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贼

    赢钱不成，反而赔了更多的钱，毕小楼整个人都不甘心极了，当即叫道：“再来！我就不信我今天赢不了！”

    庄家微微笑了笑，收起了面前那摞厚厚的钞票，“玩是可以，只是爷，您还有银票么？”

    “看不起爷是吧？”毕小楼一边怒瞪着庄家，一边把手伸进了袖子，摸了半天，只摸出一把零散的铜钱来，尴尬地放在了赌桌上。

    庄家微微摇了摇头，劝着毕小楼，“爷，要不您歇歇，改日再来？”

    毕小楼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椅子，叉着腰，整个人跳上了赌桌，把赌桌上的筛盅全部踢了下去，“我j□j大爷，你看不起小爷是吧？小爷今儿还非就要继续赌！”

    庄家皱着眉毛退后了几步，看了看隐在人群中的老板，待看清楚老板给的指示后，庄家便上前两步，笑着勾起了毕小楼的胳膊，“诶哟，爷，这边走，这里能借钱，只是这利息嘛，要高一些。”

    毕小楼不耐烦地推开庄家，“别跟爷套近乎，不就是驴打滚嘛，爷知道！你带我去就行，别罗里吧嗦的，听得人烦！”

    庄家僵了一下，随即笑着打圆场，“瞧爷您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嘛！诶哟，爷，我给您指错方向了，不是那里，应该是这边。”庄家不动声色地转了个方向，带着毕小楼去了赌场里最黑暗，利息钱最高的钱老爷处。

    毕小楼一借到钱，就把银票押到了赌桌上，压根儿没细看银票的数额。庄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冷笑一声，暗自把银票的数额增了一倍。

    等到筛盅落定，毕小楼又输了一局。

    不甘心的毕小楼又叫嚷着乱七八糟的话，也不用庄家催，就又跑到了钱老爷处，借了一大摞的银票，重重地拍在了赌桌上。

    庄家默不作声地数了数银票的份额，然后不动声色地在账本上记下了远比这个份额大得多的数。

    等到钱老爷再也不乐意借给毕小楼银钱的时候，毕小楼已经欠了赌场上万两的银钱。

    庄家冷哼一声，合上了手里的账本，挑了挑眉，不再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我说毕小楼，你欠了我们赌场这么多钱，你是打算怎么还啊？”

    毕小楼双目赤红，早已经被“赌”字迷惑了心智，一听这话，当即不假思索地说道：“再借我点儿！下一盘我一定会赢回来的！”

    一听毕小楼这话，庄家不耐烦地打断了毕小楼的痴想，“得了吧，输得都要当裤子了，还让我们借你钱？美得你！赶紧还钱！”说完，庄家指使着赌场里的打手们，把毕小楼给扔出了赌场。

    “听着，毕小楼，三天之内你要是还不上钱，可别怪哥哥们不仗义，把你卖到小倌馆里去！”庄家站在赌场钱的阶梯上，俯视着趴在地上的毕小楼，手里的账本拍地啪啪响。

    毕小楼当然知道小倌馆是什么地方，一想到自己要被人卖到那种地方去，任人糟蹋，他怎么会情愿。当即便跳了起来，一边嚷着“等着小爷拿钱回来”，一边火急火燎地朝自家冲去。

    毕小楼一进家门，先是冲进了毕老爹的书房，把他书房里藏着的私房钱给扒拉了出来。待数过银票的面额后，毕小楼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儿，又偷偷地溜进了赵氏的卧房。

    待看清卧房里没人后，毕小楼在赵氏的卧房里摸了一圈，才摸到了赵氏藏钥匙的地方，“哼，贱人，连自己的儿子都防！果然是青楼里出来的，无情无义的货！”

    拿到了钥匙，毕小楼便大摇大摆地去了库房，把库房里的珍贵东西翻得乱七八糟。这还不够，毕小楼还雇了几个街上的苦力，把库房里能卖上价的东西全部抬到了当铺，以极低的价钱卖了死当。

    等到毕家留守的老仆找到正在跟自家姐妹打牌的赵氏，并把家里的异状告诉赵氏后，一切都来不及了。毕小楼已经把家里稍稍能卖上价的物什全都抬走了。

    赵氏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剩下的几把缺了角的桌椅，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孽子！”

    这话恰好被刚进门的毕老爹给听见了，他连忙快走几步，走到了赵氏身边，“怎么了怎么了？小楼又怎么了？”

