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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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走马灯般, 一一掠过的画面。

    巫山之前, 山清水秀养出的姑娘, 明眸皓齿笑吟吟,身上似有若无茶的芬芳。

    她的嗓音也温温柔柔, 笑语灯前:“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哦。”

    他抿唇, 目光清透, 朝她点头。

    一朝飞黄腾达,终是苍天不负。他衣锦还乡, 快马加鞭, 脑中心中全是她的笑颜。

    惊雷雨夜里, 他一眼看到了一只赤红色狐狸, 那狐狸的眼神金黄,他颇觉新奇, 但见她的心思如此强烈, 他只把它作山野奇谈,无心逗留。

    同样的惊雷雨夜, 她坐在桌前前,对着镜子,梳着长长的头发。

    门吱呀一声开了,携风雨进来的, 却是朝思暮想的故人。

    她握着梳子的手一愣, 紧张、兴奋、难以置信,眼眸发亮回头想说些什么,“你......”。却见他将手指竖唇前, 朝她眨眼笑。

    她乖乖地不说话了,满肚子的话消融于这温情脉脉的对视中。

    他走了过来,夺过她手里梳子,笑道:“我来帮你梳如何?”

    这声音慵懒拖着笑意,竟有些妖媚。

    她想问好多问题,想问他怎么回来了,想问他有没有被雨淋着,但她还在犹豫时,他已经夺过了她的梳子,靠近她耳边轻声说:“有想我么?”

    她一愣,不明白他哪学来的这些油嘴滑舌,但还是认真回答他:“想的。”

    他低声笑了一下,里面的意思即便是她也不懂。

    他突然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许睁眼哦。”

    她虽疑惑,但也听他的话。

    有些紧张有些甜蜜,他的手指有些冰凉,穿插在她的发丝间。

    她突然想起书上曾经看过的话。

    书上说,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她隐隐约约感到刺痛,但这种痛很虚幻,她只当他下手不知轻重罢了。

    她想了想,轻声说:“那么你呢,阮郎,你有想我么?”

    身后的人轻轻笑了,“当然。”

    她低下头,唇角竟是忍不住勾起。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滴答。有液体滴到了手臂上,她一愣,什么东西从两鬓蔓延下来,到了眼睛里,很难受。她感觉眼睛一阵刺痛,快要瞎了。阮郎的手一点一点松开,她的视线,半模糊半清醒,看到了铜镜里自己的模样。

    “啊——!”

    轰隆,天边闪电如银蛇,雨哗哗落下。

    她崩溃绝望的尖叫。

    镜子里的是个怪物。头发全没了,脑袋活生生被扒下了一层皮,露出血肉。

    后知后觉的痛苦席卷全身铺天盖地。

    她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用尽力气,扭过头——就看到他一袭红衣,手里握着把梳子,似笑非笑,梳子上满是头发还有刮下的皮肉。

    她啊啊啊发出大叫,像怪物一样,扑上去。只是还没靠近他身边,那把梳子就活生生砸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珠子也被梳子砸破了。剧痛撕扯神经,雨下得很大,她一个人跌坐在地上,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像是一个噩梦,她在这个噩梦里活活疼死,死前破了的眼珠子里,流露的恨意几乎要凝聚成形。

    狐妖往前走了一步,半蹲下身体,看着现在几乎是个怪物的少女尸体,手指一点,有黑色的火焰自她眉间溢出,他眨眨眼,颇为新奇:“居然是真的。”

    许夕颜死的事情,阮青书没有半点印象,狐妖将他的记忆全都抹去。

    他在外面昏迷了近半月后,醒来发现自己还在看见那古怪狐狸的树林里。

    他摇摇头,匆忙赶路,终于回到故里,却只听闻噩耗。

    她死了,她居然死了。他觉得胸腔一阵剧痛,直觉荒唐,竟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浑浑噩噩过了些日子后,他睡觉总不安生,常梦到她坐在房梁之上,眼神阴狠而恶毒地望他。

    她是怎么死的,村里人闭口莫提,好像是鬼怪闹事。

    他请了道士,道士叫他赶紧远离这个地方,说她死去时怨气太重,不久就会找他来索命。

    他不舍离开,更不信她会伤害她。他就在她生前的房子里住了几晚,夜晚会听到女子哭啼,还有梳子刮着墙壁的声音,吵的他不能眠。他的娘看不下去了,求道士给了他一道符,将符纸烧成灰兑在水里喝下去后,他在那间房间里,半夜又被吵醒,只是这一回,他看到了真相。

