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乱

    后世史书记载——大成二百三十一年：天下大乱。京城外灾民无论男女老少统统拿起武器。南坞c北烷c克东百姓纷纷响应，揭竿而起。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城外的灾民。

    “如今京城可用的，不过一支御林军，不过六千人。”太子太傅在书房对太子说，“城外的灾民有四万人，虽说有不少老弱病残。可大多数都是正当壮年的男子。肃清灾民这件事，皇上很可能会交给你，太子殿下，到时候你怎么办？”

    太子虽然年龄大，但智力却并不怎么和年龄匹配，在外人面前还能装个样子，如今没了外人，就露出了自己愚蠢的样子。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一脸焦急的问：“太傅！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出去，我怎么能带兵呢？六千人和四万人，怎么比？怎么拼？”

    “太子殿下，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却是难得很。”太傅一手抚胡，一边说。

    太子赶忙走过去，抓住太傅的手，他的一张脸几乎都扭曲了，连忙问道：“什么方法，太傅，你救我啊！”

    太傅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一边忧心忡忡地说：“如今天下大乱，您明日上朝，大可求今上，让您上神坛祈佛，神坛需皇室中人七天七夜供奉。那么肃清灾民之事，自然只能交给他人。”

    太子放下了一颗心，像滩烂泥似的软在木凳上，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太傅却又突然说：“坏处却是，若带兵那人真肃清了那些暴民。于太子殿下您，可坏处颇多啊！”

    哪里知道太子毫不在意的摆手说：“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不让我带兵就行。我是帅嘛，小事情就让兵去炮去就行了。”

    太傅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了。

    翌日，紫禁城大殿，群臣上朝。

    “既然太子慈悲心肠，那么肃清暴民之事，有哪位爱卿愿给朕分忧？”皇帝身穿金色朝服，上秀五爪金龙，一身贵气，浑然天成。

    群臣无言，六千人只能抵御一时，待边关几位将军赶过来，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儿了。即使是最近的湘关，赶到京城也得一个月。这一个月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谁也不敢真的揽下这件事。

    “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成旭一身紫金朝服，贵气逼人，俊朗非凡。

    下朝的时候，成旭拦住了下朝离开的秦正。他看着秦正与秦睿相似的一张脸，笑道：“此次出城，怕是要劳烦贵公子与我一路了。”

    “犬子”秦正想要拒绝，笑话。区区一个十三皇子，怎么比得过六皇子。这次肃清，若非这个十三皇子半路杀出来。也该是六皇子去揽这个功劳。

    四万灾民，听着多。实际上饿了这么久，刚开始能靠一时愤恨，过不了几天，就会茫然无措。要打败这样的灾民，实在是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

    “哎。”成旭端着一脸纠结担忧的表情，苦着脸看秦正：“听闻贵公子乃是人中龙凤，自幼聪明绝顶。本宫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一时心急想为父皇分忧。哪里知道就揽着这差事下来。这才想着借贵公子用一用。”

    秦正推脱不得，只得行礼道：“能助殿下，是犬子之幸。”

    成旭笑了笑，便留下个时辰，让秦睿上自己殿中坐一坐。

    回到府上的秦大人气不可遏，拳头死死的捏着。他不喜欢成旭，不仅是因为成旭不仅没有强大的母族，还因为成旭就如同地沟里的老鼠，他看似没有存在感，但随时都打算在你看不见的角落，跳出来狠狠地给你一口，一击毙命。

    秦正将秦睿唤道自己跟前，一脸愤恨道：“不知那十三皇子是怎么想的。非要让你助他肃清灾民。若非他先出言。这个功劳本该是六皇子的。太子不中用，这样重要的时刻，非要去神坛祈佛。皇上估计也是失望透顶。你去到那十三皇子身边，做什么自然不用我提醒你，重要的是中庸。”

    秦睿行礼道：“儿子明白。”

    走在路上，秦睿今天难得的没让江孜跟着，也没做轿子马车，一个人走小路。边走边想事。他知道十三皇子是个有大野心的人。父亲不听自己劝告，已入了六皇子的阵营。若之后出事，全家上下都要被连累。此次与十三皇子一起出城。若大出风头，不外乎是让父亲在六皇子那难看，甚至被质疑。

