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天师

    天师应该是个神一样的人物，从那些山民虔诚的脸上，吕柘可以感觉到这一点，或许他是慈悲心肠，或许他是法力无边，总之，他从灵魂上征服了这些人。

    但从姜丝和葱花的描述中，天师却是一个好色的老头，他的身体已经衰老了，但仍然有着对美色的贪婪，当房门关上的时候，他残存的仍然蠢蠢欲动，渴望从这些美女的身上得到满足和安慰。自私c小气c刻薄，这些凡人有的缺点几乎都能从她们的描述中体现出来，实在是平常的不能在平常了。

    但对于自己，吕柘却感觉到了一种超出兄弟的情义，天师允许他做任何的事情，不设丝毫的禁忌，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这让吕柘想起了父子传承，不由得有些皱起眉头，他更愿意面对的是一个兄弟，或者前辈。

    几人沿着溪流，山谷穿行了十几日，这一日突然开始向山上走，这一段路十分难行，往往要从山石的夹缝中穿过，或者要攀爬陡峭的石壁，幸好有那四个黑衣汉子，吕柘才得以勉强的通过，抬头向上看，路似乎没有尽头。快要筋疲力尽时，眼前豁然开朗，但见群山之间，突然出现一片高山草原。草原上牛羊成群，还有几匹马混杂其间，一座白色的毡房坐落在草原中间，只是没有牧羊人。

    这里是秦岭山脉的北麓，降水条件比起南麓要少许多，加上草原的南边是一条高耸的连续山体，因此，这里的降水更少，无法形成森林，但周围的山上依旧青翠。

    两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等在林草相间处，身边是四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轿夫，葱花指着那两个女子说道：“公子不是喜欢带‘花’的名字吗？她们两个一个是豆花，一个是花椒，天师让她们来迎接你了。”

    正说着，两个女子走了上来，既不弯腰行礼，也不蹲身道福，而是张开双臂，紧紧的将吕柘抱住，给他一个热吻。她们都有着‘花’一般的容貌，也有着‘花’一般的香味，吕柘也不拘束，揽着她们的腰肢，坦然的接受了。两个女子轻轻一笑，退后一步，说道：“公子请上轿，天师在晨曦路边等着呢！”

    沿着草地的边缘前行，走不多远，就看见一个微胖的老头被两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搀扶着，站在一条碎石路的尽头，碎石路边，栽着成排的梧桐树，但枝叶却并不稠密，无法形成树荫，树下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像围栏一样将草地隔开。

    轿夫放下轿子，天师激动的迎上来，说道：“兄弟，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吕柘连忙走上前，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将天师抱住。

    几个女人围在身边，她们无法理解吕柘和天师之间的情义，只见他们紧紧的抱着，似乎有些喜极而泣的意思。豆花年龄最小，脸上还带着些稚气，纳闷的对姜丝说道：“姐姐，他们都抱在一起了，怎么还不亲嘴。”

    两个现代人穿越千年的历史在这里相逢，又岂是一句他乡遇故知能够形容，吕柘激动的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天师拉着他的手说道：“可算是把兄弟盼来了，哥哥一个人孤单的很，身边这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声音竟然都有些哽咽了。

    旁边的一个女子说道：“天师今日怎么了，公子来了是件高兴的事，蜜糖妹妹已经煮好了茶水，还是请公子去那边坐下吧！”

    天师说道：“是，是，兄弟这一路也累了，咱们那边坐下说话。”

    沿着碎石小路前行，一座土坯外墙的大屋子出现在眼前，那屋子占地约莫两丈还多，好似一个土坯磊就的城堡，上上下下没有一扇窗户，只在最上面有一个木质的房子，房子上的窗户似乎是用破碎的玻璃制成，大概是用来采光的。大屋外面是花园，用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做篱笆，花园中间的空地上摆置了桌凳，两个年轻的红衣女子在桌凳上摆放茶水点心，还有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在远处架起炭火，烧烤着切好的羊肉。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山中渐起凉风，天师的椅子上铺着羊皮垫子，在远处烤羊的一个中年妇人走回屋子里拿了一件大氅出来，给天师盖在身上，护住小腹和膝盖，正要走开，天师却说道：“阿珂，见了我兄弟怎么也不问好。”

