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这一次的失败过后，萧清知道他们现在正急切面临两个选择：要么留在多米尼加，继续查找“海盗”组织的蜘丝马迹；要么离开这里，到加勒比海沿岸的其他国家去碰碰运气。然而，萧清知道无论哪种都不会有出路，鉴于“海盗”的势力和反应速度，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将在敌人的监视下进行，攻其不备是不可能的，只怕他们更会过上日不能食c夜不能寐的日子。

    除非他们能想个办法，避过“海盗”组织的耳目。

    而zer一正是提供了这样一种可能：他们可以暂时离开加勒比海沿岸，等到“海盗”组织放松警惕，再趁其不备悄悄返回，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个萧清倒也觉得可行，至于他们的去处，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美国。毕竟美国南部离加勒比海不算太远，又是zer一的故土，而他自身也相对熟悉。

    然而zer一二话不说便否定了这个提议，萧清不知这是出于他叛逃者的身份，还是出于他对祖国的某种愤怒——当年他在哥伦比亚受伤失明，宁愿留下来当cia也不愿回到祖国；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这九年他从来也没有回去过。

    萧清没有反驳，只是耸耸肩膀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zer一的回答很简单：“墨西哥。”

    飞机降落在墨西哥切图马尔国际机场，zer一和萧清下机，搭了一辆的士去往他们事先订好的海景酒店。

    萧清得到委任后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搭乘飞机，既快又畅通无阻。

    他们不担心“海盗”组织知道他们的行踪，因为他们本就是故意做给所有人看的，包括“海盗”，包括cia，包括terp一l。既然众目睽睽之下无法执行任务，那就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放弃了任务。

    事实上，这座位于墨西哥南部c尤卡坦半岛东南岸的城市就坐落于加勒比海切图马尔湾内。他们说是离开加勒比海沿岸，可实际上却仍未脱离这个地理范畴。然而不同于加勒比海上那些岛国或是哥伦比亚c委内瑞拉这些沿海国家，墨西哥是灰色地带。在上个世纪连绵不断的政变和武装起义之后，墨西哥国内几乎有一半势力来自于美国，而剩下的才是墨西哥本土和其以南国家的其他力量。就连在加勒比海沿岸c乃至于整个南美洲称王称霸的“海盗”组织，在这里也无法公然叫嚣。

    毫无疑问，这里是隐身避世的绝佳地点，既适合掩人耳目，又可以轻易重返加勒比海诸国。萧清不得不再次叹服于zer一思虑之周密。

    又是五星级酒店，又一次的奢侈，而这一次更加之旅游区与海景的元素，总给萧清一种休闲度假的错觉。不过这样更好，既然他自己都已产生了错觉，那说不定其他人更会深信不疑了。

    两人下车，萧清去前台登记，意外地发现zer一这一次居然预订了两个房间。萧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决让登记的服务生取消了其中一间。

    之后两人上楼，萧清开门后把自己的背包随手扔在一张床上，然后直奔浴室洗去一身臭汗。

    zer一站在门口似乎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只是缓缓在身后关上房门。

    到墨西哥数日，萧清和zer一几乎日日都呆在沙滩上，每天除了日光浴还是日光浴。

    萧清倒是补够了他长期不足的睡眠，可日子一长，他便开始觉得无所事事c百无聊赖。

    zer一倒是一副既来之c则安之的态度，萧清也不知他到底是耐力太好，还是真的很享受。

    日当正午，萧清叹了口气，自躺椅上坐起身来：“你想喝点什么？”

    “随便。”zer一漫不经心地说道。

    萧清知道问也白问。这人嘴里说随便，可除了龙舌兰外基本不喝其他的酒，而除了酒外基本不喝其他饮料；当然白水除外。

    萧清于是走到沙滩后排的流动餐车前要了两杯冰水。他总觉得zer一不该喝那么多酒，尽管他从未见他醉过。

    就在萧清将要走回zer一身边时，他赫然发现自己的沙滩椅上躺了个人。他有些恼怒地疾步冲过去，却发现zer一居然正和那人你一眼我一语地搭腔，并因他的突然闯入而戛然而止。

    那人拉下墨镜瞧了他一眼，然后又重新戴上。

    萧清便在那一瞬瞥见与zer一一样的碧蓝色瞳孔，颇为吃惊地叫道：“kevn？”

