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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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夕走后,齐谨林一边回味前辈的谆谆教导一边站在炖鲍鱼的老酒坛旁发呆。鲍鱼的味道已经被炖了出来,厨房中的味道妙不可言。除了鲍鱼之外还配了一些其他的料,堪称奢华的一锅精华差不多可以出锅了。

    “错过了可惜?”

    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齐谨林也知道曾经沧海的感觉,要真是跟合适的人擦肩而过了,浪费一段好感情,确实是天大的浪费。可是,又有什么数据理论可以证明,季柏遥是个‘合适的人’呢?

    失恋的片子不知道拍了多少次,结婚也不知道结了多少次,同龄的人忙着恋爱时齐谨林已经拍了无数次失恋,别人忙着失恋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好多次婚纱,而同龄的人结婚生子的时候,齐谨林却被抛在后面了。

    时年也二十好几,齐谨林当然也谈过恋爱。与当下的主打流行基调一样,最终当然没有得到‘公主与王子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这种结局,伴随两个人的工作与生活的节奏都越来越快,不是公主的齐谨林无可避免的和不是王子的那个人分手了。得到一次失败的恋爱经验,让齐谨林对爱情一直加倍小心。对于爱情的一点点小小的期待,也早就跟着那不成熟就夭折的恋爱随风消散。

    娱乐圈中大多数人都期待着有机会遇到又有钱又英俊的白马王子,即使在某些情况下白马王子既不年轻也不专一也无所谓。除了赤丨裸丨裸的现实与金钱至上主义之外,在这个圈中的所有人其实都多多少少有一些童话幻想,也不乏为了爱情能不顾一切的人。很遗憾,齐谨林不是那种人。为了爱情固然可以做出牺牲,而这牺牲的程度究竟应该是多少呢?是能为男朋友的生日守到零点不睡,还是能为男朋友放弃七位数的代言,推掉国际名导的邀约呢?

    自负不是愿意和人谈情的类型,不想付出太多的真心,又不愿意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敷衍。情景之下的齐谨林一直剩着,思索什么时候找个不一定英俊,不一定专一,不一定年轻的白金王子把自己草草嫁了。所谓轰轰烈烈的娱乐圈爱情,齐谨林一直没有想过。

    而其实除了性别之外,季柏遥拥娱乐圈白马王子的所有必备条件:多金,年少,美貌,擅长花言巧语,偶尔胆大包天。尽管没找到什么实质上的证据能够证明她是个专一的人,甚至对夏沉的态度有些让人怀疑,但专一这个问题,在娱乐圈里是被摆在最后的,最不重要的条件。更何况现在的季柏遥,可以说是相当的有诚意。

    就像何夕说的:浪费了就可惜了。而且,姑且不说多寡,但齐谨林知道,自己或多或少还是对季柏遥有那么一丝兴趣的。

    问题又回来了: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吊儿郎当的女人。万一,季柏遥除了对生活之外,对爱情也是吊儿郎当的怎么办?

    总要试试吧?就当是虚以委蛇总行吧?

    内心戏迂回曲折的飚着,狐狸精已经从病床上爬回到了厨房。她的ipad和手机里都配对了家里的监控程序,眼看着何夕与齐谨林气氛怪异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潇洒的挥一挥衣袖走人,季柏遥一个懒驴打滚从被窝里钻出来,跑到厨房想打探打探齐谨林的口风。一瘸一拐的她不管如何努力也做不到悄无声息,踢踢踏踏的走到厨房,发现齐谨林在面对炉灶发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冒白气的酒坛。面色一如往常,却又好像一只在想着什么。

    季柏遥看厨房里没什么热闹,闲不住嘴的打断了几近入定的齐谨林。“小林姐你还好吗?”

    齐谨林充耳不闻,继续冥顽不灵的和酒坛大眼瞪小眼。季柏遥拄着拐棍绕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齐谨林这才像是触电了一样打了个颤回魂。看着季柏遥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继续发呆。季柏遥以为自己的举动太突兀,让齐谨林觉得不妥。讪讪缩回了手。

    视线直视着的目标忽然移动,齐谨林才彻底回了神。看着尴尬的站在一边的季柏遥,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季柏遥还以为齐谨林这是在因为何夕说的事生气,咬咬牙开始给自己辩白:“小林姐,我跟夏沉真的只是发了个短信那天汤圆给我电话的时候我当着剧组的人的面确认了一下是不是夏沉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是没打算说,没敢说,还是没想说?”从从容容的在冰箱中拿出一个梨,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螺旋形的果皮蜿蜒而下,齐谨林一边吃零食,一边抱着不太好解释的心情调侃季柏遥。

    “这个谁都有喜欢的明星就像你之前一直喜欢何夕我对夏沉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啪,一个没掌握好,果皮削断了。齐谨林把水果刀扎在削了一半的梨上,弯下腰把果皮丢进垃圾桶。抬起身瞥了季柏遥一眼,“那可不一定,我不是还跟何夕上过床吗?”