    阿珂停下来，微笑着向吕柘点头，她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仍然能够看出当年美丽的影子，只不过青春逝去，容颜衰老，在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子衬托下，只能让人感叹岁月的无情。

    吕柘忧虑的站起来，倘若她也和豆花一样用亲吻来问好，自己该怎么应付，正忧虑着，却见阿珂大方的伸出手，说道：“你好！”吕柘长舒口气，热情的和他握手，还好是用这样的礼节，省的自己难堪了。

    天师说道：“兄弟不要笑，哥哥这些年身体越发的差了，一点也受不了这山中的凉气，偏偏这山里的冬天又是阴冷无比，哎！难熬的很。”

    一个红衣女子走上来，端着一盘水果，说道：“羊肉要待会才能烤好，公子先吃些水果吧！”天师有些着急，说道：“茴香，你去催一下曾柔，让她快一些。”

    茴香说道：“公子是天师的兄弟，要是曾柔姨娘着急着将羊肉端上来，味道也一定不会好的，不如我们姐妹几个跳段舞给公子解闷吧！”

    天师点着头说道：“好吧！”

    茴香招招手，唤来几个姐妹，一起扭动腰肢，在吕柘面前跳了起来，没有音乐相伴，这舞蹈看起来有些干涩，并且她们几人也没有经过很好的培训，扭臀，挺胸，劈腿，甩头的动作好像只是为了展示个人的形体，虽然她们青春貌美，身材惹火，但穿的衣服却有些不适合这样的舞蹈，吕柘想着，要是她们能够穿上紧身的超短裙就好了。

    天师自嘲的说道：“兄弟不要笑，哥哥穿越前是个不入流的魔术演员，跟着一个江湖班子天南海北的乱跑，那时候班子里最赚钱的节目就是这样的表演，年轻的女人穿着暴露的衣服扭腰送跨，看的台下那些观众口水直流，将口袋里的钱统统的都拿了出来，哥哥变的魔术反而成了打发时间的垃圾，那个时候，哥哥就有一个心愿，什么时候有钱了，须得找上十个八个漂亮的女人，专门跳这样的舞给我看。呵呵！”

    吕柘叹息着说道：“兄弟曾经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只是到现在都不曾实现。哎！”

    天师说道：“兄弟若是喜欢，就让她们天天跳舞给你看。”男人总是喜欢在别人面前夸耀自己的成就，天师也不例外，听着吕柘的话，脸上现出得意之色，又说道：“其实这些事情也简单的很，哥哥只是变了几个戏法，就哄得那些达官贵人把我像神一样的对待，呵呵！从前这把戏可是根本就没人看的。”

    听着天师平淡的话，吕柘心里却不是滋味，大家都是穿越来的，天师只是变了几个戏法，就心想事成，可是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却什么也没有得到。难道真的是自己技不如人，可是他又不愿意承认这些，看着天师脸上的得意，吕柘心中的亲切竟然渐渐淡去，几分羞愧夹杂着嫉妒涌上心头。

    几个女子跳了一会舞，大概是累了，脸上微有汗水，花椒索性脱掉外衣，穿着薄纱挨在吕柘身边，娇声娇气的说道：“公子，你瞧我跳的好吗？”

    八个女子只有茴香和姜丝守在天师身边，其余的六个都围着吕柘，尽在眼前，如此艳福虽然难得，但吕柘却感觉不到一点的愉悦。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天师的成就，尽管他并不在意自己享受这一切，但自尊心却让吕柘不能接受。

    一阵冷风吹来，天师轻轻的咳嗽几声，茴香揉搓着他的后背，说道：“你的哮喘又发作了吗？我去给你煮药喝吧！”

    天师摆摆手，说道：“不要紧，不要紧，你去催催曾柔，看羊肉烤好了没有？”说完，扭过头看吕柘，歉意的笑着，说道：“老毛病了，每到天冷时总是不停的咳嗽。”

    吕柘也轻轻的推开花椒，说道：“你们都去曾柔那里帮忙吧！我和天师说会话。”