    而kevn笑了笑，在躺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好久不见了，萧。”

    kevn的突然出现令萧清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不期待这个间隔如此短暂的重逢。

    但他知道zer一这些天来按兵不动一定是在等kevn，而要命的是他们现在只有一间房间。

    ——萧清顿时被这个想法逗笑了，他怎么就想到了这个？

    不过显然kevn并不是来度假的，也绝非来探亲——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情报。这也解释了zer一为何对萧清探查敌情的提议毫无兴致，因为kevn的信息来源肯定比他们更加广泛。

    “我来之前找过几个cia这边的同事，他们确认‘海盗’并没有在你们的活动区域内出现过。不过你要知道，现在terp一l那边非议很大，只怕你们再没有动静，就会有人来驱逐你们出境了。”酒店房间里，kevn四仰八叉地躺在zer一那张靠近落地窗的床上。

    zer一坐在桌前摆弄kevn带来的笔记本。很显然这台笔记本装有特殊的读屏软件，zer一一只耳朵戴着耳机。萧清探身扫了一眼，却见屏幕上显示着terp一l的加密数据库页面，而zer一正飞快地在解码栏输入一个破解命令。

    “所以，你来的正是时候。”zer一幽幽地说了一句，按下回车，屏幕上亮起了绿色的“通过”提示。

    萧清有些愕然。身为terp一l，自家的密码他当然是有的，却没想到zer一同样知道，而且似乎查看权限还要高于他。只是究竟是terp一l特别给予了zer一权限，还是他黑进了别人的操作系统却是不得而知。

    他认识zer一的时间已然不短了，而且几乎每天每时每刻都和他再一起，然而zer一却从未停止带给他新的惊喜。这不禁让萧清怀疑，zer一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又或者，到现在为止，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萧清正胡思乱想着，而kevn已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笔记本前输入一串字符。

    萧清凑上去看，kevn在搜索栏输入的是三个名字，确认后屏幕上赫然出现三条绿色通报，说明对应的三人皆是惯犯分子。萧清粗略浏览一遍，发现这三人都身在墨西哥，而且从背景上多多少少都能看到贩毒c倒卖军火c走私这样典型的“海盗”组织成员特征。

    读屏软件的速度毕竟太慢，kevn抢先将这三人的资料原原本本读了一遍，然后道：“基本就是这些，和cia的那些内容大同小异。”

    “你是让我们去调查这三个人？”萧清在一旁插话问道。如果能从这三人身上查到一些“海盗”组织的信息，倒也不算是白来一趟墨西哥。

    “不是调查，是缉拿！”kevn更正道，“这三个人跟‘海盗’的关系是经过确认的，一旦捉到手，何愁掌握不了‘海盗’的线索？而且你们也算是为墨西哥除去三患，一举两得，terp一l也不会再说什么。”

    萧清迅速抓住kevn话锋后的关键：“既然有这种好事，cia为何不先动手？你们cia不是一向最爱抢风头么？”

    kevn半是无奈半是赞赏地笑了笑：“话虽在理，不过未免太见外了。我就是我，我可代表不了cia。就像你，你是个terp一l，可你一点都不像个terp一l”

    “别废话了。”zer一有些不耐烦地打断kevn，“按你刚才的描述，这三人除了‘海盗’这条线，是不是还有什么联系？”

    萧清分明看到kevn愤怒地瞪了zer一一眼，然而从语气中，却全然无法察觉：“不错，这三人还是墨西哥第一大黑帮的三个重要头目。”他顿了顿，转向萧清，“cia的活动也是有限度的，所有人都至少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所以在墨西哥轻易没人敢动这三个人，而在加勒比海沿岸，没人会招惹与‘海盗’组织有关的线索。——不过这两条，你们都不符合。只有你们出马是最合适的。”

    最危险的事情当然交给他们来做。萧清无可奈何，却又无话可说。

    zer一沉吟着点了点头，道：“详细信息呢？”

    kevn道：“明天我带你们去见个人，具体细节他会告诉你们。”

    当夜，萧清留zer一和kevn兄弟俩叙旧，自己在隔壁开了间房。

    半夜的时候萧清听到那边两人激烈争吵的声音，联想到白天kevn的愤怒，心想：果然冤有头债有主，弟弟不听哥哥的话了。

    不过鉴于这是别人的家事，萧清也不好掺和，就只好继续睡他的觉。

    模模糊糊间，萧清只相对清晰地听到了一句——

    kevn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知道萧和那人长得有多像么？！”

    萧清一愣，顿时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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