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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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秋原的出现,让萧清的脑袋“嗡”的一声，随即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jc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秋原和他的同伙喧宾夺主,萧清看得出他此刻的绝望。
警报声一直震耳欲聋地响着，直到陆秋原不耐烦地掩上门,将嘈然声留在的楼道里。可奇怪的是除了楼上的这四个人,就再没有别的动静，也没有任何人上来查看情况,仿佛整座基地在一瞬间人去楼空了一般。这让萧清愈发觉得不妙。
“你知道，中央空调最大的好处是什么”陆秋原仿佛看出了萧清的疑惑，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萧清一个激灵,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抢先一步打开了这里唯一的一扇通风窗。闷热潮湿的空气在一瞬间扑到他脸上,呛得萧清一时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也随之更加沉重了——如果陆秋原他们在通气管道里释放毒气,那么zer一
但他没时间继续想下去，因为陆秋原那个的同伴的枪已经顶到了jc的背上。
“且慢，且慢！”萧清张开手，让那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他转向陆秋原，“所以，‘禁域’到底想怎么样？”他并没有问陆秋原他想怎么样，他特地强调了“禁域”，就是让陆秋原知道他已经清楚他的底细了。
陆秋原并不是很惊讶，他把枪从肩头拿下来。枪口在萧清面前划过一道弧线，落到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掷地有声。
“问题不是我想怎么样，”陆秋原不紧不慢地说道，“而是他想怎么样。”他扬了扬脸，目光落在jc身上。
jc脸色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萧清往旁边挪了一步，有意无意地挡住了陆秋原的视线：“现在这件事也许是我想怎么样，你不想问问我么？”不知是否被jc的真诚感动，尽管明知道很危险，可下意识里萧清还是想要保护他。
陆秋原的脸色沉了沉，走近萧清一步，低低在他耳边说道：“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插手，我会送你离开这里。”
突然换成了中文，让萧清一阵不适应。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也用中文回了他一句：“现在罢手还来得及，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秋原惊讶地挑起眉毛。萧清这话说得既不狠也不决绝，可最后那六个字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从他所认识的那个萧清嘴里说出来的。这更像是在暗示什么，可是
陆秋原一抽身，从萧清身边移开。
“这样也好。”陆秋原换回英语，比了手势让同伙别把枪逼的太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交出我们要的东西，我放你们一条生路。这个条件还算简单明了吧。”
“就算你们拿到东西，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加勒比海。”jc突然表情阴郁地一字字说道。
陆秋原挠了挠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这个就不劳烦阁下费心了。交还是不交，一句话，痛快点吧。”
jc就像是突然从梦境中恢复了神智，他冷笑：“有什么区别？交与不交，我一样要死！”
陆秋原就咧嘴一笑，玩笑般地指了指jc：“这孩子真聪明。”接着又轻悄悄地补了一句，“你叔叔一定会因此感激我们的！”
jc的脸色愈发难看。
“陆秋原，你不要太咄咄逼人！”萧清看不下去了，他大声说道，压制着自己的怒意。
那300公斤tnt是他们的底牌，不到最后时刻，这个底牌决不能拿出来。
“我从不咄咄逼人。”陆秋原很委屈地嘟囔了一句，“这么多年了，‘海盗’拿着别人的东西在加勒比海上作威作福，这才叫咄咄逼人。”
萧清看了看jc，而后者并没有否认。
于是萧清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卷进的是一场加勒比海地区两个最大非政府势力之间的较量斗争，而无论如何，最终的结局都将十分惨烈。自己，就是其中那个最最无辜的那个牺牲者
如果萧湛知道是这个结果，他一定不会派自己来吧如果zer一在，一定又会骂自己是傻子了可是如今，萧清知道“如果”这两个字，是当下这个冷酷现实面前最徒劳的幻想。
萧清从不无助，可现在，是他在来到加勒比海地区这一年多以来，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警报声已经停了下来，可zer一的耳朵仍旧被折磨得嗡嗡作响。
他扶着墙根向前探了探，墙到此处已经是尽头了，面前有一道冰冷的闸门，在他并不十分用力地一撞之下应声而开。无论是谁触发了警报——他猜应该是那个姓陆的人——他们已经毁掉了整座基地的电子系统。
