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探因

    欧阳嘴角泛起苦笑，以自己前世多年的特殊任务经验和能力，这二人动手竟是比自己还要快速狠辣几分。

    “疯了你？进来做啥？”歌夜一掌将油灯拍灭，压低声音快速问道。

    “换上衣服！”欧阳并不多话，他们走的急，并没有时间再准备一些草原冬衣做伪装，这也是欧阳刚刚在帐外几丈处临时起意决定的。他们现在动手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只要不是当场被发现，他们在预计的半个时辰内早已入城。

    三人并不多话，将两人外衣一扒，又在帐篷边角的软毡上摸来一套衣服快速套在外面，乌漆墨黑下也不知穿得是否得体，顺手将毡帽凑合套在头上便蹲在帐篷门口拎起耳朵听了一刻。旁边帐篷依旧话语隐隐，并未发现这边动静。

    由于欧阳所选的方向不是云中城四门直对，处于偏角处，所以帐篷排列比较松散，即使如此三人也如履薄冰一般不敢稍作停留，转c挪c伏c蹿如同一老练的窃贼一般曲折前行。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三人一路听着胡人营帐中的谈话c叫嚣声已近穿透整个防线，期间也有不少巡夜队被欧阳这个内力精湛的高手早早预知躲开来。此时留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一些拒马木栅，间或有持着火把的草原精兵小跑而过。此处的防守相对于后方要严密许多，不仅巡逻的士兵增多，而且频率也增加近一倍。

    他们三人此刻所藏身的地点是一处低洼的小坑，趴在那里不动只要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来异常的。欧阳眯着眼睛再次审视路线，生怕自己将眼睛睁大反光被发现了。

    “十八c十九c二十！”当心中默数到第二十下时，欧阳双手撑地身体略斜猛的向前方蹿出，就如同一支利箭直刺黑夜。那“二十”之数乃是他观察了三队巡逻过的士兵，估算了时间，然后卡在一个最不易被发现的时间点。

    歌夜和秦风身手子不弱于他，相随他身后亦是如同流星挂尾一般电射而出。三人配合相当默契，呈一个锥形急速推进。秦风和欧阳对手过也联手过，其默契自不必说；至于歌夜则纯粹是在战场上熬打多年，一身血里来火里去磨练出的本事也不可小觑。

    “成了！”欧阳止住身形大口喘气，对着二人轻喝一声示意暂歇，“呼哧c呼哧”的喘气声成了现在的主旋律。他们狂奔近四十丈，所行速度相当于后世奥运百米赛跑之速，如何不喘？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抹喜意，身后的防线虽说稀薄了些，可那毕竟是几万人所在，心理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这第二道关隘算是过了，只剩到达十里外的云中小城下便算是安全。三人稍作休息，不敢大意停留，卯足精力继续快速前行，只不过脱了防御阵线后只需看着城墙上的火把疾奔就是，不需太过紧张。

    又是近半个时辰，云中的低矮城墙已是在望。他们此刻一边小跑一边观察，只见城墙高约三丈，隐约可见是石土混筑，斑驳的城墙上只有垛口，连女墙和角楼都没有，防御甚是简陋不堪。上面人影绰绰，每隔一丈便有一支火把插在城墙的垛口边上，每两个士兵分守一垛口，又间或有一队士兵快速来回走过。

    “围了四日，以数千对五万，他们已是惊弓之鸟，看那持矛的七扭八歪，怕是拉了不少城中壮丁！”歌夜于此乃是行家，只看了几眼便将其中关窍讲与欧阳听。这一句让欧阳想起自己救了都督之父后初进晋阳城前歌夜对自己有过详细城墙讲解，心中不禁暖意渐升。另一方面却让欧阳疑惑更重：“到底是什么让这么多人围而不攻？在胡人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竟然能守的住。”

    这想法还未来得及去想，离他们五六丈外云中城墙上已经有声呼喝，声音还未来得及听清，夜空中却传来几声尖锐的破空声。

    “嗖”的一声，一支箭贴着欧阳的头顶飞滑而去，甚至将欧阳的毛毡直接射飞，将欧阳惊的出了一身冷汗。只要再偏上那么几分，欧阳的大脑袋怕是要“搬家”了。

    “直娘贼！你们这群鸟”歌夜在一旁看得魂魄皆飞，这没有被敌人杀人了，却险些被自己人放倒，惊怒交加之下大吼起来骂那城墙上的守兵，不想自己刚说了半句，“嗖”的破空声再次响起，歌夜连忙向侧面一滚才避开危险。

