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身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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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士兵接近衣柜的时候，伊筱感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打鼓，他尝试用手按住心脏，想让发出的声音小一点。两个士兵终于接近了衣柜，用枪把柜子挑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破烂的衣衫，唯一能看的是一身西服，但却也布满灰尘。一个士兵慢慢把枪扛回了肩上。

    “穷鬼还弄个好柜子。呸！”另一个士兵无奈的笑了笑，刚要把枪收回。结果刮到了柜子的把手，叮铃铃……柜门把手掉在了地上，还摔出了一些金色的粉末，露出里面的银白色。柜门把手之前的位置，露出了黄色的木屑。“把手是铁的，柜子是烂木头的，不是红木。”两个士兵面面相觑。“穷鬼，死要面子。如假包换。”两个士兵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便不再搜查这里，决定回去交差。

    脚步声渐行渐远，伊筱和小女孩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好险。”伊筱摸了摸额头溢出的汗水，汗水感觉冷冰冰的，而且手脚也发凉……这是真正的恐惧，生死之间的恐惧。这时候，他想起了在他身边的小女孩，他慢慢把柜子挪开，一丝光照射进了小小的浴室，他看见小女孩安静的躺在角落，身体蜷缩着。伊筱默默看着小女孩，用手探了探小女孩的鼻息，手指尖感觉到了轻轻的热气。小女孩只是睡着了，大概是被吓晕了吧。伊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无奈的笑了笑。真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救了一个人，还是个小女孩。

    而后，伊筱看了看浴室里吃剩下的食品包装，把那些都拿了起来，准备放到垃圾桶里。当他正要松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翻了翻自己的家，找出了一把小铲子，这是他当初想种花的时候买的。不过，这并不现实，虽然铲子并不贵，但养花并没有什么意义，所以这毫无意义的爱好很快被他放弃了。

    现在，这个小铲子终于有用了用武之地。伊筱用小铲子挖了一个大一点的坑，然后回去把垃圾都捡起来，当他回到屋子的时候，发现小女孩醒了，但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保持原来的姿势，眼睛在四处张望，但身子还在瑟瑟发抖。“喂，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看着伊筱，但看起来还是特别的害怕。“不用害怕，他们已经走了。”小女孩颤抖着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

    而后，小女孩又看着伊筱，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洛洛。”伊筱看看她，微笑着开口。“那么洛洛，你愿意帮我把这些垃圾捡起来一些么？”小女孩看着伊筱，缓缓地点点头。伊筱捡起了身边的几个垃圾，洛洛也是照做。然后伊筱走出了门，“跟上。”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女孩跟着伊筱往门外走，一直跟到了离屋子稍远的地方，这里的地面不是水泥，而是土，地上还有一个小坑。伊筱把垃圾放到了小坑里，“嗯，你也把垃圾放到这里吧。”小女孩点点头，把手里的垃圾放到了小坑里。伊筱则用小铲子把这些垃圾埋了起来。这样就没人发现了吧。伊筱又看着自己手中的小铲子，上面粘着新鲜的泥土。

    他把小铲子放在了一个很难发现的小角落，然后转身，拉起了小女孩的手，小女孩本能的把手抽了回去。伊筱楞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弯腰看着小女孩温柔的说：“跟我回屋子吧，讲讲你的故事？”小女孩神色有些挣扎，但犹豫了一会，声音特别轻的回答了一声，“嗯。”然后伊筱就拉着小女孩走回了他们之前躲藏的房子。

    天色渐渐变得有些柔和，橘红色的天显得分外温馨，可惜，这并不是温馨的时间。伊筱到现在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居然置身于战争之中，而且还救了一个小女孩。现在，这个小女孩坐在身边，一起靠着墙壁。“呐，我说，你是哪里的人啊？”伊筱默默掏出了烟，点燃。

    小女孩揉着自己破烂的衣衫。“我也不知道，我的记忆就是从乞讨开始的。”“是吗，这样子的么？”伊筱淡淡的吐着烟圈。“洛洛，你说，我们还能活多久啊？”小女孩眼角渐渐有了泪滴。“我…我不知道。”小女孩把头深深埋在手臂中，隐约能听到稚嫩的哭声。

    伊筱顿时就有些慌了手脚，“这，我也不是故意的，诶，你怎么哭了？”伊筱努力想辩解什么，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手中的烟已经燃尽。“啊！”燃尽的香烟烫到了手，伊筱急忙把烟头扔掉，用力的甩着手。看到这十分滑稽的一幕，小女孩笑了，用手抹着眼角的泪花。这时伊筱正对着手吹气。然而他看到了小女孩抹眼泪的动作，也笑了。不过不是欣慰的笑，因为，小女孩抹眼泪的时候，眼泪洗掉了小女孩脸上一部分的泥土，让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大花脸。

    天色渐暗，伊筱还是靠在墙上，小女孩已经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呐，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伊筱自嘲的笑了笑，又点上了一根烟。“爸爸妈妈应该是很好的人啊，对吧？”小女孩已经睡着，自然无法回答。“我比你幸运一点呢，我见过他们，不过他们死了。不过是偷了一点东西，居然被打死了呢。当时我就在街对面，看着爸爸被打死。”伊筱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妈妈后来也死了，一半是饿，一半是病。”这时候伊筱不自觉的咳嗽了一下。“其实，妈妈死了以后，我过的好多了。因为，妈妈不让偷。”伊筱语气依旧的平静，却不知自己眼角早已有了一点泪花。“我偷的她都不要，如果她要了怎么会死。”伊筱的语气终于不再平静。这时候，伊筱感觉到一只小手在帮他擦眼泪。“洛洛你醒了？”伊筱不由得有些诧异，“你刚刚不会睡了么？”“嘻嘻，我早就醒了。”小女孩露出了坏笑，却显得十分可爱。

    “很多时候，不装作睡着，会被打的。”小女孩的恶劣习惯并没有引起伊筱的反感，而是让伊筱觉得有些同病相怜。伊筱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继续把故事讲下去。“母亲死后，我开始通过偷来度日。这样的生活很好，至少比乞讨要好多了。后来，我甚至住进了贫民区，而不再是露宿街头。就这样，每天我都会去工作，为了解闷我每天晚上会买一份报纸，那上面有这一些还算有趣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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