按照管家指的路，他已经很接近他的目的地了。可他并不能确定，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信任自己现在的判断力。
突然的一声枪响让他整个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那枪声很闷，显见来自楼上，但离他所在的位置并不算远，看来他的确是走对了。不过萧清那小子，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尽管他知道那个姓陆的人一直对萧清有感情，可他仍不能确定他不会伤害他。
——萧清，你可千万别死啊！
zer一穿过闸门，瞬间感觉被一阵冰冷的空气包裹住。这里的气温大概接近32度（华氏度，相当于摄氏0度），而zer一只着了单衣，这冰冷的触感让他汗毛倒竖，用力打了个寒颤。
真他妈冷！zer一暗忖，这里简直像个该死的冰窖！——不，应该说，这里就是个冰窖。
zer一低声咒骂了一句，顺着门边找到了管家告诉他的温度调节器，接着一拳打烂了所有的控制按钮。制冷机器在某个位置发出黯哑和挣扎的吼声，然后很快，所有的制冷装置开始迅速停止了运转。
zer一轻轻地一勾唇角，他就知道，最原始的办法才是最有效的办法——当然，鉴于电子系统已经毁坏的前提下。
然后，他靠着门慢慢地坐了下来。他累了，他要休息一会儿。听着楼上的动静，他们也像是在休息呢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濒临死亡的滋味了。尽管这些年来他看似无数次命悬一线，但事实上每一次他都在踏近死神身边之前就及早抽身了。他计划的太好，他的脑子太适合筹谋，因此他几乎已经忘了那种未计较后果的行动的感觉，包括那种对未知前景的恐惧和无助。
早在“农场”（cia新生训练营）的时候，他的教官就告诉他，永远把活着当作是一场胜利。因此这么多年，他都在为这场胜利而努力着c筹划着。他从不失手，所有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活的更久。可无论如何，想来当年教官的失败之处在于，他没有教会他如何去死。每一次他经过总部的“光荣墙”，看着一排排闪耀着却连个符号也没有留下的星星，他都在想这些人是因何而死，又是为了什么选择了这样一个死后连名字都不会留下的归宿。大概，他的教官觉得，作为一个cia，每个人都应该是爱国主义者。虽然事实并非如此。
不过现在，他的确有一个可以为之一死的理由。或者准确地说，是一个人。他从没想过自己真的会走到这一步，然而现在的情景已经离残酷的现实太过靠近。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否值得，因为他毕竟还是那个可以为了逃命不顾一切的zer一——只是这一次，也许，能够逃脱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命运。
或许，是他逃的太久，上帝觉得他不再值得活下去？去他妈的！他从来不信上帝！
一只打火机顺着他裤兜的缝隙划落出来，在触及地面时发出一声脆响。他用手覆住它，仿佛将它当成救命稻草。但他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
突然，一声枪响在他头顶猛烈地炸开。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身来。
没时间了！他告诉自己。
zer一迅速脱掉外套，用打火机点着，然后尽可能将它甩到墙角。
很快，浓烟就开始混合着纤维燃烧的恶劣气味冲击着他所剩下的全部感官，他剧烈地咳嗽。紧接着是“铃”的一声，浓烟的冲击终于蔓延到了防火装置，大量的水雾开始从四面八方的喷水口一齐涌出，瞬间将他浑身上下浇了个透。楼上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令他整个人反射性的一缩，却未躲过那一股强烈的暖流，蓦然间蔓上他的头顶，继而遍及全身。
——zer一就这样突如其然地曝光在热带雨林气候潮湿闷热的空气中，在辛辣烈日下湿漉漉地蒸腾出身上水汽与汗液。
仿佛是有谁讶然地叫了一声，但又好像没有。整个场面突然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如同在那一瞬之间冻结了一般。
“下午好啊，先生们。”zer一于是面带微笑，开始一步步朝着突然出现的阶梯向上走去。
萧清原本以为陆秋原根本不会开枪，至少开枪的不会是他。
可是他错了。他不但开了枪，而且开了两枪。在第一颗子弹插入墙壁而对jc丝毫不奏效之后，他不顾萧清的警告发出了第二枪——正中jc的小腿。
然而萧清还没来得及对jc采取紧急措施zer一就突然出现了。那一瞬让萧清感到一阵轻松。但随即他的神经就再次紧绷，因为此时此刻，zer一出现在这里未必是件好事。
——zer一，你在想什么呢？
凭空出现的阶梯就在jc原来卧室的门口。而现在，他的整件卧室都变成了一个完全镂空的空间，原本放着床的位置下方，密密麻麻地堆叠着几十只木箱，而箱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只深褐色的长方形木盒。
这就是萧清所一只好奇的那个东西么？那些箱子无疑就是能毁灭了他们的。可那只盒子里又装了些什么呢？
萧清的思绪很快被一声子弹上膛的动静打破。就在zer一快要接近阶梯的位置，那名亚裔男子突然调转枪口指向了zer一：“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哦你不会的。”zer一却是丝毫若无其事地又向前走了一步，然后侧了侧身，假设般地让开枪口的火线，“要么你会，然后你可以想象子弹穿透楼下的任意一只箱子，接着引爆楼下三百公斤tnt，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将整座基地炸成一片废墟。你想，那个时候你那枪的胳膊会在哪呢？”
