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狐（十三）

    第21章白狐（十三）

    胡媚儿看她两眼，道：“汪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和君卓哥，不是我救回来的。”

    汪嫱轻叹口气，怔怔道：“若不是你，谁有如此本事，能从冥界救人？”

    徐君卓也是茫然。

    胡媚儿更是疑惑不解，道：“鬼王的法力，在这一干争霸者中，数一数二，谁也不愿轻易得罪于他。这人能从他那里将你们救出，确是非同一般。”

    徐君卓知难理出头绪，当下笑道：“凡事自能水落石出，咱们且不去想它。”汪嫱点头称是。

    胡媚儿又道：“我虽不知救你们的是谁，但却知是谁害了你们？”

    徐汪听她一说，大是奇怪，心想除了她说的鬼王，难道还有他人。胡媚儿知二人心事，道：“鬼王是取了你们众人的命，但归根结底，却是由妖王造成。”

    汪嫱惊道：“妖王又是什么？”

    胡媚儿淡淡道：“妖王自然是妖中之王，是诸多兽类的首领。他与我一样，天地所生，法力高强，与鬼王不相上下，均是争霸的强者。”

    徐君卓面色凝重，沉吟道：“他与你相比如何？”

    胡媚儿道：“与我相比，他稍逊一遭，但他嗜杀好战，为众兽开拓疆土，自成众兽之王。说起来这场争斗，鬼妖相互厮杀，都是罪魁祸首。”

    “妖王生得狮头狼身虎心，与鬼王斗了千年，谁也胜不了谁，彼此都怕对方力量增大，消灭自己，因此处心积虑，打压对方。你们人类从何而来，我们不得而知，但要到我们占据之地，却是事实。千万年来，你们陆陆续续，不断登陆此地，推测起来，总是对我们不利。”她说到此处，稍稍停顿，眼望徐汪二人，以示询问。

    汪嫱快人快语，说道：“人类来到此地，是迫不得已，若是有半点儿生存希望，也不会背井离乡。”简要将人类探测火星c此次登陆火星的因由说了。

    胡媚儿静静倾听，待汪嫱讲完，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妖王哪里能知？他见你们连日成千上万，从天而降，以为是来争霸的天外飞客，甚是担忧。因此向鬼王通报，暂止内讧，由敌变友共驱外敌。二个一拍即合，每日率队阻杀人类，没料想你们如此不堪一击。”

    她看看徐汪二人，续道：“我见人类如此，知你们不会威胁我们，当下劝说妖王鬼王，放你们一条生路，但他两个哪里肯听？反说既开杀戒，就要斩草除根，以免将来多生祸端。我劝了又劝，渐渐争吵，双方言语不合，就动起手来，架不住他们联手攻我，受重伤逃回此处，没想到被你们救了。”她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望着洞外出神，神情落寞至极。

    徐君卓见她白衣胜雪，愁怨锁眉，楚楚可怜，想她因人类与同族决裂，众叛亲离，不由黯然。

    汪嫱也是不忍，道：“媚儿，你对我们的功德，苍天可鉴，我和君卓哥对你感激不尽。你不必心伤，有我们两个做你的朋友，不胜过你良善不分的千千万万同族？况且你这形貌姿色，本就是人，与他们同伍倒是异类，何必为此耿耿于怀？闷闷不乐？”

    胡媚儿听得感动，口中却道：“但我终是背叛族类，内疚之心，负罪之感，总难摆脱。我虽有人形，终非是人，怎可与你们长安相处？”神情黯然，轻叹口气。

    汪嫱见她不喜，上前拉住她手，笑道：“你这样说，是先拒我和君卓哥于千里之外，不管你如何想法，反正在我心中，早当你是至亲。你先救人类，我们又反来救你，你又反来救我，来来往往，总是缘分，牵牵扯扯不断。你别无去处，我们也无亲无友，何不能做个朋友？”

    胡媚儿犹豫不答，徐君卓见状，也上前道：“媚儿姑娘，鬼王妖王联手诛杀人类，料来除了我和汪嫱，大家尽皆死了。我俩是无依无靠，你是孤孤单单，同是落难之人，更应相互帮衬，渡过难关。”想起花含羞一命归阴，不免心酸。

    汪嫱听徐君卓讲“大家尽皆死了”，也是红了双眼。但更知此时此地，不应落泪心伤，惹胡媚儿难过。悄悄擦擦眼睛，笑道：“媚儿，我对你一见如故，倾心相交，不若我们结成姐妹，喊起来也避免生分。”将胡媚儿硬拉了到自己身边，紧紧依偎，却再忍耐不住，哭了起来。

    胡媚儿也甚为感动。她虽自负美貌，但心中明白不过，这皮囊不过是法术幻化，千说万说，自己终是妖邪。因此不自禁与汪嫱区分开来，自卑自惭。此刻见汪嫱欲与自己姐妹相称，那是完完全全，将自己视作常人，赤诚相待，怎不让她感动？因此稍一犹豫，也抱紧汪嫱，潸然落泪。

