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南北鏖兵

    且说赵将李牧指挥的赵国大军自晋阳（今日山西太原）起兵赫赫南征，奔袭秦国上党郡西部的汾城（今日临汾），对秦国上党要地实施战略包围，准备拿下汾城后再向东攻击前进，以期合围聚歼上党秦军。与此同时，另一路赵马也正穿越太行山井陉关口进入晋地，与盘踞在上党的秦国守军激战。

    李牧军冒着连绵秋雨，沿着汾水水陆并进，直扑汾城而来。一路势如破竹，不可阻挡。那李牧威名远播，对秦国征战还未曾输过一阵。秦国上良造c老将王龁就是死在此人手中。此前五国联军攻入秦川的时候，李牧也是开路先锋，死在他脚下的秦国将领数不胜数。此番李牧军也是来势凶猛c势不可挡。

    正因为如此，闻之李牧大军南下，驻守汾城的秦军灌横部不敢怠慢，急忙实施坚壁清野，时刻准备执行大秦统帅部弃守汾城c屯兵与四处高山牵制李牧的战术。另一方面，秦军急调河东郡安邑（今日山西夏县）的驻军前来增援。

    秦将灌横的算盘是：李牧远征必然想迅速拿下汾城，站稳脚跟后再企图向东攻击上党。秦军的任务就是拖住李牧，尽量使他无力脱身东行。此时，王翦c桓龁率领的秦国七十多万大军也已接近了河水，在汾城与后援补给困难的李牧军会战也不是没有可能。若能合兵一处擒杀赵将李牧，那这次立下的功劳可就太大了！

    白色骏马之上，李牧正督军指挥加快南行，附近汾水上的战船征帆一片，赵马士气高昂c军威赫赫。

    前方探马来报，“将军，前哨部队没有发现有秦军主力阻挡。除了遇到些零星骚扰，大部分秦军已经弃守而逃了。”

    李牧：“他们跑不了！汾城敌军有何动作？”

    黑色战马上的大将公孙展报告：“侦知秦军在溃逃途中焚烧村郭c转移乡民c粮食财物，看来他们是想固守汾城了。”

    李牧：“大军无粮则乱。我们此次南征c迂回包抄上党之敌，攻击必须迅猛，先要站住脚跟，再图发展。本将担心的是秦国河东郡的援军来搅局，秦国还有大批从巴蜀抽调的援军正在向上党运动，能不能赶在敌军王翦部到来之前，先拿下汾城，是此次成败的关键。”

    司马尚：“李牧将军，如果我们如愿拿下了汾城，可以继续向东发展吗？”

    李牧：“还要看北路兵马的行动是否顺畅，否则我们一旦深入上党山区，就不但要面对上党猬集的秦军主力，背后还有敌军王翦所部的封堵，吾等不可陷入两面作战的危局。如果北路兵马能突入上党，我们就趁势进兵，合围聚歼敌人。如果北路军马行进艰难，战局不利，吾等还是设法巩固汾城防御为好。”

    赵葱：“将军要与秦军王翦c桓龁部会战于晋西南吗？”

    李牧：“兵形如水，因势利导吧！”

    李牧发布命令：“赵葱c司马尚各自速引五千军马，打着秦军张唐c辛胜所部的旗号，急行军夺取汾城外围山岭高地，就地驻守！大军昼夜疾行，随后赶到合围汾城。”

    赵葱c司马尚点选士卒，先行出发，飞扑汾城外围的高地而去。

    待到次日天明时分，那厢秦军驻守汾城的将领灌横接到报告：“有援军了！汾城外围的高地上，尽皆飘扬着大秦兵马的旗帜。”

    灌横不解：“什么？河东郡的援军才出安邑，他们这么快就来了？你们看清楚了，是哪路兵马的旗号？”

    手下军士：“是张唐c辛胜将军所部的旗号！”

    灌横心下生疑，他寻思到，“张唐和辛胜都在上党苦战，他们还能抽出部分兵马增援我们吗？不对，此中莫非有诈？－－－也不对呀，李牧大军距离汾城还有日的路途呀！”

    灌横立即下令：“全军出城，夺取两侧高山。不管现在驻守的是什么人，一日之内一定要拿下来，筑好营垒c准备迎击李牧！日落之前若不能就位，违令者立斩不赦！”

    秦军押着大批惊恐不安的民众蜂拥出城，灌横命令：“点火！”，四处浓烟大起，烈焰飞腾，民宅府衙全被点燃焚烧，城郭尽毁，不准备给李牧留下立足之地。

    汾城出来的秦军有的大大咧咧c有的小心警惕去往四下高地接防，迎接他们的是赵葱c司马尚兵马密集的箭雨和居高临下的冲锋。

    秦军惊呼：“不好了！汾城已被赵国包围了。”

    灌横又气又急：“妈的！竟然让李牧提前给钻了空子！汾城已成焦土，我们回不去了，给我冲上山去，夺取高岭！”

