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猫去楼空

    肖小苗将身子尽可能往下探，然后松开四爪纵身跃向地面。

    周围残留着的紊乱的气味信息在告诉肖小苗，这里的确曾经有不少猫咪在这里停留过，但是眼前的情景却告诉她这里已经猫去楼空。

    她快步往厂房的另一头走去寻找线索。厂房的大门敞开着，门后面的墙上一人高的地方钉了跟粗铁钉，上面挂着两根黑色的塑料长棍。下午的阳光从门口斜照进来，将敞开的大门下的那片水泥地照成橘黄色，还投下了远处几个狭长而模糊的影子，“呯呯嗙嗙”的声响从同一个方向传来。

    她迅速地躲到门边，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厂房门外的空地上停了一辆残旧的小货车，货车的后门打开着，有两个男人正朝货厢里搬着东西。那两个男人当中一个黑瘦的青年肖小苗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刚才不久前在市场跟肖小苗他们遭遇过的那个猫贩子，他的手上和脸上还留着被肖小苗抓伤的伤痕；现在那上面点了些红药水，看起来比实际情况更吓人，但是在肖小苗的眼里却显得滑稽得很。

    他们所搬的是一个个生锈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的猫咪一定就是若若所说的那些无疑！

    “柴哥，他们会将我们送到哪里去？我很害怕”一个熟悉的声音隐约从其中一个笼子里传来。肖小苗定睛一看，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这正在说话的正是跟她打过一架的阿黄。

    “哼，怕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吗？”柴哥的破锣嗓子比他的外形有着更高的识别度，“记不记得村头的阿肥？躺在那里不吃c不喝c不说话c不动弹，就跟睡着了一样——死了就是那么回事！有什么可怕的？！”

    “唔”阿黄发出一阵低声的哀嚎。

    “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我真是没用”这从另外一个已经被放到货厢深处的笼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是阿黄的。

    “闭嘴！”柴哥喝道，“再说这种蠢话，以后你就别跟我混了！”

    他们的对话被一声格外刺耳的碰撞声打断。

    “死猫！混账玩意儿！”受伤的猫贩子将手中的一个笼子赌气地重重摔进车厢，把里面的猫咪惊得一阵惨叫，“如果不是这批货被东老大包了，我他妈宁愿不赚这钱也要虐死这些死猫！妈的将老子抓成这个鬼样！”

    另一个男人借搬笼子的动作别过脸去，用力抿了抿嘴憋住笑，然后从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掏出一半包香烟和打火机，自己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给对方递过去一根，然后将两人的香烟点着，猛吸了一口才从嘴里拿出香烟来吐着烟雾道：“嗨，跟畜生怄什么气？抓两下，小意思；况且那几只死猫不是都掉进沙井里了吗？估计也被淹死了，你也该解气了。”

    “小意思？！”猫贩子朝同伙伸长了脖子，瞪圆了双眼，声音提高了八度，“妈的，都不知道那只死猫为什么这么邪门，那爪子利得跟钢刀一样，我都快感觉到它刮在我的骨头上了！你以为老子以前没被猫抓过？你以为老子无病呻吟？！老子我现在还疼的厉害，一会儿交完货要上医院缝几针才行，还指不定传染什么病呢！”

    “哎哎，快别生气了。”同伙伸手顺着用力吸着烟的猫贩子的脊背，赔笑道：“完了这档子事，我送你上医院去检查检查。咱们哥俩做这偷偷摸摸的买卖这么久了，一直想找东老大巴结巴结c套套近乎，好让他关照咱，不是一直没机会吗？这次他的人主动联系咱们，那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别说价钱翻倍，就算不给钱，还让咱怠慢几个老客户，咱这桩买卖也值。”

    猫贩子猛抽几口烟，不知道是从同伙的安慰当中还是从吞云吐雾中恢复了些力量的样子，将剩下半截的香烟用力扔在地上踩熄，卯足劲弯下腰继续搬运剩下的笼子。

    这时候还留在地上的笼子只剩下两三个了，眨眼的功夫就能够搬完的样子。

    现在就必须立刻阻止他们，否则的话，货车一开动，就再也无法追回了！

    正当肖小苗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忽然看见外面院子的角落里闪出好几个小身影，分别从几个角度几乎同时朝那两个男人猛扑过去！他们尖厉的嘶吼她完全能听懂，那声音在喊的是“放了他们！”

    从开始的一刻肖小苗就看清楚了，那是五只猫咪。最先发动进攻的那只，一身雪亮的白色长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红宝石一样瑰丽的双眼此刻目光凌厉，他正是波斯猫珂劳斯！

    几只猫咪配合默契，他们统一朝那猫贩子攻击，有抓小腿的，有挠手臂的，有蹬上肩膀抓脸的；而另外一个只在几步之遥的男人他们却没有去管。

    被袭击的猫贩子疯狂地一顿乱抓，叫唤得鬼哭狼嚎，但是他连一条猫毛都没抓着，那些猫咪就已经散开了。

    “奇怪了！那两根电棍不见了！”同伙从厂房里怒冲冲地跑出来大喊道。在刚才看见猫贩子被袭击的时候他就撒腿跑进厂房里打算去拿他们的电棍，这会儿却空着手回来了。

    “什么混账玩意儿？！今天是见了鬼了！哪里来这么多死猫！都成了精了！”已经被气疯了的猫贩子尖着嗓子对那几只还在不远处保持着随时都要拔腿逃跑的姿态的猫破口大骂，也顾不得有力的武器找不着了，呲牙咧嘴地就朝这些猫当中最显眼的珂劳斯扑去。

    “别追了！”同伙一把抓住猫贩子的手臂，“时候不早了，咱们办正事要紧！”

    “我草！”猫贩子用力一甩同伙的手臂，“挨抓的不是你，你说得轻巧！你自己去送吧，我说什么也要抓到这几只猫拿去‘伏虎记’做个龙虎凤大补煲解解气！”

    他说完跨过脚下一个铁笼子，大步朝珂劳斯奔去。

    珂劳斯和其他几只猫咪却像是在故意逗那猫贩子那样，等他扑到面前了，才忽然撒腿往远处飚；跑也不是一下子跑没影，就在院子里绕着圈子东躲西藏。

    “够了！别再闹了！”猫贩子的同伙好像真的生气了，大声怒喝道，“今天就不该让你抓几只猫出去赚外快！我听说一会儿东老大会来亲自交易，我们都得见见他！你在这里跟几只畜生堵什么气，发什么疯呢？！”

    他跑过去一把抓紧了猫贩子的手臂，用力一晃。猫贩子才好像有点被理智战胜的样子，狠狠一咬牙，往地上啐了一口，气鼓鼓地往小货车那边走。

    “喵——”珂劳斯从墙边的一堆杂物里蹿出来，朝猫贩子挑衅地叫了一声。可那猫贩子已经铁了心，任凭珂劳斯如何挑衅，充耳不闻地跟同伙来到车厢背后，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两个笼子搬进货厢，闩上货厢的挡板，快步走到前面的车门边上。

    眼看着那两个男人就要钻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珂劳斯忽然箭一样蹿了出来，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抓猫贩子的小腿。

    “我操你大爷的！”猫贩子吃了这么多次亏以后这次反应奇快，伸脚狠狠一踹，将扑上来的珂劳斯踹得飞出几尺，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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