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第四章 深渊绿洲

    这是数百米的地下，这也是存在于数百米深渊下的地下绿洲。

    这里的存在属于神迹！

    试问，谁能想象，数百米的地下会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那里幽暗空洞，神秘难测！谁又能想象，当有一天，数百米的岩层突然垮掉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景象，是世界诞生前的惊天动地，还是世界毁灭后的飞土扬尘？谁又能想象数百米的地下会出现一处生命的绿洲，深渊下这里宛如人间仙境，又似世外桃源，阳光珍罕而灿烂，绿植婆娑而翠微，鸟儿欢闹，生命力如此蓬勃！

    这是真实的存在！

    遥远的天光来自更遥远的太阳，这短短数百米，比起大地跟太阳的距离，实在是无足挂齿，所以，这数百米并不是障碍，阳光毫不吝啬，照耀在那高高隆起的小丘上。这是这里一切生命力量的来源。

    很明显，这里曾经跟其他的地下世界一样黑暗，只是，有一天，这里的薄弱岩层再也承受不住数百米的岩层庞大重量，就从现在的位置轰然垮塌下来！于是，天光第一次涉足于此地，才有了现在深渊下的绿洲和这里的生命奇迹。

    当然，数百米的岩层垮下来所形成的小丘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低矮。最初高度经过千万年流水的作用，如今也只是露出水面几十米，不过这已经够震撼的了！在这里，周围水深难测，四周峭壁如割，距离地上还有数百米，这是一个尴尬的高度！

    这就是小鹦飞到这里所看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当初的那些鸟儿们一入地下世界，就四处飞散，到最后居然一只都没留下来。作为现在食草族群中唯一有翅膀的动物，小鹦被派了过来了，然后它就看到这些！！对它来说，数百米并不是什么障碍，这也是离开此地最好的机会，何况刚才它还被小乐给无缘无故痛骂了！可是，它的朋友还在等它带回关于前方的消息，它甚至有些歉意，当面对一双双渴望生存的眼睛的时候，它不知该如何宣判！

    光明给了希望，可是希望吊在了摇摆的蛛丝上，风雨大作，希望也即绝望。

    拒绝了蓝天白云的诱惑，小鹦哀叹一声，展开翅膀又飞了过来！当它来到的时候，所有趴在地上休息的动物立刻都站了起来，关切地望着它。

    只见小鹦落在一头火牛宽阔的背上。

    小乐淡然地问道：“怎么样？”虽然他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从那颤抖的话语中还是透出了兴奋！

    黑暗中，小鹦良久不说话。

    小乐终于急了，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下，再次问道：“怎么样？说话啊！”这一次声音里再也不掩饰其中的兴奋和期待，心都要跳出来了！

    只听小鹦无意义地鸣叫了一声，然后道：“有两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小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愕然道：“啊？”

    小鹦再次重复一遍，好像说着跟自己完全无关的话题一样，道：“我说有两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这一次，小乐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可是他还是不相信，以为小鹦在跟他开玩笑，于是，愣了一愣，然后笑道：“那就先听第二个吧！”

    谁知，小鹦丝毫不为所动，声音还是那样清冷，道：“第二个坏消息是那个悬崖太高太陡，你们爬不上去。”

    小鹦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小乐的脸上笑容有些凝固，他的声音一下子也变得苦涩起来，问道：“那第一个坏消息呢！”

    小鹦还是那样淡然，道：“前面的水太深太远，你们游不过去。”

    小乐好像不理解“你们”的意思一样，问道：“我们？”

    小鹦声音还是那样冷漠：“对，你们！”

    “你不是我们吗？”

    “不是，我可以过去！”

    小乐突然发飙，声音尖利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小鹦声音再也不那么淡漠，它悲凉地道：“因为你们还在这里。”

    小乐立即回道：“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鹦沉默。

    小乐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回来宣布我们死期的吧！你要看我们一个个在绝望中死去！我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样恶毒！”

    小鹦语音呜咽道：“反正都是要死的！”

    小乐道：“死的是我们，不是你！”

    小鹦道：“不，死的是我和你们！你们的死，是因为无可奈何，你们找不到出路，所以会死。而我的死，是因为我的朋友还在这里，我不能离开，所以即使我能离开，我也要留下来。可是我留下来，却什么也不能为你们做，我只能在你们死的时候陪在你们身边，看你们一个个死去。然后，我也会在伤心中死去！”

    到这时，小乐才明白他误会小鹦了，也因此第一次明白没有激烈情感的绝望竟是如此深重。

    食草动物们也都感觉到了这一人一鸟语气中所带着的情绪，它们也隐隐地明白了它们的处境。

    小乐想要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黑暗中，小鹦凄苦地道：“除非”

    小乐眼中一亮，追问道：“除非什么？”

    只听小鹦幽幽地道：“除非都有一双翅膀！”

    破灭啊！

    小乐颓然坐在地上，垂着头默默无言。心中一时冷，一时热，冷的时候感觉万念俱灰，热的时候又觉得不应该放弃，哪怕到了最后也要放手一搏。本来，如果小乐有翅膀，飞过去查看情况的是他的话，他不会这样丧气，更不会如此颓废，虽然无路可走，但是他绝对不会这样无所作为，因为从很早的时候，他就要主宰自己的命运，越是艰难困苦，越是激流勇进。可是，这次去的是小鹦，它站在自己的角度一衡量，然后一斟酌，就给这些食草动物们判了死刑，尤其是它无意中又激起了小乐的愤怒，这样一来，小乐居然被它给感染的悲愤起来！

    可是，小乐思来想去斗争了一会，到最后，还是觉得要放手拼一把，不能坐在这里等死，更不能给这只小鹦鹉看着他死的机会，绝不！还看我们去死，你吃错药了吧，老子叫永远不死！

    想到这里，他不禁站起身来，仰首一呼，声音中充满正面的力量，他道：“去他——妈——的，拼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狼嚎声，小乐脸色微变，妈——的，这回是必须要拼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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