    几个女子都走了，吕柘说道：“哥哥在这里快活的像神仙一样，兄弟羡慕的很，哎！我本想用资本主义改造这个时代，让后世的国人不再饱受列强的欺辱，可是却屡受挫折，如今竟落魄到受制于人的地步，被朝廷看管在蜀川，终日借酒消愁，”

    天师说道：“哎！咱们这些穿越来的人，好像天生就带着拯救世界的使命，每个人都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到头来就算是功成名就又能怎样，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做了这件事就做不了那件事，何苦活的那么累，兄弟若是喜欢这里神仙一般的日子，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做个快活神仙。”

    吕柘坚定的说道：“不，这种穿越的奇遇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既然被咱们赶上了，就不能浪费掉，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在温柔乡中了此一生。”话一说完，吕柘就有些后悔，毕竟天师也是一番好意，就算自己不愿意，也该说的客气些，用不着这样激动，好像是在数落天师不该沉迷在富贵温柔中一样。

    天师尴尬的说道：“兄弟说的对，兄弟说的对，兄弟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吕柘略带歉意的说道：“哥哥勿怪，兄弟穿越前是个坐办公室的，从来没有被人正眼看过，每日里混吃等死的消磨着时间，好容易的了这样的机会，总想着做一件事情，就算是不能功成名就，也算是没在这世上白来一回。”

    天师默默的点着头，说道：“哥哥知道，哥哥知道。”

    曾柔烤好了羊肉，只将肥嫩的羊排切成块，装在银质的盘子里端上来。茴香等人再次围上来，这一次她们分成两拨，四个人围着天师，四个人围着吕柘。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将略显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几个女子像哄小孩一样将烤好的羊肉c水果c点心c茶水喂给他们吃，嘻嘻的笑着，讨好这里唯一的两个男人，曾柔和阿珂只是站在远处。

    吕柘十分懊悔刚才的话，他在蜀川终日借酒消愁，就是不能释怀一事无成的失落，这时候突然见到了天师，一肚子的委屈都想说给他听，可是情绪激动，根本就无法顾忌选词用句，眼见天师神色暗淡，知道一定是那句‘混吃等死’让他难以接受，但话已出口，要想收回已经不可能。被伺候着吃了几块烤羊肉，吕柘正要说几句话，缓和因为言辞冒昧带来的尴尬，天师却缓缓站起来，向远处的曾柔和阿珂招手。

    吕柘问道：“哥哥要做什么？”

    茴香说道：“夜里山里凉的很，天师不能呆得太久。”扶着天师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天师摆摆手，说道：“让曾柔和阿珂陪我回去好了，你们都留在这里，好好的陪着我兄弟，就像对待我一样，不要怠慢了。”曾柔和阿珂走过来，扶着天师向屋子走去。

    吕柘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也一起回去吧！”

    天师说道：“兄弟不用拘束，只管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了，她们几个以后就跟着你了，哎！哥哥老了，纵然有心，也没了力气。”

    天师一走，气氛立刻轻松许多，茴香拿来了酒，几个人陪着吕柘又吃了一阵，直到屋外冷风渐起，众人都觉得有些冷了，这才收拾了东西，回到屋子。

    屋子的外墙足有四尺厚，外层用土坯堆砌，中间有一层石墙，最里面是木质的板壁，屋子共分两层，下层被分隔成无数的小间，有储藏室，锅炉房，厨房，临时的卧室。上层才是天师和众女子居住的地方，从楼梯一上来就看见一个大厅，地上铺着毛皮，四周是一个个的房间，屋子里虽然没有窗户，但遍布的烛台将屋子照的十分亮堂。

    几个女子拥着吕柘走上来，阿珂守在楼梯口，对众女子说道：“天师已经睡下了，你们今天晚上不用照顾他，好好的照顾公子吧！”将一把铜制的钥匙交给姜丝，说道：“这是储藏室的钥匙，需要什么东西自己去拿吧！”

    几个女子立刻嬉笑起来，姜丝凑在吕柘耳边，说道：“公子，晚上咱们打麻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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