    徐君卓见她两个悲悲切切，知她们各有苦楚，当下不管不劝，任二人恣意宣泄情感，自坐到一旁，默想花含羞。

    汪嫱哭了一会儿，心中好受许多，见胡媚儿雨打梨花，更增妖艳，又高兴认了这样一个可心的姐妹，当下笑道：“媚儿，咱们再哭，倒让君卓哥笑话了。”伸手擦拭胡媚儿脸上泪水，觉她肌肤嫩滑，更是赞叹。

    胡媚儿说了声谢，道：“这些日我见你奄奄一息，命悬一线，实在担心的很，想要救你，苦于时机未到，不能幻化成人，施展法术，因此甚是心急。”

    汪嫱奇道：“你幻化成形，难道还讲什么天时？”

    胡媚儿点了点头，道：“月圆之夜子时三刻，便是我施展法术之时。迟一刻c早一刻，均是不行。若非如此，我早就救治你了。我忧心如焚，坐立不安，唯有对着日月怒吼，咒骂老天，盼月圆夜快些到来。”

    徐君卓听了此话，方知她对日望月，狂叫不止的原由。

    汪胡二人既成姐妹，当论长幼。胡媚儿不知活了多少年月，自比汪嫱大上许多，但汪嫱执意要做姐姐，说道：“你这样娇娇滴滴，我见犹怜，纵是活了千万年c亿万年，看起来仍是小女孩儿一个，没半点儿姐姐的样子，还是我做姐姐的好。”

    胡媚儿也不坚持，二人也不搞什么结拜仪式，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攀谈起来。胡媚儿突地“哎呀”一声，歉然至极，道：“方才只一味谈论，倒忘了一事，嫱姐，君卓哥，你们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徐君卓一愣，心想问这个干嘛，还是说了。

    汪嫱却是眼中一亮，道：“妹子，你是要变法术？”胡媚儿含笑点头，汪嫱兴高采烈，道：“红的c蓝的c紫的等等，各色都好，褂子裙子鞋子等等，样样都要，妹子快变来看看。”一边描述想要的衣物鞋帽，一边催胡媚儿快变。

    胡媚儿笑着点头，有求必应，瞬间变出一堆衣服出来。汪嫱惊叹连连，啧啧不停，再想不起其他，翻来覆去摆弄衣物，快乐幸福，难以言表。胡媚儿又变幻出几套男装，让徐君卓试穿。徐君卓挑了一套，披在身上。

    转瞬天色放亮，红日升腾。胡媚儿又听着汪嫱描述，变出各种菜肴酒水，供三人饱餐。徐汪二人久未吃过熟食，更别提这极品美味，恨不能将舌头咽了进肚，胡媚儿初尝人间佳肴，也吃了许多。

    酒醉饭饱，徐君卓自去搬堵洞口的石头，汪嫱却悄悄问胡媚儿道：“妹子，你是不是什么都能变了出来？”

    胡媚儿笑道：“只要见过的，听人描述过的，皆能变幻，没见过听过的，自是不能。”

    汪嫱神色凝重，道：“人呢？”

    胡媚儿一怔，摇了摇头，道：“我自身能随便化为人形，但却不能变他物成人。”

    汪嫱眼睛微红，道：“要是能见到爸爸c小妈，该有多好。”见胡媚儿面有难色，笑骂自己道：“我这是干嘛？唯恐大家不开心吗？真是该死。”语笑晏晏，又缠胡媚儿施法变幻。

    二人笑笑闹闹，一时山洞之内，荒山之间，尽是银铃声声串串。

    闹了一阵，汪嫱央求胡媚儿带自己去看那阁楼与奇石，胡媚儿满口答应。当下喊上徐君卓，抱了宝儿前行。汪嫱死里逃生，又有胡媚儿作伴，精神甚好，一路欢笑不停。徐君卓也是高兴。几人穿过数条小径，几处丛林，来到那阁楼之前。

    汪嫱见阁楼精雅奇巧，剔透玲珑，如仙阁神舍，交口称赞。胡媚儿得意一笑，打开阁门，只见几块大石，错落摆放，与徐君卓当初所见，一般无异。汪嫱稍稍一愣，美目流盼，环视楼中情景，最后目光定在那最大的石条上。

    她看了几眼，走到石前，对胡媚儿道：“妹子，这石头我能不能摸？”胡媚儿道：“当然可以。”汪嫱吸一口气，平缓激动心情，缓缓伸手，将石上的杂草拨开，指儿在石面上轻滑而过，只觉凉气浸肤，精神不由一振。

    她轻抚片刻，仔细瞧看，皱眉沉思，却是捉摸不透，当下不再想它，说道：“这楼巧夺天工，世不多见，却徒有四壁，倒是可惜了点儿。妹子，咱们将它打扮打扮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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