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八章

    凡事一而再，再而三。

    第一次的尝试结果虽然不欢而散,但好在过程是成功的。于是zer一的自信——至少是这方面的自信——又慢慢地回来了。

    萧清从未见zer一这么暴力过。

    ——zer一就像一头饿狼,扑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以往那个有分寸c有节制c能让萧清感到愉悦的zer一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暴虐c凶残和贪得无厌等等一切能体现出萧清内心苦不堪言的形容词。

    令萧清更加郁闷的是,他不能反抗。最轻微的反抗都会让zer一触电一般地逃开,需要萧清安慰上好半天他才肯重新回到他身边。于是萧清只有放弃抵抗，任由着zer一在自己身上胡来，直到zer一筋疲力尽了为止。

    zer一最终心满意足地从萧清身上翻下来去摸床头柜上的香烟，半晌才想起烟之前就被萧清收走了，于是摊开一只手伸向萧清。

    萧清还没从zer一的惨无人道的攻击之下恢复过来,瞥见zer一伸来的手,报复性地拍了回去,口中哼道：“去！今天没了！”等话说完，他才考虑到zer一的承受力这个问题。

    但zer一只在两掌相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时反射性的一震，随即撇了撇嘴，将手撤回来颇为随意地枕在脑后。

    颤抖消失了。至少这一晚上都没有回来过。萧清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当然，这离zer一最终恢复“正常”还差的很远，这只是在有限的范围内，而且仅限于萧清一个人，但毕竟这是个开始。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两人沉默地躺了一会儿，萧清颇为诧异地听到zer一开口说道：“那么，只剩一天了。”

    这几天他已经太习惯了zer一的沉默，而现在居然是zer一在挑起对话，而且语声还是那么的平静。

    “嗯，是啊。”尽管zer一说的只是个陈述句，萧清还是答道。能开口说话总是好的，他不能让这个对话就此中断。

    “想好该怎么办了么？”

    “嗯？什么？”

    “”

    萧清这才反应过来zer一说的是明天期限过后他去见萧湛的事，他在问他有什么对策。他之所以最开始没意识到是因为他本以为现在的这个zer一不会在意这些了，他没想到他会问，虽然是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气。

    萧清不想给zer一增添任何负担，所以即便是毫无把握c毫无对策，他还是拍了拍zer一的手臂，说道：“放心。”

    萧清猜zer一大概听出了自己话中的底气不足。以前的那个zer一到这时候就该不屑地嘲笑他，却早已在心底盘算好了下一步的计划；但现在的这个zer一什么都没说，而且萧清肯定他也不会为此做什么。

    zer一就好像听出了他的心声，幽幽说道：“也好。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无论zer一话中的暗示是否有意，萧清只觉得脸上一热，窘迫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彻底抛开了依靠zer一的念头——他已经上过一次大当了，难道还嫌教训不够么？

    不过有些事情是他无法释怀的，而现在正是询问的最佳时机，于是他从床上撑起身子，直挺挺地探向zer一：“你老实告诉我，zer一，之前那大半年来你所做的事，纯粹是为了完成萧那个人的任务，还是？”为了不触碰zer一的底线，萧清还是隐去了那个太过刺耳的名字。

    zer一对这个问题显得有点抗拒，不太舒服地向后挪了挪，但并没有像之前退缩的那么厉害。

    事实上，这是萧清给zer一的一个解释机会，鉴于zer一一味认为萧清会报复他，也许这个解释会让他自己好受一点。

    zer一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耸了耸肩膀，一脸冷意地答道：“那你觉得他这么折磨我又是因为什么？”

    萧清顿时释然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zer一并不是个那么冷血的人！他们这一路也算是患难与共，zer一怎么可能毫不在意地把他往火坑里推？更何况他也根本没有这么做。萧清猜想如果zer一真的完全听命于萧湛，他最终见到萧湛的时间不可能已经是大半年后。zer一到底冒了多大的风险，他也是六天多以前才彻底明白；而在那之前，他脑袋里就只有愤怒

    想到这里萧清暗暗庆幸自己六天前见到是那样一个支离破碎，让他再也无法泄愤的zer一，否则依zer一的脾气肯定不会解释，而他的怒火也会愈演愈烈——那该是种何其糟糕的结局！

    “不过，你也别想的太好了。”zer一许久听不到萧清说话，又冷淡地补了一句，“我是为我自己考虑。他要的是你的人，我不能让我这个工具太早失去利用价值。”

    “可，在委内瑞拉的时候呢？”萧清摇头争辩道，“如果你真的只为你自己考虑，当时为什么要下车？为什么让我一个人独逃？”

    zer一苦笑：“因为我的路到头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跑不了了。我已经逃了太久了，累了，也没有再多的机会了至少，我曾经是这么认为的。可你不同，萧清！你大可以留在‘禁域’里不出来，在里面‘海盗’不敢拿你怎么样；就算你离开‘禁域’，不自投罗网的话，机会也是很多的”

    萧清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可我怎么可能弃你于不顾！你也说了要我救你的！”

    zer一轻轻叹息：“所以说，我还是在为我自己考虑啊”