    一个没有皮的怪物就在他床边,不能直立,扭曲地在地上,想要靠近却靠近不得,她呲牙咧嘴,眼睛全是恶毒。

    阮青书吓了一跳,周围友人都在劝他,人死了之后就是鬼,忘却良知,不是好物,他还是搬了出去。

    他娘也逼着他娶妻,他万般无奈之下,娶了知府之女。谁能想,新婚之夜,一切被血洗刷。

    那个没有皮的怪物从他们的新房床底钻了出来,咯咯咯笑着,先是一口咬死了他的新娘,又是直接扑上前,活生生用尖锐的指甲弄断了他的手臂。

    怪物的眼睛阴狠地带上血色,他觉得这双眼似曾相识,失血过多,死亡越来越靠近,他看到那怪物的头发好像一点一点长出了皮,而后是漆黑的长发,眉眼清晰,曾经温婉的爱人,如今面无全非,她笑着:“你若是不出来,在那里,我还真杀不了你。”即便活生生惨死在他手下,生前的自己也贱得可笑,居然还生出一股子意念在那房间里阻止她伤害他,亏得这负心汉绝情到了底,娶妻断了那最后一丝意念,她终于可以报仇。

    阮青书心里没有惧怕,有的只有震惊疑惑,目光冷静看她。

    她脸上扬起诡异微笑,手指刮下他一层皮,放入嘴中吃下。

    他也没有变色,痛苦令人头皮发麻,却也让他忆起了一些本不该记得事情。

    惊雷夜雨,她镜前转身,笑意温婉。

    而后铜镜碎裂,笑容被血染红。

    想起一手的长发血肉。

    想起她在地上绝望地呜咽。

    从心中传来颤抖,痛苦撕扯神经,他的眼睛变得通红。

    听她此刻癫狂地大笑,却又想起了很早很早以前,寒食刚过,茶叶新发,她捻断茶尖,望着远方,侧颜安静而美好。

    他闭上眼睛,甚至不再挣扎。

    他的尸体最后被她一口一口吃下肚,女鬼边哭边笑,几近痴狂。

    那个狐妖被血气吸引,走了过来,看到就是这样荒唐而神奇的画面。

    他笑着,以为神奇,却见那男子的尸身上居然也有火飘了出来。

    那女子怨怒憎恨。复仇而来,这男子却是到此地步,依旧放之不下,这人间情爱,倒也颇为有趣。

    最初的浓情蜜意、最后的尸骨分离,一切在始作俑者笔下,却也只是最后一句有些调笑和讥讽的话语。

    谢柯睁开眼,目光看那书,又冷冽了几分。

    琼初刚才也用神识窥探了,此时脸色也不太好,半响,咬碎银牙道:“这狐族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柯迅速地将书往后翻,目光一行行往下,直奔最后一个名字。

    贺青。

    谢柯将书合上,大脑有些昏沉,但有一种念头清晰地灼烧神志,他道:“狐族的其他人呢,都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琼初摇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谢哥哥,今夜已经很晚了,你、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谢柯扯动唇角,笑了一下,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没有。

    他走出门,迎面清风,双手握在袖中,骨骼发白。

    火。

    怨憎会之苦,放不下之苦。原来五蕴藏火,居然是这么来的。

    那一本,上面密密麻麻尽几千个名字,几千个人,若每一个人都代表着一种火,狐族收集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

    不朽火。

    五蕴藏火。

    谢柯这一夜根本就没睡,清早,就找到了负责看管狐族的禅隐谷僧人,被关押的狐族。僧人没有迟疑,将他引了过去。

    关押狐族的地方也是一个故地,千年过后,花谷里的花依旧开放,艳若旧时。山洞里狐族都被关押在一个牢笼里,这里潮湿黑暗,所有人沉默不言。

    曾经备受神恩的种族,如今自作自受,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也是冤孽。

    谢柯走往深处,看到了那一日所见狐族少主旁边的两个狐族青年,他们靠着墙角坐着,衣上有斑驳血迹,见他来,眼神尽是凶恶憎恶之色。

    谢柯一个人靠近他们,黑衣融在牢笼里,少年黑白分明的眼,近乎诡异的阴冷。

    狐族青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谢柯却唇角勾起:“我和你们做个交易如何?”

    狐族青年面露不屑之色,理都不想理他。

    都沦为阶下囚了,居然还那么不识好歹,究竟是什么给了他们这样的勇气。

    谢柯了然地笑了一下,语气冰冷:“狐族曾经是凤凰所庇佑的种族,给予了不周山上至高的位置。凤凰涅磐后,不过短短一千年,你们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真没用。”

    他的话踩到了两人的痛处,一人脸色通红,气得想站起来和谢柯打斗,却被另外一人暗中拉着袖子扯了回去。稍显平静的狐族青年目光冷漠看着谢柯,道:“狐族的命运,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谢柯也不恼,笑了一下:“成。”说罢,转身离开。

    谢柯出门口,在花海里看到了戒慧。戒慧在和另一个着什么,见到

    谢柯后,走上前来,“谢道友。”

    谢柯点头:“戒慧大师。”

    戒慧迟疑了会儿,还是问道:“那天晚上,谢道友没有下山是么?”