萧清心下“咯噔”一声，他知道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本该是他自己的决定，zer一突如其来地抢走了他的选择权，尽管此前他根本没得选择。萧清没觉得轻松，他觉得愈发沉重。
而只怕比萧清更加沉重的是陆秋原，因为他此刻的脸色极端难看。萧清留下的谜底被提前揭晓，这让他始料未及。形势急转直下，他终于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你是怎么？”陆秋原有些迟疑地问道。
zer一刻意地一阵留白，接着仿佛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你说那一针麻醉剂？——你考虑过一个吸毒者的抗药性么，d一t！”
陆秋原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同伴。
原来在这之前他们就碰过面了，萧清暗想，陆秋原他果然还是玩不过zer一。可这一次呢
“萧清？”zer一突然换了种语气。
萧清才意识到zer一还不能确定他在哪里，急忙应了一声。
尽管并不明显，但他还是看到zer一紧绷的神态一松。
“你还好吧？”zer一皱着眉问道。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血腥气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还好。”萧清答了一声才想到zer一问什么，连忙转身看jc，只见他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上，但已经自行止了血，这才松了口气答道，“受伤的不是我。”
zer一点了点头，右手做了个插兜的动作。
陆秋原很快就有了反应，他抬起枪，接替暂且退却的亚裔男子，将枪口再次指向zer一：“别动！枪还在我们手上，我仍然可以杀了你们。”
“可是他可以杀了我们所有人。”jc却突然在他们身后喃喃说道，声音接近□，不过还是足够清晰。
而众人分神的功夫，zer一已然掏出了他原本就要拿出来的东西——一只小型遥控装置。
“这孩子说得对。”他用手轻轻把玩着那个只有一握大小的遥控器，“你的一枪只能杀一个人，我的一键，却可以让所有人送命。想比比谁的手快么？”他唇角的弧度已然昭示了他在这场游戏中的自信，“抱歉，先生们，现在掌控主动权的是我。”
萧清看到陆秋原的手分明抖了抖，可无论如何他仍旧保持了剑拔弩张：“不，你不会的。你怕死。”
zer一轻蔑地一笑：“怕死我还会回来送死？我想赢。而这一次，我还是能赢，你信不信？”
陆秋原冷哼以表达他的质疑：“同归于尽是什么赢法？”
“唔，你和我，也许。但不是所有人”
话说到这里萧清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他连忙打断：“zer一！别这样”
“闭上你的鸟嘴！”zer一却突然粗暴地朝着萧清骂了一句。
在萧清的印象中，zer一已经很久没跟他这样说过话了。这语气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委屈。他咬了咬嘴唇，却终究一时没说出话来。
陆秋原并没有直接回答，却冷笑了起来：“啊哈，当然了，你不希望他死在这儿，你宁可搭上你自己的性命！人家说爱情会毁了一个人，而你zer一却愿意为了一个人毁了所有人”
“不。我不愿意。”zer一毫无征兆的反驳让陆秋原愣了一下，可接着他就根本不再理会这揶揄，“听着，jckd，这本就是你的错。无论他们要什么，把那该死东西交给他们——皆大欢喜。”
jc在半摊血迹中抽气，他用双手尽可能地紧扣腿部的伤口，导致全身都因用力而颤抖。
“别说这不可能，就算我真的把东西给他们，你认为，你认为他们会遵守信用？只怕他们拿到东西的那一刻就会开枪！死的人不光是我，还有你！”
zer一挑了挑眉毛，语气变得和缓了些：“你是真的想死么，孩子？”
jc颤抖着抬起半张被汗水浸湿的脸，那脸上的真诚神色仍旧没有褪去：“我看不到这中间有任何选择”
于是zer一低低地用西班牙语说了句什么，但是萧清完全没有听清。
“嗯，不过你说得对。”zer一慢慢地仰起头，似乎接受了jc的提示。但从那语气上，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把这当做一种提醒，而是从一开始，他就从没有过这个打算。萧清明白，这只是他对陆秋原的又一次施压。“他们只会背信弃义，所以，我想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举起手，再次握紧手中的遥控器。
“不！你没有胜算！”那亚裔男子在沉默许久之后却突然举起了自己的枪，而这一次他调转枪口，把枪直勾勾地指向了萧清，“你不敢拿他的性命冒险！”
冷峻的枪口让萧清屏住了呼吸。
这一刻，似乎就连陆秋原也没有想到他的同伴会做出这般举动，一丝慌乱从他的目光中一闪而过。
zer一看不到那枪口的朝向，但他当然知道说的是谁，他冷冰冰地警告：“你伤他一根汗毛，我就按下遥控！”
亚裔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这样他还是要死，你救不了他！不过，你仍旧可以自己逃命。”
萧清觉得此刻他不能再不开口了，他向前一步索性让对方的枪口对上自己的肩头：“或者你可以试试，任何一种选择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若再逼他，我们都要死！”
