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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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早，雾气弥漫，露水浓重，月末早早守在与老夫约定的地方。

    等了约有片刻钟，却左右不见昨日那老夫，转眼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刻钟，街头上行人慢慢多了起来，人来人往。

    仍没有看到老夫的身影，月末跺跺脚，咬着小嘴唇，绞着手帕，眉间挤出了个“川”字。寻了一遍，仍是没有看到老夫得身影。

    一不做二不休，月末径直去了皇宫城门侧门的茶摊子上坐着，等候老夫出来。

    约是快要中午，老夫的牛车终于出现，从皇宫里慢慢的行驶出来，上头上空空的菜篮子。还有搭拉着的几片菜叶子。

    月末赶忙上前迎去，那老夫似乎也看到了月末，有些个着急，转着圈，欲图从一旁离开。

    谁知，月末不是个轻易罢休的主子，快跑几步，直径拦在了老夫身前。

    “你为何不受信用？！说好的在那处等你，你为何不见人影？！”

    老夫有些为难，赶着个牛车，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如何，遂调转了车头，欲离开。

    月末赶忙几步，再次挡在前面，张开双臂，阻拦他的去路。

    “为什么要躲着我！拿钱办事，拿了我的钱！你怎么敢不办事？！”

    “你是哪家的女娃娃？！莫要在这里闹事！快快让开。”

    瞧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老夫明显有些发急，连声斥责月末。

    月末皱着眉头，怒指老夫，大声呵斥：

    “好啊！拿了钱就不认人了是吗？！”

    “小小姑娘家，莫要胡说八道，今日老子还有事，快快让开。别在这胡搅蛮缠！”

    “谁胡说八道了？！谁胡搅蛮缠了！今日你要是不给我一合理的解释，休想离开！若是让皇宫里人知道你做了这种事，日后你还如何往皇宫里送菜！”

    “哎！你个小小女娃子，说些什么呢！就算知道，敢私自入宫，也不会轻饶你的！要是不想死，快快让开！”

    “什么私自入宫？！你个老头子，满口胡言！明明是你……是你！……”

    稍稍一顿，瞧着慢慢聚拢的人群，月末拿定主意，眼睛一眯，硬生生挤出几滴泪水，指着老夫，痛心疾首的说道：

    “阿爹！你为何要抛妻弃子，如今又不愿认我和我娘，还将我和我娘的钱全部拿去赌博，赌博之后还要喝酒，回家……回家之后就要打我和我娘……如今你却不愿我们了……我和我娘命真惨啊！”

    老夫面色一僵，脸色越发的难看，这都是什么对什么？！什么抛妻弃子，他什么来的这么大一闺女！

    瞧着听着围观之人指指点点，这日后该怎么抬头做人，怎么惹了这么个祖宗，果真是煞星！

    “你胡说些什么？！各位，老夫压根就不认识这小丫头片子！不认识啊！”

    “爹！你说出这番话……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你对的起我娘的在天之灵吗？！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母女？！爹！人在做天在看！你的良心何在？！”

    “骗人！我不认识你！别胡说八道！老夫还尚未娶亲呢？！”

    月末瞧着架势，单是埋怨几声是没用的，一拧手掌的虎口的地方，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流，人见犹怜。

    “爹！我娘死的好惨啊！让我来寻你！你怎么能不认我们呢？虽然你吃喝嫖赌，打骂我们，可是你终究是我的阿爹……女儿不怪你……只可惜我娘……到死都死不瞑目……”

    哭着哭着瘫坐在牛车前面，那个哭声惊天动地，围观的人群越发的多。

    “是啊，这都什么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

    顿时议论纷纷，老夫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这都算个什么事？

    急忙忙下车，弯腰道歉，拉着月末离开。拐到一偏僻些的角落，老夫声声求饶。

    “我的姑奶奶，你到底要干什么？！”

    “为何今日早晨不遵守约定？”

    “今个早晨……”

    老夫琢磨一下，搓磨着手，回答道：

    “今个早晨，老夫没看见你，已经你不在，所以就走了。”

    “到这个地步，你还想骗人？！你何时到的约定的地点？”

    “提前了一刻钟，没看见你，就走，或是是你走错了道也说不定。”

    月末厌恶的瞧着低眉顺眼的老夫，拿钱不办事，还在这一套套的骗人。真是把她当傻子了？！

    “不巧，我比你提前了一刻钟，两刻钟前到达，你在何处等我？”

