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及腰长发

    因为两年前的那次相遇；因为那声“屏儿”的呼唤；因为对《红楼梦》的痴情让李欣屏错失了当小学老师的机会，逼上梁山般地迈进了高中的门槛。经过一个暑假的痛定失痛，少女李欣屏从身体到心里都完成了向女青年的过渡。

    完成过渡最重要的标志是——头发。她要从“头”开始。

    李欣屏站在大立柜前，柜子上的穿衣镜中，映出了眉目清秀的脸。多少次，欣屏面对它梳洗打扮。穿衣镜见证了欣屏的成长，也见证了她的头发由短变长。

    在欣屏的记忆中，她孩童时是小小子般的超短发。她喜欢哭，父母觉得她头发一长了哭闹得就越厉害。爹就时常拿着自己剪头用的推子给欣屏剪头发。每次剪头，欣屏总是捂着c哭着不让爹上推子。爹妈就两人合作，一人抱着她c托着她的头，一人剪。顺利地时，咔咔地，上下左右几下子，头发就剪完了。如果欣屏挣扎着乱动，爹妈就得累得满头大汗才能完成剪头这项工程。

    每次剪完头。爹妈常常感慨：“这丫头，太护头！”

    因为欣屏不喜欢剪头，等她能自己跑出去玩儿的年龄，哭闹得少了，爹妈也就不强迫给她剪头发了。

    起初不长不短，她就任头发那么披散着。风吹过，头摇动，满头满脸的发丝飞舞，似一头小狮子。爹妈看到了就说：“真是个疯丫头！”

    慢慢能梳起小辫子了，妈妈或者是姐姐谁有空就帮她梳头编辫子。那时她觉得，“啊，有妈妈和姐姐真好！”

    再长大一些，头发也长得可以将辫梢拉至眼前，她就自己学会了编麻花辫子

    此时，准备上高中的李欣屏又在梳理头发。

    她将披散着的头发顺到身体一侧，歪着头，从头顶至下，用木梳子一下一下子地精心梳理。头发黑黑的c直直地，泛着青春的光亮，长可及腰。木梳行至发梢，一根断裂的长发附着在木梳上。她捏着两指，细心地将它取下，放到旁边大卧柜上。待到梳洗完毕，她会将头发集中放在一个手娟中。手娟中已经包着她这些年积累的长短不齐的c粗粗的一绺头发了。

    辫子编完了。她站在镜前转动着修长的腰枝，摆着时装模特般的优美造型。长长的两条大辫子随着她身体的动作，一会儿划着弧度飞转，一会儿直直地垂下。

    她的脸上布满自我欣赏的笑容，但掩饰不住眼里的留恋之情。

    李欣屏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掐着刚刚郑重其事辫好的大辫子的发根。在心里默念着，“一切从‘头’开始！”，然后，举起了剪刀。

    她举起了剪刀，但，拿剪刀的手高举了半天也没有落剪。举起，落下；再举起，又落下

    她想，难道就这样斩断发丝？这不仅仅是发丝，这是她的命脉，她的情丝啊！灵光一动，她突然地顿悟自己为什么那么“护头”，那么喜欢《红楼梦》了。

    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古代情结啊！

    小人书版红楼十二钗的落地长发，古装扮相，深深地吸引着她。当然，也包含着那声“屏儿”和那个喜欢拽她辫子的——台。

    她终于没有落剪，而是将剪刀收起放回原处。然后，她将两根辫绳解开，手指伸进辫结处，一点一点地解

    因为编结而产生的弯曲，使头发蓬松得有了立体感，似水花飞溅的黑瀑一般。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黑河落九天”如果大诗人李白看到，一定会这样吟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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