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出镖

    时间匆匆流过，转眼就到了约定出镖的ri子。

    刘向的肩铠早就取回来了，那位大师傅的手艺极为高明，修复后的肩铠上找不到任何瑕疵，跟新的一样。

    比较有意思的是，那人还给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道：“肩铠内的灵纹阵布置得颇具新意，傅某很想看看全套武铠，如有时间，不妨彼此交流交流。”然后留下一串地址，最后的落款为傅良。

    刘向对武铠制造的兴趣甚至超过了修炼，内心确实很想去见见这位正宗的武铠制造师，不过人家摆明了是想见小谢，自己就这么去的话，弄不好会给人落下欺世盗名的印象。那显然不妥，于是他找来笔墨，回了一封信，简单地解释了一番这具武铠的来历，点明改装的人不是自己。

    没想到对方居然回信了，言辞中对灌城的武铠制造技艺极为推崇，同时对刘向曾经跟随灌城铠匠学习的经历很感兴趣，再次邀请他前去一晤。

    刘向刚接到来信时真叫个高兴，然而很快又沮丧起来。因为那位傅老师傅留下的地址并不是上余城，而是八十里外的津亭城，去一趟就要一整天，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回信致歉，道明自己明ri一早就要外出办事，等回来后再去拜访云云。

    傅老的回信他没收到，因为次ri一大早，他和雅稚跟随包学柱出镖了。

    一行五人，除了包镖头和他们俩外，另有两名镖师同行，吴云峰和张义峰。这两人虽然一个是小周国人，另一个来自东唐国，却是有缘之极，不仅名字中都带一个峰字，后来还成为同门师兄弟。两人出自东唐国南部小有名气的门派——大碑门，修炼的大摔碑手可开石裂金，颇具威力。

    五人合乘一辆马车，在冉冉升起的朝阳映照下离开上余城，前往西北方向的蛇牙山区。

    这趟镖不是送货，而是提货，所以他们直接去收货地点就行，不需要沿途护送福源商行的空车队。事实上福源商行的车队早在十天前就已经出发，他们就是想护送也办不到。

    马车一路向前，速度并不快，每到达一个热闹的地方包镖头都会下令停车，然后给四人分发任务。任务的内容很简单，调查当地的势力。如果能扯上点关系，包镖头会投上名帖，然后带队上门拜访。

    这一路行来，刘向可是大大开了番眼界。吃闭门羹是常有之事，被热情招待也时有发生，而更多的则是交流武技。当然，交流武技只是明面上的说法，其中立威的意思至少占了一大半。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彼此碰到了，又不是太熟，那谁给谁面子就得靠拳头来说话。你要是赢了，没话说，镖车尽管从我门前走；若是输了，那对不起，你能从这里安全经过是因为有我护着呢，你得交保护费。

    这就是道上的规矩。

    对于这种规矩，官府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没闹大，不会来管；而道上的人都在自觉地维护它，表现出极强的自律xg。这一点令刘向比较意外，他原以为这一行鱼龙混杂，应该乌烟瘴气，一盘散沙才对，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很意外吗？”

    某天，包镖头看出了刘向心中的疑惑，解释道，“不守规矩的人不是没有，而是他们都已经死了。这个世界说复杂是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过利益二字。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谁要是敢不守规矩乱来，等待他的必然是联合一致的围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为什么走镖还会有危险？”刘向反问。既然都守规矩，那就不应该有危险才对啊，大不了一路打点就行。

    “我说的是道上的人守规矩，那些不在道上的亡命之徒可不管这一套。”包镖头回答道，“马贼，山匪，流寇，不守规矩很正常，要防的就是这帮家伙。不过你要记住，他们同样逃不脱规矩二字，这世上就没有长命百岁的贼匪，都是一帮短命蛋。”

    “看来不守规矩又能长命百岁的，就只有朝廷中人了。”刘向随口道。

    包镖头闻言大笑：“哈哈，没错。小子，你的悟xg挺高。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他们的规矩比我们的更高级，自然就不用理会我们的。——好了，明天就要进入蛇牙山区，去休息吧，今天我来值夜。”

    这半个月来，值夜的任务都是四名镖师轮流完成的，包学柱从来没值过夜，今天是破天荒头一遭。原因不是因为他是镖头，可以与众不同，而是因为去交流武技的时候，都是由他出手，镖师根本没资格代表镖局出战。走了半个月，他就打了十五天，虽然都是点到为止，也是极累人的，自然不能让他再值夜。