亚裔男子近似疯狂地咧嘴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真的天真到以为天下所有人都不会伤害你？我告诉你，你错了！”
——萧清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因为那道疯狂的火线顺着自己肩胛骨的缝隙一头撞了过来，萧清肩头一阵寒意，整个人后退着撞上玻璃墙壁
“你疯了么！”陆秋原大吼一声撞开他同伴的枪口，在这情形下萧清想他还是更惧怕于激怒zer一玉石俱焚。
萧清无力再想更多，因为剧痛已经自他肩头猛然炸开，那一瞬间极端疼痛感几乎让他整个人窒息，ak47近距离穿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他仍旧勉力站着，靠着玻璃墙大力喘息：“我没事！我没事！”这当然是说给zer一的。
尽管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可他还是怕zer一会真的引爆炸弹，同归于尽。
zer一的嘴角在子弹爆出的巨大声响中猛烈地抽动了一下，随之他细细抿起了嘴唇：“你在消耗我最后的耐心。”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撤出这场游戏，否则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到这份上，他的声音已经极端冰冷，甚至连萧清也从没有听过他这般冰冷的声音。
——zer一，他居然真的是认真的！
“不。”然而亚裔男子似是早已全身心地投入了这场致命游戏，他推开陆秋原，再次将枪口对准了萧清。这一次，他的枪口对准了萧清的心脏。“我想，在死之前，你得先看着他去死了哦，对不起，我忘了，你c看c不c见。那么，我一定会让你感c同c身c受！”
“——放下你的枪！”就在那人几乎就要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陆秋原却突然也调转了枪口，而他的枪却是对上他自己的同伙。
“你他妈在想什么？”他的同伴愣了一下，大声咒骂，“该死的脑袋进水了么！”
陆秋原没有回答他：“放下你的枪。现在！”
亚裔男子冷冰冰地朝陆秋原看了一眼，抬手将他在惊愕中压低的枪口抬高。就在这一瞬，萧清突然身子一矮，同时一脚向亚裔男子的两腿中部踹去，一发子弹擦着萧清的头发击穿了背后的玻璃墙，而亚裔男子也吃痛弓下了腰。萧清伸手挡下那些破碎的玻璃渣，再抬眼时陆秋原的枪正纹丝不动地对准那亚裔男子先前的位置——也就是他自己现在的位置。萧清有些绝望地看了陆秋原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中透着异样的茫然。
“右边！”jc突然嘶声大叫道。
萧清闻声不敢懈怠，用余光瞥见那亚裔男子再次调整枪口，立刻就地一滚冲到了陆秋原身后。亚裔男子追击上前，正好再次进入陆秋原的攻击范围，而这一次，两人的枪口几乎就指向了对方。
“让开！”亚裔男子厉声说道。
陆秋原没有动，反倒把枪向上挪了几寸。
“不然我就开枪了！”亚裔男子的目光中已经透出了近似屠杀的疯狂。
“最后的倒计时，”zer一不识时务般的声音幽灵般出现在他们身后，“十c九c八”
萧清几乎想冲过去堵上他的嘴。
不过枪声还是在zer一数到三的时候炸开，萧清甚至来不及撇上一眼那亚裔男子死灰的脸上凝固的表情，一阵剧烈的风就从破碎的玻璃墙外刮了进来，席卷着剩余的玻璃碴，鞭肌刺骨般地划过萧清脸颊。
“快上直升飞机！”轰鸣声的掩盖下，他只能听清zer一的这一句大喊。
转身时，jc和zer一都已相继爬上了窗外那架莫名其妙出现的直升机。
陆秋原的枪口已经调转了回来，点射的子弹变成了连发。萧清再清楚不过，他对准的分明是那架小型直升机的油箱！
“快上来！”zer一从直升机内探出头来大喊，但很快被子弹打得缩回头去。
而直升机也迫于子弹的压力下逐步升高。
萧清看了一眼陆秋原，他没有打算停下来，再这样下去直升机的油箱就要被他打穿了！
然后他看到了死去的亚裔男子，还有他手里的枪
“萧清！！！”zer一急切地大喊在此刻已经几乎变得杳不可闻。
萧清思绪混乱地想起他过去的部队，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陆秋原，想起他们一起训练的日子，想起他伏在陆秋原的肩膀上跨越了大半个戈壁；不过他很快也想到了他枉死的战友，想起“禁域”外陆秋原冰冷的枪口，和陆秋原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骗
子弹如风，贯穿头颅。那一瞬间定格了陆秋原的眼神，没有惊愕，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就仿佛，他早知道这一切终将发生。
一枚空弹壳才刚刚从陆秋原面前滑落，连带着他手中的枪，和他兀自下坠的身体。
“他妈的，你倒是给老子滚上来啊！”zer一的声音。
萧清抬眼，zer一已几乎将大半个身子越出了直升机外。
眼看着直升机的救生梯已经到达了他所能够到的极限，萧清纵身一跃攀上软梯。
直升机发出轰鸣声，迅速在气流中攀升，同时萧清看到zer一手中的遥控器从他面前旋转着坠落下去。几乎不等他握紧软梯，混合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血腥而刺鼻的硝烟味道，一阵剧烈振动便险些将他整个人甩下去。
低头看，烈焰在他脚底疯狂地燃烧。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是七千多字啊噗~
