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读书

    床下空间逼仄，他两个人只能撑着手臂趴伏在地上，耳听得人声脚步声愈来愈近，门开门又关，那二人已经入了内室里。

    透过床单和地面之间的一条细缝，小乐看见一双大脚和一双小脚并排着一步步，来到床前双双停步。这时，小梦抬手悄悄掀起床单一角，小心翼翼地往外观瞧。见此，小乐也毫不客气地凑头向外观瞧，浑不顾小梦瞪眼和嘴角抽搐的表情。

    他俩就看见，那男子与女子互相搂抱着，女子背对着大床，单从背影就可以看出，其身材十分曲折。此时，男子的双手正捧着女子的脸低头慢慢靠近。就像是一张迷路的大嘴在它的行程上邂逅了另一张同样寻不到出路的娇唇，于是，它们相互靠近，相互取暖，相互致意，相互纠缠，相互点燃爱的火焰，相濡以沫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一会儿吧唧吧唧，一会儿恩恩呢呢，红唇娇艳，香舌嫩滑，唇分唇解间，大地上的海水升起，遇上了天空中的火焰，世界就在两种同频的喘息里坠落深渊

    小乐不解地看着，他从来不知道人和人之间还可以这样亲近，简直太神奇了！转过头，却看见身边的小梦正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小乐见状伸手过去，轻轻拍了她一下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哎，别睡了，快看，快看！”小梦睁开眼，面色狰狞地甩过来一双白眼球，这个笨蛋！

    唇唇相接时，不忘上下其手，磨衣声与呼吸声两相交融，眼看着他二人如火一般热烈时，那女子却猛地一下用力推开了男子，并跟着退了一步！

    男子一愣，欲迈步上前。

    谁知那女子却伸手拦道：“爷，床还没铺呢。”

    男子用力地攥着拳头道：“不用了吧？”

    女子噗嗤一笑，道：“爷，红袖添香夜读书，快去取书来吧！”

    男子恍然大悟，急忙转身去了外室。

    女子也转过身，分开两边纱帐，跪在床上开始铺床。

    小梦放下手中的那片床单，黑暗中两个小家伙都收敛呼吸，房间里静的可怕。对于铺床与读书的关系，他俩都很莫名其妙，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转了频道！

    就在这时，门外竟响起了敲门声。

    那女子从床上爬下来，轻声问道：“外面何人敲门？”

    只听门外男子道：“是我。”

    不想姑娘不开门，却接着问道：“你是谁呀？”

    “是我，是我！”

    “喔，是我舅家二表哥吗？”

    “不是你表哥，是我！”

    “哦，郑大爷，是你吗？”

    “不是你郑大爷，是我啊！”

    “哦，是村东头的小六子吗？”

    “不是小六子！是我！！！”

    隔着门，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女子笑道：“嘻嘻，是你，是你，你是谁啊？”

    男子在门外言道：“小生乃一过路书生。”

    女子在门内道：“不知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门外男子道：“姑娘请开门，小生有要事相商。”

    姑娘道：“公子，我家中无人，孤男寡女相处一室多有不便，恕奴家不能开门。”

    男子道：“姑娘，事情十万紧急，事关天下苍生，子孙万代，还请姑娘通融一下。”

    女子迟疑道：“你可莫要骗我！”

    男子道：“小生绝不敢。”

    女子开门。男子进来，身背书袋，手执一书卷。

    小乐和小梦在床下都惊呆了，这俩人闹哪一出呢！

    男子躬身一辑道：“小生深夜打扰，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女子也还礼道：“公子金安。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男子道：“小生赴京赶考，路过此地，天黑不能看书，欲向姑娘借光读书，不知可否？”

    女子道：“公子请便。”

    公子烛下读书。女子床前倚坐。

    女子问道：“如此良辰美景，不知公子可否赋诗一首？”

    公子并不推脱，闭目深思半响，而后缓缓吟曰：“邸深人静快，心絮纷纷骨尽消。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

    女子道：“好诗，好诗！意境深远，公子当真好才学！”

    男子道：“惭愧，惭愧！不知姑娘可有佳作？”

    女子站起，来回踱步，深思一会儿，吟曰：“豆蔻花开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钻了半日不得进去，爬道花儿上打秋千。肉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

    男子立地站起，拍手叫道：“妙！语带双关，姑娘好才情！”

    女子羞道：“公子谬赞。不知公子所读何书？”

    闻此，男子昂首道：“《金瓶梅》。”

    女子面带喜色，道：“可有插图？”

    男子面有愧色，道：“小生家贫，无力购买插图版，止有此文言篇。”

    女子温言道：“公子不必如此，以公子才学，此次进京必能金榜题名。待到那时，插图版倒也容易。”

    男子深深一躬道：“托姑娘吉言，日后若金榜题名，必不相忘。”

    女子大喜，俏立床前，慵懒地伸个腰，指着大床道：“夜深了，睡罢！”

    闻此，男子光速般蹿上前来，抱起女子扔在床上，狂呼道：“姑娘，得罪了！”然后，只见他如饿虎扑食一般压到姑娘身上，只听大床吱呀吱呀地叫了起来。

    床底下，都快要睡着的两个小家伙猛然间热血沸腾，终于要开始了吗？感觉到头顶上天翻地覆，两个小家伙蠢蠢欲动，好奇得不得了。

    只听得那个姑娘断断续续地吟道：“啊子曰‘有朋嗯自远方来来，不亦说乎？啊人不知而不愠啊嗯轻点”

    床上，被翻红浪，花心难堪情；帐挽银钩，阳春奔赴美人怀。至此，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两个来自东土大唐的好青年终于取到了真经，共赴极乐世界去了。

    床底下，听闻床上乐曲，小乐只感觉浑身燥热难耐，身下的地面也是很硬很硌人，而身旁边又一阵阵传来少女的幽香，这是怎么了这是。似乎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了一个地方，想要寻求一种解脱，就在他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小梦凑头过来问道：“你热吗？”

    少女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扑打在面颊上。小乐整个人嗡地一下，世界静止了。在这一刻，小乐终于再也忍不住，向着旁边的少女伸出了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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