    幸运的是，半个月里包镖头一连打了三十七场，无一败绩，身手着实强悍。

    经过这么横向一比较，刘向总算对长友镖局的实力有了比较直观的认知，至少在镖头这一层，金阙国内还没有哪个镖局能比得上它。

    翌ri清晨，五人继续上路，很快进入蛇牙山区。

    这一片的土地极其贫瘠，只生杂草，不长庄稼，人烟渐渐稀少，直至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又一天后，连路都没了，地形也变得复杂起来。马车走走停停，有时还需要绕道，速度立刻大降。

    临到地头，刘向才明白这片地区为什么会被称为蛇牙山区，实在是因为这里的山真的很像一根根倒立的蛇牙。孤峰突起，寸草不生，白sè的山岩在阳光散发着瘆人的光芒，胆子小的人光看看都能吓出病来。

    幸好只有外围是这种地貌，随着马车渐渐靠近四方城，地貌又起了变化。一座座大山拔地而起，其上植被繁茂，郁郁葱葱，飞禽走兽随处可见，倒有了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当然，这只是假象，因为这里已经是妖兽的领地，神出鬼没的妖兽随时都有可能从草丛中窜出，在电光火石之间致人于死地。

    对于刘向等人来说，妖兽的威胁到是其次，真正能够伤害到他们的，是狩妖者，那都是一帮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

    正如包镖头所讲，不守规矩的人肯定会被自然淘汰，大部分狩妖者都不能活着离开蛇牙山区，没等赚到足够多的钱，他们就已经死了。不过一夜暴富的神话确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吸引着那些以为自己是幸运宠儿的蠢货，像飞蛾扑火般地涌入这片地区。所以这个群体的数量却从来没有减少过，最近十年还有逐渐增多的迹象。

    他们甚至有能力把官府的力量从这片地区赶走，然后取而代之，组织起一个混乱无序c充满了丛林法则的社会形态，实在令人咄咄称奇。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把墨铠穿上。丫头，你的铁胎弓不许离手。”

    包镖头神sè凝重地下达了这个命令。他已经看到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在外围晃荡，这个兆头可不怎么好。四方城的城墙还没看到，盯梢的就已经出现了，这趟镖的分红恐怕没那么容易拿到手。

    “柱子头，那几人整得很利索啊，不像是恶虎。”

    说话的是吴云峰，他身上穿着墨铠，面罩上有鹰眼，因此看得比包镖头还清楚。至于“恶虎”，那是个黑话，意思就是拦路劫镖的匪徒。

    “哦？你看到了什么？”包镖头双眉一挑。

    “一个穿长衫的人，手上没拿武器。”吴云峰回答道，“边上七个人全都穿着墨铠，像是同行。咦？他们打着旗号来着，不过那旗子太小了，我看不清。”

    “我来看看。”包镖头走向马车，去取墨铠。

    刘向则把脸转向雅稚，作了个询问的眼神。却没想到雅稚直接摇头道：“我不识字。”

    刘向拍了拍额头，这才想到山巫族是没有文字的，而她连南疆话都说不利索，显然不可能学会写字。

    “有空我教你识字。”刘向丢下这句话，同样回马车取武铠，与他一起回马车的还有张义峰。

    不一会，三人全都穿戴整齐。刘向打开鹰眼，一眼就看到那面挥舞的小旗子上写着“福源”两个字，不由诧异地呼道：“福源商行的人？”

    “你确定？”包学柱扭头问。他刚刚也在看，不过还是没能看清楚，距离比较远，而那面旗子也确实太小了。一旁的张义峰同样没能看清。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么一对比，武铠和墨铠的巨大差距一目了然。东唐国唬虎卫的制式武铠各方面xg能都很优秀，哪怕只是一个辅助仪器，也远非民间可比。

    “我确定。”刘向点头道，“旗帜上确实写的是福源这两个字。”

    包镖头纳闷了，两道眉毛紧紧锁在一块，嘟哝了一句：“不是说好在四方城碰头吗，搞什么名堂？”随即猛一抬头：“走，过去看看。都给我小心点，发现有什么不对，直接动手！”

    平平淡淡永远与主角无缘，前方有什么jg彩而刺激的旅程在等待刘向？是不是也应该有收藏和推荐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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