    谢柯不欲多谈那夜的事情,笑:“嗯,出了点事。”他转到另外的话题:“戒慧大师,能给我说说那位狐族少主,是怎样的人么?”

    戒慧一愣:“怎么会问这个。”

    谢柯说:“我在来这之前,就见过他,所以有些好奇。”

    戒慧道:“你见过他,觉得他如何?”

    谢柯道:“不像个好人。”

    戒慧被这话逗笑了:“嗯,他本来就不是好人。”戒慧的笑意慢慢淡去,语气平静下来:“我见姬千夜时他还年幼,狐狸模样,浑身是血躺在冰天雪地里,我对它心生怜悯,便把它抱了回去。”

    “他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揪着我衣襟哭。”

    小狐狸的脸都皱成一团,耳朵耷拉着,爪子扒着衣服,泪水就一滴一滴从透红的眼中流出,看得少年时的他慌得不行,拼命想着法安慰它。现在想起来,也真荒谬。

    “姬千夜就这样博取了我的同情,在禅隐谷住了下来。早些年也很安分,我甚至把它当作幼年时的玩伴,后来有一天他伤痕累累被发现在菩提树下,主持认出他身上的伤痕来自禁地,便叫我把它

    赶走。”

    “狐狸说不了话,他就眼珠子漆黑地看着我,我第一次违抗主持,留下它。后来,姬千夜还是被弄走了,走的时候,我站在寺前,一直哭。直到它消失在路尽头,我还跑出去追,一路追到了那条上山的红枫路下。”

    戒慧摇摇头,似是在笑当年的那个自己。

    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出了花谷,眼前是一方平地。

    戒慧道:“姬千夜走后,某一日又联系上了我,我也心心念念担忧着他。为了不被人看到,它悄悄地从外面挖了一条暗道进来,暗道的入口是一口井,而我则在里面帮他作掩护,没想到,”戒慧垂眸,光影一点点湮灭在瞳孔深处:“那隧道竟成了他后来,入禅隐寺夺佛火的工具。”

    谢柯也不知如何安慰戒慧,他对玩伴一词并没什么概念,但被背叛的感受,怎么想都不会好受。

    戒慧对记忆里的自己竟是无比怜惜,风卷动衣袍,他叹了口气道:“他若是被抓到,我不会去看他。”

    他的话语淡若轻烟。

    “毕竟再如何,我也是不想亲眼看他死的。”

    谢柯良久,点了点头。

    有人说在凤凰城的风月街有察觉到姬千夜的气息,待谢柯赶到时,刚好只见姬千夜在桥上,他笑盈盈地搂着美人的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脸越发逼近紫衣女子,在紫衣女子娇羞垂眸、往后倾身的时候,手却一松。

    哗啦——

    紫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啊地叫一声,落入了河中。

    而桥上白衣血眸的男子,眼神意味深长往谢柯这边看了一眼,身形渐渐消散。

    只是一个分身罢了。

    “......”谢柯就没想过会那么轻松把他抓住。

    琼初是与他一起出来的,此刻见那落水的女子,心生不忍,将她救了上来。夜晚河水寒透,紫衣女子冻得脸色发白,打了几个喷嚏,跟琼初说了好几声谢谢。

    琼初的眼眸停留在这紫衣女子的指尖,见她没什么异样后,轻声道:“以后离他远点吧。”

    紫衣女子双手抱胸,点头,清润的眼眸红红的。

    风月街旁是另一条街,花神节过后尚不久,热闹喜庆还存留几分,街道上方点缀着红色的灯笼,成行成列,千盏延伸尽头。

    每一只灯下都缀着一个牌子,翻转过来,是灯谜。

    琼初对这个很感兴趣,一盏荷花灯在长夜里摇晃,流苏长长曳到了地上。

    她走近,手指捻起那枚刻着花纹犹带芬芳的木片,轻声念道,“春雨绵绵妻独宿?这是要打一字么。”

    花灯前的老板娘面慈心善,笑道:“就是打一字,姑娘可要试试,若答出来,这个灯就给你了。”

    琼初一笑,“嗯好。”

    她握着木排,转身,望向谢柯,“谢哥哥,你过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声音清脆而娇媚,惹得这条街上不少人回头,就见少女一袭水蓝翠烟衫,长发如水眼眸如酒,笑涡红透,温柔了整条街的灯火。

    一时间,不少男子嫉妒的目光都扫到了谢柯身上。

    谢柯:“……”

    他以后真得离琼初远一点。

    回应不起的感情,拖着也只是耽误。

    只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他也并不想让她太过难堪。

    谢柯走到她身边,看着上面的字谜,一怔。

    琼初喜笑颜开,“我猜了很多字,汝或者凄,都不是,谢哥哥有什么想法么?”