    赵氏眼角含泪，嘴角发苦，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便指使着自己的心腹赵妈妈上前解说。

    那赵妈妈行了个礼，添油加醋地说道：“老爷啊，您不知道，少爷他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也不知会夫人一声，就把家里的东西都给卖了。现在，咱们全家上下就剩这么几件破桌子了，这不是诚心让我们去喝西北风嘛！前段日子，少爷还嚷着要接手夫人手里的几家店铺呢，还好当时夫人没有给他，要不然啊，我们全家上下就等着饿死吧！”

    毕老爹虽然心疼自己闯下的大半家业，但他更心疼自己这个小儿子，当即把脸色一摆，踹了赵妈妈一脚，“你个不安生的老货，休想离间我和小楼的父子亲情！不就是点儿钱么，再赚就是了，你这么上赶子地给我儿子找不痛快，可真是包藏祸心！你这种爱挑事生非的奴才，我们毕家要不起！”

    说完，毕老爹便要赵氏把赵妈妈给卖了。

    赵氏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毛，赵妈妈知道她许多秘密，贸然卖了赵妈妈，只怕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赵氏左右为难的时候，毕老爹不耐地甩开赵氏，大踏步地进了屋，“你赶紧把这个老货给卖了！”走了两步，毕老爹又叫道：“老李啊，小楼去哪儿了，你知道么？”

    赵氏看着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的毕老爹，心里苦极了，自打有了毕小楼，毕老爹心里就只剩下了毕小楼一个。初时，自己还有些得意骄傲，自己生的儿子把前面那个贱妇生的毕惊穹和毕夏给挤了下去，这怎么能不让赵氏得意呢？可是，随着毕惊穹和毕夏的离开，赵氏的日子渐渐地难过了起来。

    毕老爹恨自己排挤走了他的大儿子，毕小楼恨自己是从青楼里出来的，毕家大小两个男人都瞧自己不起，自己的日子如何能好过？她只好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了银钱上，只有银钱不会背叛自己。可如今，自己攒了那么多年的银钱，都被毕小楼给搬空了，这让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自己没了银钱，也就等于没了依靠，现如今，只好死死地巴住毕老爹和毕小楼了。想到这里，赵氏看向赵妈妈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那赵妈妈还不自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反而继续给赵氏出着主意，“夫人，我家那口子交的朋友多，不如我等会儿叫我家那口子去问问，毕小楼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儿？”

    一听赵妈妈这话，赵氏半垂下眼，掩住眼里的精光，“那就劳烦妈妈了，等事成之后，我定会给赵妈妈一个惊喜。”

    那赵妈妈喜不迭地答应了下来，颠儿颠儿地去找自己的老伴儿去了。

    赵氏看着赵妈妈离去的背影，眼神眯了眯，嘴唇抿地很紧，毕老爹下了最后通牒，要自己卖了赵妈妈这个老货。可是赵妈妈知道自己的许多往事，手里肯定也留着自己的把柄。没了银钱支撑的自己，要想在毕家站稳脚步，就必须笼络住毕老爹和毕小楼，毕老爹和毕小楼需要的，自己都要主动帮他们做好。

    如此一来，赵妈妈这个人就留不得了。赵氏垂下眼，又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街角，冷哼一声，转身关上了房门。

    就在毕家老宅热闹的同时，毕惊穹和毕夏住的毕家小院里也热闹非凡。而这个引起热闹的人，就是毕夏同父异母的弟弟——毕小楼。

    “我管你那么多，我爹养了你们这两个赔钱货那么多年，你们倒好，一分钱也不出，世上哪有这种便宜事儿！掏钱！”毕小楼抖擞着腿，对着毕夏和毕惊穹伸出了手，一副无赖至极的样子。

    毕夏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毕小楼，当即退了一步，准备关上自家大门。

    毕小楼早就打定了注意，要从毕夏手里讹诈点儿钱来，哪里肯让毕夏把门关上，当即上前走了两步，一脚踹在了门上。

    门板受力后，瞬间向后弹去，把一时没有提防的毕夏给带倒在地。毕夏趴在地上，只觉得眼前眩晕，身上也疼痛不已。

    “小姐，没事吧？”同样摔倒在地的寻琴连忙站起身来，顾不得拍掉自己裙子上的灰尘，就赶紧扶起了毕夏。

    毕夏揉着头，闭着眼睛，忍着疼痛靠在了寻琴身上，“我没事。寻棋，你去把武姐姐叫来，寻书，你拦住毕小楼，别让他踏进我们家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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