    “西南路……约定的地点。”

    “刚好，我也在那，同一地点，比你早到，你却说遇不见我？？莫不是瞎了？！”

    气嘟着腮帮，横眉瞪眼，脸上通红，怒斥运菜的老夫。

    老夫瞧着没办法，又不是他能得罪起，不过是混口饭吃，花了点心思。

    “姑奶奶，你饶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也不易啊！”

    “你不容易，谁容易？！我家小……小，不对，不是没成亲吗？！哪来的小的？！”

    “姑奶奶，小的就随口一说，这钱我还给你不成吗？不要了，不要了。”

    说着，就从衣服里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子，硬塞到月末手中。

    “不行，你得收着……说好的，你要带我入宫，是不是钱不够，我再给你添……”

    这一接回钱袋子，月末也急了，这入不了宫，见不到司徒神医，小姐可怎么办？！

    “不不……这不是钱的事……”

    老夫一脸的推脱，犹豫片刻，一拍大腿，将全部告诉了月末。

    “实话跟你说吧，无论你给我多少钱都不能收，有命收，就怕没命花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你家小姐可是督察府的叶四小姐？”

    月末一惊，握住钱袋子的手也是紧了紧，警惕的看着老夫，不经意的往后躲闪。

    “你怎么知道？我从未说我家小姐是谁？！”

    “是这样的，昨日你离开以后，有一黑衣人过来寻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要求我不能带你入宫。”

    “黑衣人？！一大笔钱？多少？！我给你双倍，三倍，多少倍都行！一定要带我入宫，不入宫就完了……”

    “都说了不是钱的问题……若是拿了你的钱，怕是明日的太阳都看不到了，你就可怜可怜小的，真的不能。”

    话音一落，瞧着四下无人，转头牵着牛车就跑，不敢多做停留。

    月末捧着钱袋子上前追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也不过混口饭吃，可是小姐这可怎么办？！

    急得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又跑了几家医馆，有好心人同她说，有一黑衣人寻过他们，以性命做要挟，谁也不敢啊！

    回了胧月阁，两个丫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月一几次想去找老夫人和老爷，可想了想，小姐这幅模样，怕也是无功而返。

    不过幸好，叶安安这几日安静了许多，大多世间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摆弄着腰间的玲珑扣暖玉珠子，也不问什么问题，也不曾想要出去。

    平平静静的过了几日，厨房里的茶米油盐皆没有多少，准备出去采买，却发现后门多出了两个小厮，怎么也不让她们出去。甚至不为钱财所动，如此最为麻烦。但这出不去就没有了粮食……温饱也成了问题。

    “月一姐，这样能行吗？”

    月末怀揣着钱袋子，攥着月一的衣袖，躲在后门前的一颗大树后，担忧的询问道。

    “死马当活马医，不行也得行，要不都得饿死。”

    月一咬了咬牙，握住月末冒汗的手，狠了狠心。

    “月末明白。”

    “在这呆着，看准机会，就出去，知道了吗？”

    “嗯嗯。”

    月末用力的点点头，小姐的身子骨越发的不好，没了饭菜，这是要把胧月阁困死啊！

    “万事小心。”

    “月末知道，月一姐，你也小心。”

    “好。”

    月一拍了拍月末的肩膀，整理整理衣裳，瞧着四处无人方才出去。

    快步走了几步，在那距离后门还三四步的地方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尘土飞扬。

    月一顿时疼得眼含热泪，大声呼喊：

    “来人啊！来人啊！”

    喊了那么几声，守门的两人仍无动于衷，好似没有看到月一一般。

    “喂！就说你们两人，过来帮忙啊！我脚扭了，走不动路了！”

    这时两小厮才堪堪转过头，瞧了月一一眼，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一遍。

    “月一姑娘，还是让其他人过来，或者自己爬回去，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你！你们！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你们若是扶我回去，五十两酬谢两位。”

    “月一姑娘还是留着自己花吧。小的不敢要，怕哪天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你说什么呢？！你们不过是个奴才！主子可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一说起叶安安，月一的怒火瞬间就冒了三丈之高。如今连一守门的小厮都敢对小姐不敬，若是王爷或者大王妃在这他们怎么还敢这样？！

    两个小厮相视一笑，这凤凰落了地怕是连鸡都不如了！

    “月一姑娘，我们还算客气，称你一声姑娘，识相的，快点回去吧！别在这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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