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下一章揭晓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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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c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秋原和他的同伙喧宾夺主,萧清看得出他此刻的绝望。
警报声一直震耳欲聋地响着，直到陆秋原不耐烦地掩上门,将嘈然声留在的楼道里。可奇怪的是除了楼上的这四个人,就再没有别的动静，也没有任何人上来查看情况,仿佛整座基地在一瞬间人去楼空了一般。这让萧清愈发觉得不妙。
“你知道，中央空调最大的好处是什么”陆秋原仿佛看出了萧清的疑惑，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萧清一个激灵,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抢先一步打开了这里唯一的一扇通风窗。闷热潮湿的空气在一瞬间扑到他脸上,呛得萧清一时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也随之更加沉重了——如果陆秋原他们在通气管道里释放毒气,那么zer一
但他没时间继续想下去，因为陆秋原那个的同伴的枪已经顶到了jc的背上。
“且慢，且慢！”萧清张开手，让那人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他转向陆秋原，“所以，‘禁域’到底想怎么样？”他并没有问陆秋原他想怎么样，他特地强调了“禁域”，就是让陆秋原知道他已经清楚他的底细了。
陆秋原并不是很惊讶，他把枪从肩头拿下来。枪口在萧清面前划过一道弧线，落到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掷地有声。
“问题不是我想怎么样，”陆秋原不紧不慢地说道，“而是他想怎么样。”他扬了扬脸，目光落在jc身上。
jc脸色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萧清往旁边挪了一步，有意无意地挡住了陆秋原的视线：“现在这件事也许是我想怎么样，你不想问问我么？”不知是否被jc的真诚感动，尽管明知道很危险，可下意识里萧清还是想要保护他。
陆秋原的脸色沉了沉，走近萧清一步，低低在他耳边说道：“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插手，我会送你离开这里。”
突然换成了中文，让萧清一阵不适应。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也用中文回了他一句：“现在罢手还来得及，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陆秋原惊讶地挑起眉毛。萧清这话说得既不狠也不决绝，可最后那六个字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从他所认识的那个萧清嘴里说出来的。这更像是在暗示什么，可是
陆秋原一抽身，从萧清身边移开。
“这样也好。”陆秋原换回英语，比了手势让同伙别把枪逼的太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交出我们要的东西，我放你们一条生路。这个条件还算简单明了吧。”
“就算你们拿到东西，也不可能活着离开加勒比海。”jc突然表情阴郁地一字字说道。
陆秋原挠了挠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这个就不劳烦阁下费心了。交还是不交，一句话，痛快点吧。”
jc就像是突然从梦境中恢复了神智，他冷笑：“有什么区别？交与不交，我一样要死！”
陆秋原就咧嘴一笑，玩笑般地指了指jc：“这孩子真聪明。”接着又轻悄悄地补了一句，“你叔叔一定会因此感激我们的！”
jc的脸色愈发难看。
“陆秋原，你不要太咄咄逼人！”萧清看不下去了，他大声说道，压制着自己的怒意。
那300公斤tnt是他们的底牌，不到最后时刻，这个底牌决不能拿出来。
“我从不咄咄逼人。”陆秋原很委屈地嘟囔了一句，“这么多年了，‘海盗’拿着别人的东西在加勒比海上作威作福，这才叫咄咄逼人。”
萧清看了看jc，而后者并没有否认。
于是萧清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卷进的是一场加勒比海地区两个最大非政府势力之间的较量斗争，而无论如何，最终的结局都将十分惨烈。自己，就是其中那个最最无辜的那个牺牲者
如果萧湛知道是这个结果，他一定不会派自己来吧如果zer一在，一定又会骂自己是傻子了可是如今，萧清知道“如果”这两个字，是当下这个冷酷现实面前最徒劳的幻想。
萧清从不无助，可现在，是他在来到加勒比海地区这一年多以来，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警报声已经停了下来，可zer一的耳朵仍旧被折磨得嗡嗡作响。
他扶着墙根向前探了探，墙到此处已经是尽头了，面前有一道冰冷的闸门，在他并不十分用力地一撞之下应声而开。无论是谁触发了警报——他猜应该是那个姓陆的人——他们已经毁掉了整座基地的电子系统。
按照管家指的路，他已经很接近他的目的地了。可他并不能确定，他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信任自己现在的判断力。
