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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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边柳树成荫,幼儿们在池塘边嬉嬉闹闹,大婶子小媳妇们端着一盆盆的衣裳过来洗。只是与那孩子的无辜面容比起来,她们却是一脸的忧心忡忡。

    却听一个大婶子说:“我家那口子说,若是再买不到粮食,怕也是要去那山上落草了。”

    小媳妇抹一把脸,手上更用劲了,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板着脸说:“这有什么,再过些时候,没粮了,就学那克东罢。”

    “说什么呢!能干那事儿?饿死也不能干啊!”大婶子们异口同声道。可是又都没有办法,就互相看看,然后叹口气,也不说话了。

    这些人都是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也不奢求别的。就想着过上吃饱穿暖团团圆圆的好日子。只是天不作美,这才几个月?好些家里地窖的存粮一粒米都无。只靠着些糙面红薯来度日。

    秦睿一个人在树后头坐着,一边听着这些婶子媳妇们愁眉苦脸的抱怨,一边心里盘算着许多事儿。他先是想着自己无自保之力,无反击之能。听闻皇家世代圈养着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血滴子’。便突然想要效仿起来,倒也不是像皇帝似的拿去杀人威胁,就算只是用来收集情报,那也是很不错。

    只是说道做这样的事,秦睿就立马想起了一个人——李瑞。

    他想起李瑞曾跪在他面前说甘做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就有了一个念头。李瑞是个什么样的人,秦睿说不上来。他也没有蠢到给人施了恩,就觉得对方必须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事儿还少?

    只是,有许多事,不试一试,总是没人知道好坏的。

    秦睿想了想,也不敢自己回府上。便乔装打扮走在街上。如今天下大乱,往日的商贩们也没了踪影,就算是在皇城,那也是一派萧凉景象。倒也有些小孩子在门外玩耍,大部分穿着补满了补丁的衣裳。

    “小孩儿,你过来。”秦睿朝那流着两条鼻涕的孩子招手。

    那孩子吸吸鼻涕,左顾右看了一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见秦睿点头,才有些犹豫的过去。听秦睿说:“你晓不晓得秦府?知道怎么走不?”

    “哪里晓不得,可大了!”小孩立马大声说:“我每日去,他们都发馒头呢!白面的,说是为了那个秦少爷积功德。”

    这便是好的,秦睿点点头,摸了摸那小孩子的头发,从怀里掏出小碎银子,又给了那孩子一封信,嘱咐道:“你去秦府,就说要见江孜。再把这信给他,旁的话也不多说。你干成了,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这孩子已有七八岁了,识得事。自然知道银子的重要,最近爹娘总为了几个铜板吵来吵去,他有些懵懂的点头,拿了信看着秦睿,问道:“你不骗我吧!骗人是小狗!”

    秦睿将那孩子送到秦府门口,果然看见江孜急冲冲的冲出来,然后又强自镇定。给了那孩子赏钱,才揣着信进了府。秦睿松了一口气,就怕江孜太激动,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又免不了糟心事。

    看见江孜收了信,秦睿才放心下来,大摇大摆的走了。

    原一品嘴角的血泡子消了,只是留了道疤。他自己嫌难看,用针挑破了那血泡子,如今留了疤,更觉难看了。

    好在他如今也不靠脸面吃饭,心底的芥蒂没那般大。只是坐在客堂里,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秦瑞回来了,便说:“哎!却也不知道怎生倒了这么一个大霉!那首饰铺子也开不成了,之前投的银子,看样子也收不回来了。”

    秦睿先灌了几口茶,便说:“这有什么?银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命就行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原一品愣了愣,过好一会才说:“正是有件事没和你说,你还记得梨园有个台柱子,名叫水渊的吗?”

    “倒是有些印象。”秦睿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原一品叹了口气,很有些心酸地说:“也是个可怜人,早前只知道他被人赎了身。哪里知道我去庙里上香时竟看到个花子,与他很是相像。我走近了看,才晓得是他。他当时神志不清,看样子似是疯了。我可怜他,就将他带了回来,哪里知道他却告诉了我我不该知道的事儿。”

    秦睿睁大了眼睛问:“什么事儿?”