    谢柯的目光深沉,如一潭湖水,随后,轻声说:“是一。”

    琼初没听清,“嗯?”

    谢柯道:“一二三的那个一。”

    琼初把那句话看了很久,都没看出一的门道。

    老板娘确实先笑了起来,“这位公子真是聪慧呢。”    琼初眨眨眼,还是一头雾水,“谢哥哥能给我解释一下么?”

    谢柯没跟她解释。

    而旁边清冷薄凉的声音如斩冰碎雪般传来。

    “春雨绵绵,无日,妻子独宿,无夫。春字去日去夫,便只剩一了。”

    沈云顾不知何时来的,雪衣白剑,踏着一街灯光而来,浅蓝的眼眸里,微有讥诮之色。

    琼初见到他,瞬间脸色变得不怎么好了。

    沈云顾朝谢柯一笑,又偏头对琼初道,“我说的不对么?”

    琼初磨了磨牙,“对,对极了。”

    老板娘满意得直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琼初:“……呵呵。”

    当谁真不知道似的。

    谢柯看着灯谜,想着也是有缘,千年前就遇到过一样的,而千年后,同样的灯谜,地点都没变。

    沈云顾站到谢柯身边,忽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话里的意思就是在怪他为什么不喊他一起了。

    谢柯如实说:“这种消息一看就是假的,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沈云顾笑了一下,道:“你的自信总是来之莫名。。”

    “……”并非来之莫名谢谢。

    似是看见他眼中的不满,沈云顾冷淡道:“你没发现么,每次我见你,你总是很狼狈。从思无涯底开始,无一例外。”

    谢柯扯了扯嘴角,思无崖底的事你居然也好意思说?

    沈云顾就笑了,也许是很少笑达眼中。

    这样真实,恍若流风吹白雪,清冷中却沾染了温存。

    他说:“你还怨我呢?”

    这句话轻描淡写,如同玩笑一般,但听入耳中,总带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

    谢柯说:“没有。”

    灯花满堂,人声鼎沸,琼初的手指划过一排的木牌,木牌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垂下的目光一一扫过上面的字谜——这么简单而幼稚的字谜,白痴才不会呢。

    猜出灯谜,老板娘笑吟吟把灯笼给了她,琼初看着谢柯和沈云顾,突然就感到了一阵烦躁,烦躁过后却是疲惫和孤独。

    她提着灯笼,想找个理由先离开,

    但这样离开,她是不甘心的。

    月色下,蓝衣少女走了几步,到桥前,却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提灯而望,笑道:“谢哥哥,我给你猜一个谜如何?”

    谢柯疑惑地看她。

    琼初说:“我且问你。何车无轮?何猪无嘴?何书无字?何花无叶?”

    什么。

    背后是奔流的水,静默的桥,一轮弯月之下灯火已阑珊。

    河畔柳叶轻扶,吹动她的长裙。

    她的眼睛里此刻映着月光,流转间有水色波动。

    笑得好像快要哭了般。

    谢柯一头雾水。

    “呵。”

    沈云顾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琼初不管谢柯有没有听清楚,道:“我有些事,先走一步,谢哥哥也要记得早点回去哦。”

    琼初走后,老板娘嘴里念着她的谜,一字一字对出来后,叹了口气,对谢柯道:“公子,这最难辜负的是美人恩啊。”

    “......”什么鬼,谢柯面色扭曲了一下,“哦。”

    沈云顾看不下去了,说了句:“白痴。”

    谢柯:“闭嘴。”

    即便不去想,谢柯也知道琼初给出的迷,解答不会是他想要知道的。

    而琼初心如明镜,什么都看得分明,所以他不明白,她究竟还在执着什么。

    沈云顾这时又取下了一个灯,送到了谢柯手上。

    谢柯拿着灯,甩了甩,问他:“给我做什么。”

    沈云顾只道:“拿着。”

    说罢直接往前走,留给谢柯只是一个背影,玉冠之上青丝如瀑,雪衣长剑,如初见时疏离冷漠,但到底感觉不同了。

    许久未见谢柯跟上,沈云顾停下了脚步,回头,皱眉:“你愣着干什么呢。”

    他浅色的眼眸在星子下生出微蓝,滟了月色,冰冷漂亮得触目惊心。

    恰远处有人放飞了孔明灯,盏盏生起,

    将天幕衬明亮。

    喧哗声起,这一街花灯在他身后延生如河。

    而后孔明灯随着夜色远去,喧哗声伴随长河流逝。

    谢柯手握着那灯,忽然,就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

    就低着头,眉目清晰在半光半影间。

    沈云顾对他有很多疑惑......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