突然的一声枪响让他整个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那枪声很闷，显见来自楼上，但离他所在的位置并不算远，看来他的确是走对了。不过萧清那小子，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尽管他知道那个姓陆的人一直对萧清有感情，可他仍不能确定他不会伤害他。
——萧清，你可千万别死啊！
zer一穿过闸门，瞬间感觉被一阵冰冷的空气包裹住。这里的气温大概接近32度（华氏度，相当于摄氏0度），而zer一只着了单衣，这冰冷的触感让他汗毛倒竖，用力打了个寒颤。
真他妈冷！zer一暗忖，这里简直像个该死的冰窖！——不，应该说，这里就是个冰窖。
zer一低声咒骂了一句，顺着门边找到了管家告诉他的温度调节器，接着一拳打烂了所有的控制按钮。制冷机器在某个位置发出黯哑和挣扎的吼声，然后很快，所有的制冷装置开始迅速停止了运转。
zer一轻轻地一勾唇角，他就知道，最原始的办法才是最有效的办法——当然，鉴于电子系统已经毁坏的前提下。
然后，他靠着门慢慢地坐了下来。他累了，他要休息一会儿。听着楼上的动静，他们也像是在休息呢
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濒临死亡的滋味了。尽管这些年来他看似无数次命悬一线，但事实上每一次他都在踏近死神身边之前就及早抽身了。他计划的太好，他的脑子太适合筹谋，因此他几乎已经忘了那种未计较后果的行动的感觉，包括那种对未知前景的恐惧和无助。
早在“农场”（cia新生训练营）的时候，他的教官就告诉他，永远把活着当作是一场胜利。因此这么多年，他都在为这场胜利而努力着c筹划着。他从不失手，所有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活的更久。可无论如何，想来当年教官的失败之处在于，他没有教会他如何去死。每一次他经过总部的“光荣墙”，看着一排排闪耀着却连个符号也没有留下的星星，他都在想这些人是因何而死，又是为了什么选择了这样一个死后连名字都不会留下的归宿。大概，他的教官觉得，作为一个cia，每个人都应该是爱国主义者。虽然事实并非如此。
不过现在，他的确有一个可以为之一死的理由。或者准确地说，是一个人。他从没想过自己真的会走到这一步，然而现在的情景已经离残酷的现实太过靠近。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否值得，因为他毕竟还是那个可以为了逃命不顾一切的zer一——只是这一次，也许，能够逃脱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命运。
或许，是他逃的太久，上帝觉得他不再值得活下去？去他妈的！他从来不信上帝！
一只打火机顺着他裤兜的缝隙划落出来，在触及地面时发出一声脆响。他用手覆住它，仿佛将它当成救命稻草。但他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
突然，一声枪响在他头顶猛烈地炸开。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身来。
没时间了！他告诉自己。
zer一迅速脱掉外套，用打火机点着，然后尽可能将它甩到墙角。
很快，浓烟就开始混合着纤维燃烧的恶劣气味冲击着他所剩下的全部感官，他剧烈地咳嗽。紧接着是“铃”的一声，浓烟的冲击终于蔓延到了防火装置，大量的水雾开始从四面八方的喷水口一齐涌出，瞬间将他浑身上下浇了个透。楼上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令他整个人反射性的一缩，却未躲过那一股强烈的暖流，蓦然间蔓上他的头顶，继而遍及全身。
——zer一就这样突如其然地曝光在热带雨林气候潮湿闷热的空气中，在辛辣烈日下湿漉漉地蒸腾出身上水汽与汗液。
仿佛是有谁讶然地叫了一声，但又好像没有。整个场面突然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如同在那一瞬之间冻结了一般。
“下午好啊，先生们。”zer一于是面带微笑，开始一步步朝着突然出现的阶梯向上走去。
萧清原本以为陆秋原根本不会开枪，至少开枪的不会是他。
可是他错了。他不但开了枪，而且开了两枪。在第一颗子弹插入墙壁而对jc丝毫不奏效之后，他不顾萧清的警告发出了第二枪——正中jc的小腿。
然而萧清还没来得及对jc采取紧急措施zer一就突然出现了。那一瞬让萧清感到一阵轻松。但随即他的神经就再次紧绷，因为此时此刻，zer一出现在这里未必是件好事。
——zer一，你在想什么呢？
凭空出现的阶梯就在jc原来卧室的门口。而现在，他的整件卧室都变成了一个完全镂空的空间，原本放着床的位置下方，密密麻麻地堆叠着几十只木箱，而箱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只深褐色的长方形木盒。
这就是萧清所一只好奇的那个东西么？那些箱子无疑就是能毁灭了他们的。可那只盒子里又装了些什么呢？
萧清的思绪很快被一声子弹上膛的动静打破。就在zer一快要接近阶梯的位置，那名亚裔男子突然调转枪口指向了zer一：“别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哦你不会的。”zer一却是丝毫若无其事地又向前走了一步，然后侧了侧身，假设般地让开枪口的火线，“要么你会，然后你可以想象子弹穿透楼下的任意一只箱子，接着引爆楼下三百公斤tnt，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将整座基地炸成一片废墟。你想，那个时候你那枪的胳膊会在哪呢？”