    欧阳宇见歌夜还要起身大骂，赶紧一把将其拉住向暗处奔了过去，快速说道：“城上定是紧张过了头。三哥你喊也没有用，且等一会看我的！”

    此时三人找好隐蔽处听着愈发杂乱的流矢飞来飞去打击在石头c土面上的“咄咄”声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约莫过了盏茶时间，那杂乱的箭矢迅速减少直至全无。欧阳才摸出打火机，将已准备好现成的火把举起来晃了晃，咧开嗓子大声喊起：“上面的兄弟，我们三人不是胡骑，切莫放箭！我这就走出来了！”

    他连喊了三遍后慢慢将火把举起，然后是手臂，见没有动静再慢慢地挪起身子，这次还真的没有箭矢射来，三人都知那城墙上的守兵听到了欧阳自喊的话语，只是不能辨别自己三人到底何方而来。

    待三人举着一个火把，将三人照亮慢慢行至云中城墙下时便不在多动，他们眼角余光瞥到了城墙上的一些弓箭手仍是戒备甚深，心中不禁苦笑。

    “止步！不得再靠近城墙，否则杀无赦！”

    欧阳看得清楚，这短短时间内自己面前这段城墙上已是又来了两队唐兵，中间夹杂一些穿着普通之人，想必是城中青壮都被拉上了城头。

    “我们乃并州大营特种旅，还请验证！”欧阳高喝一声，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子，里面封着临走前从徐世绩处讨来的“介绍信”——证明自己身份的简短信函，上面乃有徐世绩的亲笔画押。

    不及三丈的城墙，欧阳只是略微一用力便将竹筒扔了上去，上面守城士兵拿到那竹筒之后迅速在城墙上狂奔起来，转瞬便不见了踪影。欧阳到不虞有他，此士兵无权阅览此信，必是交予云中之守王田去了。这王田应该识得并州都督和那公私两印章，一见之下有人来援，心中必定狂喜。

    王田匆匆将竹筒打开，取出内中书信快速看完，拧成疙瘩的眉头迅速舒展，但旋即又蹙起。他将书信传给身旁城中官吏阅览，目光炯炯盯着那奔来传信的士兵急问道：“在城下见着多少援兵？”

    “三三人！”那士兵咽了口吐沫，有些尴尬的回答道。

    “只有三人！？”王田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信中说并州精锐已在徐世绩带领下直突草原腹地而去，意欲引这围城士兵回头，行“围魏救赵”之策，此来相助是并州大营特种旅等云云。他心中到知道徐世绩此计乃是现在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可是另他不解的是军中一旅满员百人，他们派一旅来援于这围城有何补益？

    “罢了速速将他三人吊上来见我，快去！”此时王田不欲多想，还是先把人接进来问过之后再作打算，这一旅人马想必就在附近，能穿透五万人的防线来到城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欧阳尚是第一次乘坐城墙“电梯”，他们三人一人坐于一大竹筐中，由城头士兵合力将其绞动绳索将其掉起。这城墙只有三丈高不到，欧阳和歌夜相视一笑将腰侧的飞爪向后收了收。他们原本打算直接攀上城墙，可现在看来已没有那个必要。

    “谁是振威校尉欧阳宇？”待他们三人被拉上城头，早有一群人围拢在一旁，其中一部分人眼中可看出欣喜之色，必以为这是援城部队先遣来此联络的；而也有一部分人隐隐将手中兵刃对准他们三人，生怕出了意外。出来问话的正是负责此夜巡守的独孤谋，他细细看过三人长相兵甲，心中便已笃信了八分，待看到三人站立的气度，那两分也补了上来。

    欧阳揉揉手腕，向前一步抱拳道：“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某便是振威校尉欧阳宇！”

    这一答却出乎独孤谋的意料，三人中歌夜年龄最大，气度沉稳外透着一股煞气；秦风年纪看起来居中，冰冷冷的脸上不见喜怒，倒像是一名刺客一般；而欧阳宇年龄最小，自上来后便脸含微笑，身上始终透着一股让人亲切的劲儿。原本独孤谋以为年纪最长的歌夜才是振威校尉，根本没想到欧阳如此年轻便能执掌此职，于是他问话之时是对着歌夜问得。待得欧阳回答，他却不得不尴尬的略略转身向一侧的欧阳回了一礼。

    “在下独孤谋，一小校尔，负责今夜城头巡守。城守请三位速速一聚！”独孤谋也不掩饰自己的尴尬，只是歉意一笑方伸手相引。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