    秦军猛烈攻山，与山头上赵国守军激烈拉锯，赵葱c司马尚驻守的高岭坚不可摧，秦军只得抢占了一些小的山头，与赵马对峙。赵国兵马牢牢控制住要道交通，秦军整体已然处于劣势。两军相持没有多少时日，李牧大军即将赶到，与河东郡的交通断绝，秦将灌横无奈之下，引军逃过汾水，竟奔上党而去。李牧的后军抵达，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汾城，却是满目疮痍c毫无价值了。

    赵将李牧眉头紧锁：“这叫打得什么仗？敌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传令各部收起赵国的旗号，全打上秦军的旗号，准备歼灭自河东前来的敌军吧！”

    书说简短，不知汾城已然陷落c不明就里的秦国河东郡兵马，一头撞进了李牧军的包围圈，其情可哀，其状甚惨，数万大军顷刻间灰飞烟灭，让赵国捡了个大便宜。

    螳螂捕蝉c黄雀在后，正当李牧骑跨着战马，得意洋洋清点俘虏的时候，他突然接到噩耗：晋阳失守！

    “啊呀！”李牧惨叫一声，面色惨白，身形摇晃，就抛弃了缰绳c险些滚落马鞍。两旁亲兵c部将急忙扶住，搀扶他下马。

    李牧捶胸顿足：“天不助我赵国啊！－－－是哪一路秦军拔我晋阳？”

    “将军，是从河套东渡的秦军嫪毐c李楛所部。眼下，秦军还要趁势向北，企图攻取雁门c代郡。”

    李牧咬牙切齿：“夫人怎样？”

    部属难过地说道：“将军，夫人的音信还在打探之中，料已落入秦人之手。”

    李牧遭此奇耻大辱，不觉气冲斗牛，“传我将令，立即回军，把嫪毐c李楛军杀个片甲不留，以解我心头之恨。”

    司马尚：“将军啊！中枢府命我等迂回牵制c并攻击上党秦军的军令，难道不去执行了？”

    李牧唉声叹气：“赵国占据晋北c秦军盘踞晋南的格局要被打破了。眼下秦军数十万军马正逶迤北上，上党之地已经猬集了秦军大量主力，看来我们很难再攻取上党，就是攻入上党也难以立足。晋阳已失守，雁门c代郡若再陷落，赵国在晋地就气数已尽了。天不作美，回师实属无奈。”

    赵葱：“那好吧，我们就回师歼灭侵占晋阳的这只秦军。”

    李牧苦笑：“那是只杂牌军，其指挥官是名不见经传的秦人嫪毐，只有那个李楛有一些来头，人送绰号交什么巴蜀屠夫，也是个只会残害手无寸铁百姓的主。打了他们，我还怕弄脏了手。我李牧一辈子打雁，到头来反被雁啄瞎了眼睛，真是令人气恼！－－－也罢，就先碾死这两个小臭虫，亦可暂消胸中怒气！”

    李牧传令各部，将俘虏的数千秦军兵将全部斩首，然后恶狠狠回师杀去！

    再说大秦咸阳王宫，嫪毐c李楛军偷袭晋阳得手的捷报传来，群臣齐声称颂，“好啊！我大秦军出师告捷c大长了我军志气c灭了那赵国的威风！嫪毐又为王国建立了功勋，可喜可贺！”

    吕不韦也笑逐颜开，“采取奇兵突进，是统帅部拟定的作战方案，这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那赵将李牧无奈之下，必然返回晋北援救，如此则可破敌对我上党之围。传命－－赐予嫪毐军白壁五十双c黄金三百镒c铜泉千万，赏赐众将军士。希望他们继续奋力征战，力争夺取赵国雁门关。”

    李信c蒙武交换一下眼色，心里嘀咕：“我靠，相国当嫪毐是神仙呀？能侥幸取得晋阳已实属万幸，再让他去夺取赵国苦心经营数十年的雁门关，那不是把人家往二股道上引吗？催着送死啊！”

    昌文君c昌平君兄弟忠厚老实，商议一番，一齐上前进言：“相国，嫪毐所部历经苦战夺取晋阳，它们那只军马也不是大秦精锐。如今李牧回师北上，他们的处境很危险呀！”吕不韦的意思原本是想借刀杀人，正想让得意洋洋c有些飘飘然的嫪毐死在晋北。偏偏昌文君c昌平君兄弟不解吕不韦的心事，贸然出班提醒。

    群臣一琢磨，“嗯，是这么回事！”，于是纷纷发言，“嫪毐军弱兵出战，侥幸取胜，已经打乱了敌军的部署，相国是不是应当把他们撤回来，以暂避李牧军复仇的风头？”

    吕不韦眼看计划落空，也只得说：“那好吧，就让统帅部拟一道军令，让嫪毐c李楛他们渡河撤回来吧。”

    军令立即拟好了，却没有使用十万火急的军鸽传递，而是通过驿马送往战地。看来，吕不韦还是寻思着想让嫪毐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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