萧清心下“咯噔”一声，他知道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本该是他自己的决定，zer一突如其来地抢走了他的选择权，尽管此前他根本没得选择。萧清没觉得轻松，他觉得愈发沉重。
而只怕比萧清更加沉重的是陆秋原，因为他此刻的脸色极端难看。萧清留下的谜底被提前揭晓，这让他始料未及。形势急转直下，他终于肯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你是怎么？”陆秋原有些迟疑地问道。
zer一刻意地一阵留白，接着仿佛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你说那一针麻醉剂？——你考虑过一个吸毒者的抗药性么，d一t！”
陆秋原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同伴。
原来在这之前他们就碰过面了，萧清暗想，陆秋原他果然还是玩不过zer一。可这一次呢
“萧清？”zer一突然换了种语气。
萧清才意识到zer一还不能确定他在哪里，急忙应了一声。
尽管并不明显，但他还是看到zer一紧绷的神态一松。
“你还好吧？”zer一皱着眉问道。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血腥气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还好。”萧清答了一声才想到zer一问什么，连忙转身看jc，只见他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上，但已经自行止了血，这才松了口气答道，“受伤的不是我。”
zer一点了点头，右手做了个插兜的动作。
陆秋原很快就有了反应，他抬起枪，接替暂且退却的亚裔男子，将枪口再次指向zer一：“别动！枪还在我们手上，我仍然可以杀了你们。”
“可是他可以杀了我们所有人。”jc却突然在他们身后喃喃说道，声音接近□，不过还是足够清晰。
而众人分神的功夫，zer一已然掏出了他原本就要拿出来的东西——一只小型遥控装置。
“这孩子说得对。”他用手轻轻把玩着那个只有一握大小的遥控器，“你的一枪只能杀一个人，我的一键，却可以让所有人送命。想比比谁的手快么？”他唇角的弧度已然昭示了他在这场游戏中的自信，“抱歉，先生们，现在掌控主动权的是我。”
萧清看到陆秋原的手分明抖了抖，可无论如何他仍旧保持了剑拔弩张：“不，你不会的。你怕死。”
zer一轻蔑地一笑：“怕死我还会回来送死？我想赢。而这一次，我还是能赢，你信不信？”
陆秋原冷哼以表达他的质疑：“同归于尽是什么赢法？”
“唔，你和我，也许。但不是所有人”
话说到这里萧清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他连忙打断：“zer一！别这样”
“闭上你的鸟嘴！”zer一却突然粗暴地朝着萧清骂了一句。
在萧清的印象中，zer一已经很久没跟他这样说过话了。这语气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委屈。他咬了咬嘴唇，却终究一时没说出话来。
陆秋原并没有直接回答，却冷笑了起来：“啊哈，当然了，你不希望他死在这儿，你宁可搭上你自己的性命！人家说爱情会毁了一个人，而你zer一却愿意为了一个人毁了所有人”
“不。我不愿意。”zer一毫无征兆的反驳让陆秋原愣了一下，可接着他就根本不再理会这揶揄，“听着，jckd，这本就是你的错。无论他们要什么，把那该死东西交给他们——皆大欢喜。”
jc在半摊血迹中抽气，他用双手尽可能地紧扣腿部的伤口，导致全身都因用力而颤抖。
“别说这不可能，就算我真的把东西给他们，你认为，你认为他们会遵守信用？只怕他们拿到东西的那一刻就会开枪！死的人不光是我，还有你！”
zer一挑了挑眉毛，语气变得和缓了些：“你是真的想死么，孩子？”
jc颤抖着抬起半张被汗水浸湿的脸，那脸上的真诚神色仍旧没有褪去：“我看不到这中间有任何选择”
于是zer一低低地用西班牙语说了句什么，但是萧清完全没有听清。
“嗯，不过你说得对。”zer一慢慢地仰起头，似乎接受了jc的提示。但从那语气上，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他其实并不把这当做一种提醒，而是从一开始，他就从没有过这个打算。萧清明白，这只是他对陆秋原的又一次施压。“他们只会背信弃义，所以，我想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举起手，再次握紧手中的遥控器。
“不！你没有胜算！”那亚裔男子在沉默许久之后却突然举起了自己的枪，而这一次他调转枪口，把枪直勾勾地指向了萧清，“你不敢拿他的性命冒险！”
冷峻的枪口让萧清屏住了呼吸。
这一刻，似乎就连陆秋原也没有想到他的同伴会做出这般举动，一丝慌乱从他的目光中一闪而过。
zer一看不到那枪口的朝向，但他当然知道说的是谁，他冷冰冰地警告：“你伤他一根汗毛，我就按下遥控！”
亚裔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这样他还是要死，你救不了他！不过，你仍旧可以自己逃命。”
萧清觉得此刻他不能再不开口了，他向前一步索性让对方的枪口对上自己的肩头：“或者你可以试试，任何一种选择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若再逼他，我们都要死！”
亚裔男子近似疯狂地咧嘴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真的天真到以为天下所有人都不会伤害你？我告诉你，你错了！”