    屋里的檀香发出清淡优雅的味道,原一品深吸一口气,水渊告诉他的那段话,是他最近不能摆脱的梦魇,他说:“他原本是给一个皇商赎了身,是夜里听见那皇商与某位皇子协商,才疯癫了。说是本月己未,六皇子要逼宫。”

    秦睿原本端在手上的茶杯一下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也不觉得溅起来的茶水烫手,一下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坐立难安。他一拍掌,低声道:“这事儿你知我知就是,那水渊如今在何处?”

    “死了。”原一品埋下了眼眸,“说是把他烧成灰,找一处高山,随风散了。”

    “死了也好。”秦睿叹了口气,“死的干净,总比在这世上受苦的好,他知道这样的秘密,能干脆的走,也是幸事。”

    这世上太多事都掺杂着阴暗恶心的一面,也不知多少人为了上位者们龌蹉的心思失去了生命。秦睿不是不同情,不是不怜悯。只是他自己都脱离不了这作怪的圈子,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心思去同情他人了。

    秦睿走过去拍了拍原一品的肩膀,安慰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这辈子受了苦,兴许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大富大贵之家,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少爷。老天总是公正的。”

    原一品也不说话,他总觉得,他透过水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可惜,秦睿并不是察言观色的好手,看不出来原一品的心思。草草安慰了两句,便快步走了出去。他直奔厢房,找沈沉去了。

    沈沉此时正在看一本传记,写的是前朝李永皇帝的故事。他看的津津有味,等秦睿敲了门才反应过来。将书一扣,就去开了门。却见秦睿因走得急,双颊绯红,面若好女。他一时间也没了话语,直到秦睿气喘吁吁的把他推进房门,又一把带上门闩,才小心翼翼的说:“我们需想个办法,非见十三殿下一面不可。”

    沈沉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睿做了个手势,示意沈沉附耳,沈沉把头侧过去。感觉到秦睿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耳廓,带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瘙痒感觉,不自觉的摸了摸耳朵。秦睿倒是没发现,只是说:“听闻己未,六皇子要逼宫。无论消息真假,还让十三殿下小心为上才是。”

    沈沉耳朵有些发红,但还是默不作声的站直了身子,问道:“你却是对十三皇子忠心耿耿。”

    秦睿愣了愣,他对成旭忠心吗?不见得,他只是比起其他皇子们,更加了解成旭罢了,因此说道:“统共几个皇子?”

    他这样说了,沈沉也不知道怎么回话。总不能说——你自己就没其它的想法?

    现如今这个天下,还是讲究正统这个说法。秦睿自己心里明白着呢。管你是个什么人,有多少本事,笼络了多少人心。百姓们认可的,依旧是姓成的人。更何况,大成的气数还未尽呢!

    于是传递消息的事儿交给了沈沉,毕竟是个武将,功夫自然是好的。秦睿也放心多了。

    太阳刚刚下山,秦睿一个人走到城边的树林里,那地儿隐秘,只有一张石桌两张石椅。他等着李瑞过来。江孜是个懂事儿的,自己那样写的清楚,江孜就不能自作主张的跟着来。

    果不其然,也要不了多久,就看见一个深蓝色长袍的男子走过来。他一脸沉稳,看起来很是可靠。腰上有一块凸起,要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是匕首的形状。秦睿见他来了,这才露出笑模样,问道:“你可知我为何找你过来?”

    李瑞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知道。”

    秦睿又问:“既然知道,可是有什么法子?”

    “原先属下在南坞与克东招揽了不少有志之士,大多数都是良家出身。因怕少爷责罚,不敢让他们现身。如今,正是需要他们的时候了。”李瑞埋着头,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瞒着主子招兵买马,一顿刑法都是少的。可是秦睿消息这么久,他也还是急的,只能这样做,打听秦睿的消息。

    秦睿也没生气,只说:“你可知道皇帝身边的暗卫?”

    那李瑞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知道,一个个杀人如麻,外头的人都爱称他们为血滴子。”

    秦睿把李瑞扶起来,拍了拍李瑞的肩膀:“我也不要什么血滴子,只要他们听话c懂事。真正的好刀,不是非要正面捅人。”

    李瑞愣了愣,他看着秦睿的背影,听见秦睿说每日午时三刻两人在此处会面,便觉得恍然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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