    萧清顿时哑然，zer一好像根本就不想给自己找任何理由。可他这样固执己见地和萧清隔阂下去，就永远不可能真正好起来。

    萧清被这念头搅得心烦意乱，一时没说出话来，结果倒是zer一先把持不住了。

    zer一趁萧清出神时突然坐起身来，冷不防推了他一把。萧清身上本来就疼，被这么一推，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叫道：“你干嘛？”

    zer一一脸愠怒地皱着眉，对萧清的抱怨浑然不理：“你傻么，萧清？从开始到现在，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相信？为什么？！”

    萧清面对着zer一突如其来的无名火愕然不已。说他不相信zer一那是假话，可zer一的问题他还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相信”这个词好像是从最初树屋一战开始就成了他们之间的潜台词，此后一旦确信，萧清就再也没将这个词当成一个问题来看待。

    可遥想当初，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不就是zer一要他相信自己的么？若是没有彼此的信任，这半年来的一切又算什么？zer一相信过他么？哪怕一刻？还是他从来都像今天这样百般质疑？

    就在这些问题在萧清脑海中蔓延纠缠时，zer一的话也透过枝枝蔓蔓渗入进来——

    “如果我真的只为了自己，我早就想办法逃走了好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留在这个是非之地死都不肯离开？我为什么不肯回美国，萧清？落在cia手里比落在萧湛手里好一万倍！——我他妈还不是怕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你这个傻子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活的下去？我几句话就能耍你团团转了，落在别人手里你还有活路？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你自己说，你还想让我怎么办？还想让我怎么办！”

    zer一毕竟是崩溃过一次，说这番话的时候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萧清怕他情绪太过激动，伸出一只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慢慢平复下来。

    可天知道萧清在这一刻到底有多高兴！心跳剧烈到无法控制手上的颤抖，手心的汗却都一把一把抹到了zer一的背上。他等了这么久，不就等的是这些话么？也就为了这些话，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然而，除去傻傻地问一句“为什么”，萧清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于是zer一彻底被激怒了，扯过萧清放在他背后的手臂，一把将他再次推倒，然后翻身压了上去：“你说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萧清不知道是他刺激之下的强迫症，还是仅仅是为了强调，zer一恶狠狠地把话重复了好几遍，才死按住他的肩膀，把自己的位置稍微抬高了一点，“为什么你不明白是吧？你问问你的这儿，你问问它明不明白？”zer一用力锤了锤萧清的胸口，萧清听到来自自己胸腔的闷响，就知道它其实早就出卖了他自己。

    萧清伸手，搂过zer一的脖子，在后者尚未意识到之前强吻了对方。

    zer一愣了一下，显然没意识萧清会是这番举动，下意识地畏缩，却被萧清搂紧，欲罢不能。

    “其实，我早就明白了”萧清咬着zer一的耳垂轻轻说道，“要不然你这么骗我，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生气！我只是想，你不说，我不说，那就埋在心里吧也没什么不好。”

    zer一苦笑：“你是傻瓜么？”

    萧清笑：“我若不是傻瓜，你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zer一顺着萧清伸来的侧脸啄上他的鼻梁，然后蜿蜒上额头，直至在额角处遇到一些障碍——

    “怎么回事？”zer一皱了皱眉头，萧清额头处粗糙的触感和那股淡淡的药味已经暴露了它创口贴的性质，但显然，他对前一天弄伤萧清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看不见，他不知道那天自己歇斯底里的时候萧清正在以血洗面。

    萧清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小心磕的。”他不太想让zer一知道这伤的来历，毕竟这事他自己也有责任，是他逼zer一逼的太急。

    然后萧清越过zer一瞄了眼床头柜上时钟——十二点半——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已经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

    “睡了吧？不早了。”萧清拍了拍zer一的后颈，轻声打了个哈欠。

    他们之前干的都是体力活，到现在zer一大概也困了，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放开萧清。

    “松点，喘不上来气了！”萧清见zer一不但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倒是越抱越紧，于是央声说道。

    zer一的笑容微微有点不善：“可以。不过你是不是得说点什么？”

    萧清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怔怔问道：“说什么？”

    “你说呢？”zer一语声含糊，嘴唇顺着鼻梁滑下来，交叠在萧清的双唇上，舌尖灵巧地在萧清唇间探了一圈。

    萧清的回应是及时的，只可惜没索到那份柔软，就感觉zer一在自己唇上咬了一口。

    “不够！”zer一钓足了萧清的胃口，就立刻从他嘴边撤开，“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不说！”萧清被咬的生疼，伸脖子一口反咬回去，却没掌握好分寸，让zer一唇间划过一道血痕。

    zer一又被吓了一跳，抱着萧清的手险些就要松了。萧清失色，连忙凑过去舔了舔那冰凉的唇，任腥甜的口感划过喉咙。

    “别怕。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在接下来的激吻前萧清只留下这么一句，然后他在心里默默地问他：这句，够了么？

    一时，他觉得他的回应是够了；一时又是不够。可好在zer一都再没有退缩。

    后来他们都累的睡着了。在最后的清醒中萧清想，这恐怕是最后一夜的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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