——萧清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因为那道疯狂的火线顺着自己肩胛骨的缝隙一头撞了过来，萧清肩头一阵寒意，整个人后退着撞上玻璃墙壁
“你疯了么！”陆秋原大吼一声撞开他同伴的枪口，在这情形下萧清想他还是更惧怕于激怒zer一玉石俱焚。
萧清无力再想更多，因为剧痛已经自他肩头猛然炸开，那一瞬间极端疼痛感几乎让他整个人窒息，ak47近距离穿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他仍旧勉力站着，靠着玻璃墙大力喘息：“我没事！我没事！”这当然是说给zer一的。
尽管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可他还是怕zer一会真的引爆炸弹，同归于尽。
zer一的嘴角在子弹爆出的巨大声响中猛烈地抽动了一下，随之他细细抿起了嘴唇：“你在消耗我最后的耐心。”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撤出这场游戏，否则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到这份上，他的声音已经极端冰冷，甚至连萧清也从没有听过他这般冰冷的声音。
——zer一，他居然真的是认真的！
“不。”然而亚裔男子似是早已全身心地投入了这场致命游戏，他推开陆秋原，再次将枪口对准了萧清。这一次，他的枪口对准了萧清的心脏。“我想，在死之前，你得先看着他去死了哦，对不起，我忘了，你c看c不c见。那么，我一定会让你感c同c身c受！”
“——放下你的枪！”就在那人几乎就要扣动扳机的一瞬间，陆秋原却突然也调转了枪口，而他的枪却是对上他自己的同伙。
“你他妈在想什么？”他的同伴愣了一下，大声咒骂，“该死的脑袋进水了么！”
陆秋原没有回答他：“放下你的枪。现在！”
亚裔男子冷冰冰地朝陆秋原看了一眼，抬手将他在惊愕中压低的枪口抬高。就在这一瞬，萧清突然身子一矮，同时一脚向亚裔男子的两腿中部踹去，一发子弹擦着萧清的头发击穿了背后的玻璃墙，而亚裔男子也吃痛弓下了腰。萧清伸手挡下那些破碎的玻璃渣，再抬眼时陆秋原的枪正纹丝不动地对准那亚裔男子先前的位置——也就是他自己现在的位置。萧清有些绝望地看了陆秋原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中透着异样的茫然。
“右边！”jc突然嘶声大叫道。
萧清闻声不敢懈怠，用余光瞥见那亚裔男子再次调整枪口，立刻就地一滚冲到了陆秋原身后。亚裔男子追击上前，正好再次进入陆秋原的攻击范围，而这一次，两人的枪口几乎就指向了对方。
“让开！”亚裔男子厉声说道。
陆秋原没有动，反倒把枪向上挪了几寸。
“不然我就开枪了！”亚裔男子的目光中已经透出了近似屠杀的疯狂。
“最后的倒计时，”zer一不识时务般的声音幽灵般出现在他们身后，“十c九c八”
萧清几乎想冲过去堵上他的嘴。
不过枪声还是在zer一数到三的时候炸开，萧清甚至来不及撇上一眼那亚裔男子死灰的脸上凝固的表情，一阵剧烈的风就从破碎的玻璃墙外刮了进来，席卷着剩余的玻璃碴，鞭肌刺骨般地划过萧清脸颊。
“快上直升飞机！”轰鸣声的掩盖下，他只能听清zer一的这一句大喊。
转身时，jc和zer一都已相继爬上了窗外那架莫名其妙出现的直升机。
陆秋原的枪口已经调转了回来，点射的子弹变成了连发。萧清再清楚不过，他对准的分明是那架小型直升机的油箱！
“快上来！”zer一从直升机内探出头来大喊，但很快被子弹打得缩回头去。
而直升机也迫于子弹的压力下逐步升高。
萧清看了一眼陆秋原，他没有打算停下来，再这样下去直升机的油箱就要被他打穿了！
然后他看到了死去的亚裔男子，还有他手里的枪
“萧清！！！”zer一急切地大喊在此刻已经几乎变得杳不可闻。
萧清思绪混乱地想起他过去的部队，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陆秋原，想起他们一起训练的日子，想起他伏在陆秋原的肩膀上跨越了大半个戈壁；不过他很快也想到了他枉死的战友，想起“禁域”外陆秋原冰冷的枪口，和陆秋原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骗
子弹如风，贯穿头颅。那一瞬间定格了陆秋原的眼神，没有惊愕，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就仿佛，他早知道这一切终将发生。
一枚空弹壳才刚刚从陆秋原面前滑落，连带着他手中的枪，和他兀自下坠的身体。
“他妈的，你倒是给老子滚上来啊！”zer一的声音。
萧清抬眼，zer一已几乎将大半个身子越出了直升机外。
眼看着直升机的救生梯已经到达了他所能够到的极限，萧清纵身一跃攀上软梯。
直升机发出轰鸣声，迅速在气流中攀升，同时萧清看到zer一手中的遥控器从他面前旋转着坠落下去。几乎不等他握紧软梯，混合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血腥而刺鼻的硝烟味道，一阵剧烈振动便险些将他整个人甩下去。
低头看，烈焰在他脚底疯狂地燃烧。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是七千多字啊噗~
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下一章揭晓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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