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转机

    翌日清晨，太阳已掠过山岗，风和镇上又是一片热闹。

    林府大院，佣人们纷纷开始一天的忙碌。

    西厢一间卧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林辰机械地走出屋外，双目无神，眼珠子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

    他疲倦地抬起头愣了一会，径直向厅堂方向走去。

    林府的厅堂坐落在林家大院正中心位置，青砖灰瓦，没有丝毫装饰点缀，看上去非常质朴。厅堂正门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牌匾，“忠义长存”四个打字苍劲有力地刻于其上，尽显林家世代忠烈的荡气回肠。

    一路上，林辰的步伐放得异常缓慢，心头思虑万千。

    他一晚上想了很多，想了很远。

    顺从或反抗，就如同两股意志在打架，始终未能分出胜负。

    向命运屈服，放弃习武，听从叔父的安排，在小镇上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光大门楣的事交给哥哥姐姐去做。

    若是执意从武，他就只能不辞而别，独自踏上修行之路，去大千世界里争夺一丝机缘。

    虽然有铜镜陪伴能给他提供很大帮助，但是天生废体的他在没有找到其他力量代替而成长起来前，他很有可能半路夭折。

    毕竟人心险恶，他能发现铜镜的奇特别人也同样可以。

    林辰显然不愿放弃武道，但后者怎么看都是险象环生的绝路，可要让他在这荒野小镇中默默无闻一辈子，从前的他或许愿意，现在他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一时间林辰思绪难宁，无法做出抉择，眼下已经到了厅堂外，面对叔父，他必须要有所表态。

    可就当他还在纠结时，厅堂内传来“砰”的一声瓷器碎裂声响，叔父正在里面大发雷霆。

    林辰惊诧，蹑手蹑脚地来到厅堂大门外躲了起来，侧身窥视厅堂内的动静。

    只见屋内林海山勃然大怒，来回踱步，手里揣着一纸文书，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一旁的佣人则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拾起碎裂的陶瓷碎片，还不时安慰林海山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要保重身体啊！”

    林海山怒气难平，嘴角还在抽搐，对佣人抱怨说道：“居然改变选拔规则！真是欺负我林家后继无人了！武道院这么做对得起我林家世代忠烈吗！”

    佣人用粗糙的双手手托起陶瓷渣子，神色却显得十分淡然，缓缓说道：“唉！不就是比武定名额吗？还有机会不是。”

    林海山苦笑地摇了摇头，叹息道：“照往常，武道院是先定名额，后进行考核，有名额的武者才有资格参与选拔，考核分为两关。”

    “第一关是测试元气的精纯程度，凭借此判断武者修为的深浅。”

    “第二关则是让武者临摹学习考核人员指定的武技，以此判断武者武学方面的天赋。”

    “通过这两关方有资格进入武道院。”

    “可这次，却改成了比武考核来决定谁能进入武道院学习，而且只有两个名额，其中一个竟然直接给王狄那小子，另一个才需要比武来争夺！”

    说到这里，林海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闪烁出精光，神情显得更加激动起来。

    “一定是王家！一定是王家！怪不得让王磐从军中归来，他根本没有想进入武道院的意图，而是为了保王仑能够顺利通过！平儿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到这番话，林辰心中亦是升起一团怒火，王家平日里就与他们处处针锋相对，现在更是连进入武道院的资格都要夺走。

    佣人收拾好玻璃碎片后，转身劝慰林海山道：“那王狄身附橙色元气，本就天赋异禀，被保送也在情理之中，换作宇少爷还在的时候，应该也”

    谈及林宇，佣人突然才注意到这名字是林家的禁忌，他急忙打住，怯怯地瞄了一眼林海山，快速转移话题道：“至于另一个名额，王家派出两人，咱也出两人，倒也不失公正，就看谁的武艺更甚一筹了啊。”

    林海山虽然在气头上，但此间道理他并非不理解，只是现实戳中了他痛心疾首之处，他长叹道：“唉，这一次我们林家是没有希望了，那王仑，身怀王家秘传‘疾影步’，至于那王磐，更是年幼时就投身行伍，随征远将军征战沙场，平儿那半吊子功夫不可能胜过他们两个的。”

    “那不是还有辰少爷吗？”佣人疑问道。

    “辰儿？不可能，而且我也没打算让他参加！”林海山接连摇头道。

    “叔父！让我去吧！”这时候，林辰毫不犹豫地闯入厅堂，坚定地说道。

    原本他还在为失去武道院考核名额一事苦恼，现眼下竟然出现了转机，不管怎样，他必须要去试一试，这样的机会对他来说是最为公平的。

    “胡闹！你怎么还这么固执！叔父是为了你好，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家里！”林海山面对林辰的突然出现显得有些恼怒，坚决否定道。

    “叔父！眼下局势您心里最清楚，既然武道院已经明确要咱林家出两人，如果我不去您难道忍心让林平哥以一敌二吗？”

    “到那时王家人必然会嘲讽咱林家尽是软弱无能之辈，那样的局面你又忍心见到吗？”

    林辰说的并不无道理，林海山神色有些踌躇，林辰紧接着说道：

    “您也常常教育我们，做林家人就要有武家英勇无畏的血气，宁可轰轰烈烈地战死沙场，决不做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

    “侄儿知道您心疼侄儿，可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孩了，我有我的执着，还请叔父成全！”

    林海山听了林辰的话，心底同时暗暗升起一股战意，身为武者该当如此，但考虑到林辰的体质，他又陷入迷惘。

    林辰深知自己叔父的顾虑，对其郑重承诺道：

    “叔父且放心，这一次就当了却侄儿一个心愿，如若真是本领不济，从此之后全凭叔父安排，好好陪叔父过生活”

    “哎！好了好了，你既已决定，为叔也不便再拦你。但辰儿你要记住，打不过就认输，只要你投降，有叔父在没人敢再伤你分毫。”

    林海山点了点头，其实他嘴上不让林辰参加，心里却是别无选择。

    虽然他很清楚凭林辰的水平只是去凑个数，但武道院已经安排好王林两家二对二的比试。他不可能会轻易认怂，即使要败也要光荣的战败。

    这是林家人的骨气，一位战士的气概！

    见叔父应允，林辰精神为之一振，总算为自己争来了一丝希望，虽然希望很渺茫，但他一定会全力以赴。

    “眼下离武道院比武选拔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会指点你和平儿修炼，至于你们能有多少进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林海山对这次残酷的淘汰制根本不抱希望，也不忍再三打击自己的后辈。他内心已有盘算，在剩下短暂的时间里给他们来一次急训。

    只希望比武之日这两个孩子别输的太惨

    同时，更希望林辰能通过这次磨砺认清现实，承认现实，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

    这也是林海山对林辰爹娘最好的交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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