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互利用

    茶庵街派出所，所长办公室，正在打瞌睡的雷锐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开处，拦阻的派出所民警被推搡进来，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脸急躁的铁凝。

    “所长。”民警想要解释什么被雷锐抬手打断，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僵尸问道。

    “我需要一个解释。”铁凝反脚踹上门，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那，正对着雷锐。

    “其实你都知道的，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雷锐笑吟吟的看向他，自己点着一支烟然后将烟盒丢给他。

    “我不关心古兰社内部的生死角逐，我只关心我爸爸死亡的幕后真凶。你说过等我帮完你，你就会给我个解释的。”铁凝双手扶桌，俯身逼视着雷锐，眼睛瞪起，仿佛要看穿他一样。

    雷锐依旧笑吟吟的，低头拉开抽屉，翻捡出一份文件递给他。铁凝狐疑的翻看两眼，目光定在上面。

    “我不瞒你，小三子跟松狮都是我的线人。我的话你可以不信，但是他们提供的情报你不能不信。这是古西的酒后真言，我拷贝了一份，你可以拿回去听听。”雷锐递过一个p4，脸上挂着玩味的笑。

    “既然你知道藏獒是古兰社指使的，那为什么不将证据和污点证人交给徐局，这样我们不就有逮捕令，可以名正言顺的抓到他们，为死去的无辜冤魂报仇了么？”铁凝将文件推还给他，至于p4，更是连看都没看。

    “徐局不可信，而且我还没掌握充足的证据。我总觉得近年来所有的大案子都跟他们有关，不是仅仅是古兰社，还有另一股庞大的势力在他们身后。打掉古兰社，是治标不治本，打掉后面的幕后黑手，才能一劳永逸。”

    “你是说古兰社身后还有人，他们只是工具？”

    “恭喜你，你的警察素养又提升了。”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已然将问题引向深处。铁凝重新坐下，对于雷锐见解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单凭古兰社是无法左右徐局做出判断的。

    “那他们一系列活动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铁凝下意识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雷锐摊手耸肩，表示自己还未窥见任何蛛丝马迹。

    铁凝望向他好一会儿，见他不似作伪，起身道个别，准备离开。还没转身就被雷锐一口叫住，希望他再帮一个忙。

    “雷叔叔，我提醒你，我们两个不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充其量只是友军而已。友军明白么，你姓共，我姓国，咱们道不同。”铁凝背对着雷锐，阐明自己立场。

    “可是我们对付的是同一个敌人，你要给你父亲报仇，我要还自己一个公道，在这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这个道理铁队长不会不懂。”雷锐悄身而起，细细而道。

    如果在之前他还没看透铁凝的话，那么在医院帮小三子除掉兰东这件事，已经让他彻底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是一个一心为父报仇，不论既往情谊的冷血家伙。

    铁凝站在那，不言不语，对于雷锐的话不置可否。他不是傻子，明白搭上雷锐这条线的作用丝毫不亚于他搭上自己这条线的作用。他们不是互帮互助，而是各取所需。

    “你们这两天不是要进行一次年前的集中扫黄打非么，我希望你按照这份名单抓人，至于罪名，肯定在你们找到他们时就摆在那里了。”雷锐见铁凝许久不语，知道他防线已经松动。举步上前，侧身将手里的一份名单交到铁凝手上，上面身份信息详之又详，按图索骥就能抓到。

    “我有什么好处？”铁凝看向雷锐，将名单折叠好，塞进自己上衣口袋。

    “好处是只要你盯紧徐夜硝，你就会知道幕后黑手的大致方位。这些人对于古兰社而言，就是他们在东关大街的中央枢纽。一旦被抓，肯定要被第一时间捞出来的。他们如果在你那碰了钉子，就会去找徐局，一旦现身，你还愁找不到目标么？”雷锐目光炯炯，分析的头头是道随身副本闯仙界。

    “你让我去盯梢自己的上司，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吗？”铁凝有些激动，不光是因为徐夜硝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不光是因为他对自己有提携之恩，更是因为他参与了不该参与的事，尤其是自己老爸死亡这事。

    “你，我，你爸爸，还有死去的很多干警，他们在徐夜硝眼里只是一枚棋子，是上位的垫脚石。如果那天冲进天涯旅社的是你，我保证他会一样这么干。”雷锐将残酷的事实摆在铁凝面前，因为只有如此，他才会不再抱有一丝幻想。

    不管他承不承认，这就是事实，是实实在在摆在面前的现实。

    良久之后，铁凝点点头，箭步出屋，登车而去。雷锐倒背着手目送他离开，嘴角弧起，暗喜自己又多了一名极具分量的友军。

    腊月二十八，深夜十一点十五分，几辆民用面包车停靠在东关大街临街的临时停靠点。一帮子便衣刑警顺次下车，成群c勾肩搭背的朝预定地点而去。

    十一点四十分，坐在移动警务站点里的铁凝收到各方面就位的消息。对表完毕，下令全体出动。

    各个娱乐场所瞬间动荡起来，有人惊恐的大喊大叫，有人与便衣相搏，更有甚者跳窗而逃，被隐蔽在暗处的便衣就地拿下。

    与此同时，配合这次行动的武警车队从街口的各个民院驶出，红蓝爆闪，警笛声声。交警们在路口竖起路障，开始对过往车辆严加盘查。

    铁凝坐镇指挥，移动警务点里电话响成一片，捷报频传。大量的涉案人员被押送出来，上手铐戴头套，送上警车后迅速带离现场。

    小三子跟松狮也被从红梅足浴城的包间里抓出，跟几位古西嘱咐好好招待的外商一起上了警车，自始至终，都没过多的言语交流。

    深夜的大街上北风呼啸，但是挡不住围观者的热情。人潮涌动处，大家纷纷拿手机记录下这一幕。几辆电视台跟媒体的车停靠在夜店之外，长焦短距，还有主持人冒着寒风在现场直播。

    “铁队，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这上面的人全都铐起来了。您看是把他们单独关押，还是？”一位警司推门进来，附耳在铁凝身旁说道。

    “单独关押，而且要关押在刑警大队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探视和接触他们，警队内部的人也不行，懂么？”铁凝一脸严肃。

    “懂。”警司郑重的点头，告辞离去。铁凝一拍手，示意大家收工，打道回府。

    扫黄打非的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如狂风暴雨，丝毫不拖泥带水。等古西知道事情发生时，警察早就撤的干干净净。

    深夜十二点过五分，一辆奥迪车停靠在红梅酒吧外。古西下车进店观望，入眼处满目疮痍。寒风从破窗吹进来，卷起地上的杂物，破败不堪。

    几个安保跟服务人员规规矩矩的站在那，脸上惊魂未定。他们面前是被砸碎的酒瓶和吊灯。有些人趁乱打劫，这是在所难免的。

    “主事的呢？小三子跟松狮呢？都死哪里去了！你们愣着干嘛，还不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回来收拾烂摊子！”古西暴跳如雷，冲身后的亲随大吼大叫。

    “古哥，各个店里的主事人都被警察带走了，小三子跟松狮，还有南方的客人，都被带走了。”一位面生的安保队长上前低声回答。

    “大爷的！”古西抄起手边的瓷器砸出去，撞在墙上，四分五裂。回身疾步而出，矮身进车，掏出手机给龙哥打电话。

    不远处的窄巷里，一辆吉普车缓缓驶出。远远的缀在疾行的奥迪车后面，消失在东关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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