    若是表现平平，那么在朝堂上，他秦睿也不过是个无能之辈！

    可恨！可恶！

    十三皇子想的好啊，一箭双雕，自己却不得不跟着他走。秦睿总算是看清楚了，成旭这个人，聪明。狠毒，有魄力。是帝王之才。可是，想要当皇帝，却不是光有这些就够了。还要有运气，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秦睿被请进了成旭的书房，成旭斜躺在软榻上，他手里正好拿着一本《中庸》。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睿进来。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秦睿。看的秦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成旭把《中庸》放回桌上，皮笑肉不笑的对秦睿说：“怎么，秦大人没告诉你中庸么？像他那样自诩为聪明的人，怎么会跟上我的六哥呢？”

    一切都朝着一个扭曲的路线前进。

    “我们现在来聊聊，子辛，你是要听你父亲的。当个中庸之臣，还是在我身边，当我的栋梁之才？”成旭笑着，坦诚的把这个问题交给了秦睿作答。他不怕，他怕什么？他一个小妃嫔生的儿子。若不去争，不去抢。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的？

    旁人看不起他，轻视他。他看起来不在意，但每一个人，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看似大肚，实则却最不能容忍。他知道秦睿会跟着他。

    “你知道吗？你和我是一种人。我每次看你，就像看以前的自己。说话做事，每个字都在思考，每一句话要在脑子里打好几个转才能说出口。你有野心，你有想法，你想一鸣惊人，你想流芳百世。”成旭的声音突然变大：“可你是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你一切的荣耀都是别人给的。他想给你时就给你，不想给你了，你就什么都不是。”

    “难道你不想吗？一切的地位和荣耀都是你自己的。旁的人再怎么也夺不走。一切都是你的，你自己把握在手中的。”成旭一步步紧逼的走上前，注视着秦睿的双眼，“我们现在都只是鹰犬，但终有一天，我必定会鱼跃龙门。怎么样，你想干什么？跟着太子那个蠢货，还是跟着六哥那个看不清局势的蠢材？”

    秦睿愣在原地，是啊，他不甘于平凡。否则他为什么想要去朝堂？成旭说的没错。他有野心，他想顶天立地。他不甘于被人控制。

    “这次灾民闹事，不过是一个开头罢了，我要的不只是这个，我不逼你。这件事解决之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考虑。可是我劝你，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清楚，谁才是天下的良主？！”

    成旭斜看了一眼：“我成旭，自然当仁不让！”

    第一次有这样的人对秦睿说这样的话，对他而言，这样的事似乎显得非常遥远。可真有人对他说了这样的，在第一时间，他不是颤抖，没有害怕。而是一股热血上头，他期待而希望着天下大乱。

    这样的世界才有挑战性，才会让他燃起斗志。

    他抬头看着成旭，不做一丝一毫的躲避，嘴角勾起一抹笑，问道：“如果我把您的这番话头颅出去，您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即使您是皇子之身，也是杀头大罪！”

    “你不是这样的人。”成旭笑着说：“你看起来温良恭俭让，似乎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不在意有什么好处。不在意得到什么。错了，他们都错了，你不是这样的人。相反，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是有野心抱负的人。若你向父皇禀报了，不也说明你是个懦夫，你是个小人吗？更何况，你未必对我没有信心。”

    秦睿看着成旭嚣张的笑脸。他应该厌恶他，甚至害怕他。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这种兴奋是言语所不能形容的。

    “十三殿下，或许我们应该商讨出城的事儿了。”秦睿没有接话，他不想太快的答应。性急的人总没有好果子吃。

    “我们根本不需要出城，只要不派粮食，过不了两天，他们自己就败。”成旭说。

    秦睿叹了口气，摇头道：“十三殿下，这可不一定。据我所知，早在半个月前，灾民们所得的粮食，十分七八都是沙石。他们既然能坚持到现在，自然有他们的方法。您这样做，只是更逼着他们放下一切拼一把罢了。”

    “那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成旭道，“最好能不费一兵一卒。”

    “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秦睿说，“只要您站在城门口，保证不为难他们，再将压下的粮食派出去。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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