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寄人篱下

    任群必须得回到北国农场了，她将刚刚满月的儿子留在了爷爷奶奶家，其实是寄养在了金家。在与儿子分离的那个晚上，任群在日记中这样写到：

    台儿，我亲爱的儿子

    一想到要把你扔下，妈妈的心都要碎了。妈妈不是个称职的好妈妈，你长大了一定会恨妈妈为什么这么狠心把你扔下吧！妈妈也是没有办法啊！

    妈妈不后悔这么早就生下你，看到你那可爱的小脸儿，妈妈更加觉得留下你是对的。

    你是幸运儿，妈妈相信，你也是幸福的。虽然爸爸妈妈不在你身边，但你还有爷爷c奶奶，特别是你还有金爸爸c张妈妈的照顾。金家爸爸c妈妈是好人，妈妈相信在他们身边你会得到健康快乐的成长。

    任群洒泪辞别儿子回到北国农场去战天斗地去了。张桂芝便把西门台抱过去哺乳。

    两个孩子同时吃奶，即便是张桂芝奶水充足也是不够吃。张桂芝每次都是先喂台儿吃奶，等台儿吃饱喝足睡着了，博儿也是饿得哭闹个不停了。

    “博儿不哭，不哭，博儿是姐姐，让弟弟先吃啊！”半岁大的女儿还听不懂妈妈说什么，还是哭，听着女儿的哭喊，张桂芝的心里也不好受。

    那些年，在农村还见不到奶粉儿。张桂芝就给女儿喂玉米面糊糊，奢侈的时候，在合作社买来饼干泡水喂给博儿，以解决奶水不足。

    台儿稍大一些时，张桂芝也给他增加辅助食物。那时候，农村每户都有上交副食品的任务。张桂芝会将往合作社上交后的剩余鸡蛋，炖成鸡蛋糕喂给台儿。

    俗话说，“三翻六坐”。意思是小孩子长到三个月会翻身，六个月能坐着。金博学坐着的时候，台儿也开始学翻身了。这个时候的小孩子也最难待。一不留神儿，翻着翻着就会翻到地下去。

    有时候，这边儿张桂芝正给台儿换尿布，那边儿博儿就翻到炕沿边儿上去了。

    张桂芝屋里屋外的活计也不少。忙着外面的惦记着屋里的。

    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西门台的奶奶拄着拐杖过来搭一把手，帮看着两个孩子。

    西门台的奶奶是中年得子，她在生西门超的时候已经40多岁。这会儿快70岁的人了，本来就一身病，用她自己的话说，看孩子也就只能是出个眼睛，小孩子要抱要闹要动，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有人出眼睛毕竟比没人强，有老太太在看着，等两个孩子都睡着的时候，张桂芝就手脚不停地赶紧着忙外面的活计去了。

    任群和西门超不时地写信问候，也寄钱和物品回来。等到1970年的春节，他们放假回来时，台儿已经扶着窗台能站起来，博儿已经呀呀学语了。

    西门超是第一次见儿子。任群记忆中的儿子也是整天吃饱了就睡的小模样儿。现在一见儿子白白胖胖地站在窗台上，虎头虎脑地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见有人进来，台儿也不怕生。从窗台上一屁股坐到炕上，然后爬着追上在炕上学走路的博儿姐姐。小姐姐走路还不稳，被他这一拽，立时也跌倒在炕上，两个孩子摔做一团儿。

    西门超看到儿子，感概地对任群说，这就是儿子“寄人篱下”的生活吗？要是寄人篱下的生活都这么幸福的话，真得给“寄人篱下”这个词重新下定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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