刃；第二支是师父的剑，他赴约临行时赠与我；第三支剑是你母亲生前用的，她临终时交与我，让我帮她找你失踪多年的姐姐！”

    “姐姐？”韩箫儿吃惊道，“我还有个姐姐，爹爹怎没给我提起过？”

    “你年纪尚小，一些事家人不便说于你，只是我受你母亲之托这十几年间四处寻访却一无所获，真是愧对与她呀！”霍奇锋双手捧起长剑缓缓抚上一把。

    “爹爹说过娘生前用的兵器是这一把呀？”韩箫儿从腰间取出那柄镶着宝石的短剑。

    “那是”霍奇锋望了一眼，缓缓说道，“师父一生只收过二名弟子：一名是我，另一名便是他的亲生女也就是你母亲，师父仿照自己用的生铁剑铸了两柄长剑赠于我二人。至于这柄短剑是师父当年救过一个赖头和尚，这和尚临走时便留下这短剑和一枚金钗，那时你母亲年纪尚幼，无法使用起这粗重的生铁剑，师父便把这两件东西给她使用，金钗上镶有烁光钻石，光芒能伤人眼目，短刃虽短但其刃锋利，可削断生铁，是最佳防身利器。”

    “那么我姐姐又是怎样失踪的呢？”韩箫儿托起下巴。

    “那时候东瀛来了三名武士自称东瀛三怪，立志要打败中原每一路高手，只要是江湖名侠或名门弟子，他们不论男女，不问你是否意愿，都要与你比试，且动起手来以命相搏毫不留情。这三人一路行来所向披靡，与其交手者非死既伤。师父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但膝下唯有一女，师父不在，想那三怪必来寻你母亲比试。当时你刚出生不久，你母亲身子虚弱，但她执意要守在这里等师父归来，我与你爹爹再三劝慰她同意回飞云堡暂避。岂知刚准备动身，门外就有人来报：东瀛三怪上门挑战！”

    “我让你爹娘抄小道下山，自己拔出师父留下的生铁剑冲去迎敌，慌乱中你姐姐便找不见了。事后我们寻遍方圆百里也未寻到她，你母亲因你姐姐丢失日日伤神最后郁郁而终，临终时她把这支代表我们同门之义的长剑交与我，让我帮她完成这桩心愿！一晃十七年，如果你姐姐尚在人世也长成你这模样了！”

    “一点信迹也没有吗？”韩箫儿追问。

    “没有。”霍奇锋语气缓缓。

    “大伯，我姐姐身上有什么标记，告诉我我也要寻她！”

    “标记倒没有，再说她当时年纪很小也没戴什么佩饰。不过你们既是同胞姊妹，她如今模样应跟你长得相象。”

    “哦。”韩箫儿默然应一声。

    “霍大侠，听说您当年只用一剑便击溃东瀛三怪！”易擎风忽然插口一句。

    “呵呵，说来惭愧：三怪的武功确实了得，我为掩护箫儿的母亲安全离去第一招便拼全力将三怪手中兵刃削断，借以逼他们罢手。须知高手过招用意不用式，兵刃握在手中反成其短，我那一剑击下三怪气势不衰反涨，凭我一人之力实难抵挡。谁知她母亲竟突然赶回来说要同我生死与共，我异常恼怒，呵斥她回去，但为时已晚，三怪的招式已击上来，幸好当时有北宗姚公经过此地，再加上箫儿的父亲共合四人之力总算将三怪击退！”

    “原来是这样！”易擎风感慨，“后来三怪便退出中原了吧？”

    “没有，”霍奇锋继续道：“我们以四敌三他们自然不服，真正令三怪服输的是易云山庄庄主易天寒，他一曲断肠散真乃风骤雨急c密云飞雪。这一战甚是惨烈，六月的江南竟下起雪来，温暖如春的太湖水也结了冰。一场惊神泣鬼地拼杀后三怪均受内伤，据说他们在返回东瀛的途中其中一人因伤势过重而客死中原。”

    “没想到我们那里还发生过这样一件大事，我却不曾听说！”

    “呵，这样一件大事都不曾听说还那样跟易云山庄套近！”韩箫儿揶揄了他一句，转头向霍奇锋说道，“他是我路上结识的伙伴也是姓易，说跟易云山庄庄主是邻居，我们一路走来遇上许多怪事，不过他瞒有两下子的！”

    “呵呵，”霍奇锋笑道，“不想易小兄也是姑苏人氏，那里山灵水秀可算是个好地方，我幼年也生那里，与易云山庄庄主是少年好友，多年来一直闻他闭关，不知易小兄可知他近况如何？”

    “大伯，你问这些事情他如何知道！”韩箫儿插口道，“大凡他那地方易姓的许多，况且太湖那么大他也只是仰慕易云山庄，至于庄主近况如何得知？”

    “嘿嘿，小媳妇，你也知道太湖很大，不如明天我带去游太湖如何？”易擎风又来逗她一句。

    韩箫儿不想他在长辈面前竟也这样说，顿时满面娇羞，霍奇锋更是直爽之人呵呵大笑。

    “好啦大伯，我们都说了一天啦，”韩箫儿有意叉开话题，起身道，“我要为你们做晚饭去。”

    韩箫儿扯一下易擎风示意他也出去。

    “我给你说过多次啦，不许乱讲话！”韩箫儿非常生气。

    “好的，我不乱讲话了，小媳妇！”易擎风道。

    “你──”韩箫儿缓了口气道，“陪我去园地挖些菜来，我们要做晚饭了！”

    “听你的。”易擎风扯上她的手。

    小屋后就是一片荒废的园地，虽然许多年来再无人耕耘过，但从前遗留在园地里的种子依旧年复一年地繁殖。去园地需翻下一处斜坡，韩箫儿的秀鞋极不防滑虽被易擎风扯着仍跌了几次，山间荆棘横生，若不是易擎风及时拨开险些便打在她身上。

    “笨，”韩箫儿抱怨道，“你怎么选了这条破路，这样走下去我们天黑也走不到！”

    “呵呵，天黑不好吗？”易擎风一揽韩箫儿的肩笑道，“我们可以一起赏月！”

    “哼，你想得美，我赏月也不和你在一起！”

    “不和我在一起，”易擎风道，“那小媳妇想和谁一起？”

    “以前都是与”韩箫儿月眉一蹙感伤起来，“唉，真不该离开家，离开爹爹，中秋节就要到了也不知爹爹身体如何”

    易擎风心头一紧，不想已被她言语所打动。自己也漂游在外却不曾像她这般念及家人，欲伸手安抚她但终又将手放下。

    “你怎么啦？”韩箫儿问。

    “没没什么，只是有些感伤。”

    “我们赶快走吧！”韩箫儿道。

    夕阳隐进云端，群山悄然幽暗。晚鸟清鸣，草虫飞跳觅食。易擎风在荒芜的园地走来走去。“什么也没有，有的也早被虫子吃了！”易擎风只是摇头，“咦，箫儿，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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