    一听这语气,季柏遥脖子后头的寒毛就竖了起来,原本她的确是以为齐谨林与何夕是有些暧昧的,虽然心存嫉妒,但也并没觉得不可思议。娱乐圈里的暧昧关系本来就层层叠叠,先不论何夕的江湖地位要比季柏遥高出几许,作为艺人,想诱丨惑自己的歌迷影迷就像泡面那么简单。齐谨林身为何夕的粉丝,何夕要是吃定了她,只要一壶开水倒进去刺激刺激,五分钟之后揭开盖子,齐谨林这碗味道不错的粉丝她话都不用说就能进到肚子里了。换个维度思考,季柏遥觉得齐谨林跟何夕的关系几乎是板上钉钉。

    可是今天这么一说。季柏遥才知道那天晚上是齐谨林断了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只有何夕一个人知道了。任她如何颠倒黑白,齐谨林也别无他法。一想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都把冰清玉洁的女神当成了荡丨妇淫丨娃,季柏遥顿时觉得自己罪该万死。才知道那天晚上齐谨林真没别的暗示,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尽管齐谨林自认为与何夕还算是君子之交,但她确信,要是夏沉与季柏遥这两个人混熟了起来,绝对不会像是太极图那么黑白分明。

    “这个,这我不是误会了吗我不好,我不对,怎么能信她呢?都怪我,都是我听风就是雨”狐狸精一边说,一边不轻不重的开始抽自己大耳刮子。反正自己打自己也不疼,她一张脸皮虽厚,却嫩的像豆腐,气势汹汹的拍了两三下,白嫩嫩的脸蛋上立刻一片绯红。不过其实听上去是雷霆之势,打在脸上充其量是个鼓掌的劲。

    只可惜季柏遥的演技在齐谨林眼里还不够看,啃着梨看季柏遥抽了半天,齐谨林也没喊停,季柏遥觉得无趣,停下了自己的自虐举动。“我是让何夕那孙子气着了,我也是受害人。是她跟我说”

    齐谨林一摆手,“停停停停,我就问问你,夏沉这事儿,您老人家怎么打算?”

    季柏遥拄着拐棍立了个正,整了整鸡窝一样的乱毛,一敬礼:“任凭首长吩咐,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服从上级安排!”

    “少来这套,说的比唱的好听。夏沉是有家有业的人,你就断了念想吧。我和她不熟,不过好歹是一个公司。改天可以请她赏光吃个饭,你拜过了佛祖就乖乖离她远点知道吗?以后要想跟我好好过,就别弄出那些踢寡妇门挖祖宗坟的事儿,你要是真有本事瞒得住我,我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要是让我抓到什么不好的,瘸腿是轻的,知道吗?”

    齐谨林拿出和小屁孩沟通的语气,一口一个‘懂吗?’‘知道吗?’‘明白吗?’,季柏遥要是连这也不明白,那这么多年还真是白混了。拐棍往地上一扔,张开双臂就要往齐谨林身上搂。后者一个鹞子翻身,躲过残疾人的幽冥鬼爪,一招仙人指路就把新鲜的梨核塞进了季柏遥嘴里。仗着自己轻功卓绝,抄起洗碗机旁边的厨房定时钟拧了两圈,往围裙的口袋里一装,转身就跑。

    呸呸呸的吐出酸死人的梨核,狐狸精眼看心爱的鹌鹑跑远了,心知自己瘸着一条腿追不上人家,索性往地上一坐,掏出家中的中央控制器,扯着嗓门泼妇一样大喊:“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包围了!j□j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的佛跳墙在我手里!不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了我就撕票!”

    当初为了方便叫人,季柏遥特意在家中每个房间都装了呼叫器,只要她掏出遥控器说一句,家里大小角落的人都能听见。不过她觉得这个功能有点太容易泄露,所以一直把遥控器打入冷宫。最近这几天家里就只有她和齐谨林两个,季柏遥才玩心大起,随身带着这个喇叭。

    作为土豪,季柏遥开得起这个玩笑。一坛佛跳墙无非是几十万的事,对她来说是一挥手就没有的票子,要说撕票,除非是惦记着齐谨林熬了八个小时的心血,要不然说倒就倒,绝不含糊。齐谨林倒是无所谓一天一夜的劳动白搭,反正在制作过程中她已经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精神享受了,但要让她眼看季柏遥烧钱,那简直不如让她去死。

    狐狸精怕齐谨林真是倔脾气上脑,宁可晚餐泡汤也要在房间里傲娇,正想着该怎么办才能让别扭大王从屋里乖乖出来,就看见齐谨林怀里抱着个靠垫,一步一挪的从门口磨蹭进来。一看季柏遥坐在地上,齐谨林一副‘早知道你这样’的表情,把垫子往地上一扔:“冰出痔疮小心菊花不保。”

    季柏遥接过垫子往自己的尻尾下一垫,看着一脸娇羞的齐谨林飚出一串傻乐:“要不,你抱我回卧室去?咱好好讨论讨论,以后跟你怎么好好过?”

    齐谨林弯腰捡起季柏遥的拐棍,往狐狸精手里一塞,“季柏遥,蹬鼻子上脸是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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