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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风万里卷潮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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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继续,花胜仍在传,鼓声也响着,可她着实也没了太多的心思,只好借口吃多了肚子痛,扶了青眉的手悄然离席。

    月明星稀,段十三注视着自己的样子总是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此时终于能够静静回想他今日的模样,虽与从前差不了太多,然而却仿佛已是另外一个人了。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也都成了陈年旧梦,永永远远埋葬在了她倚楼卖笑的过去。

    “小姐,这皇后怎么总是找咱们的麻烦。”

    她叹了口气,“你看出了?若真的只是如此倒也还罢了,只怕后面还有别的事儿等着咱们。”

    “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她颦了颦眉,不愿多说,“我也不敢确定,只是有些不好预感罢了。”

    青眉想了想,便也不再问了。

    想着拾春苑的梅花开得正好,便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朝着那边走去,青眉欲言又止,她终于不耐烦地催道:“你要说什么,尽管说便是了。”

    “小姐,你怎地一点都不惊讶?”她支支吾吾,“在看到了楼主之后。”

    她轻轻笑出了声,“你以为我从来都不提,就是不知道么?”

    “原来是这样奴婢先前看了邸报,还左藏右藏的,没想到”

    顾曼笙伸手按在她的手上,“事已至此,我也别无话说,你只要记得,从今往后,我与六王爷,再无任何瓜葛。”

    那梅花的香气已经近近远远地传了过来,淡淡薄薄的,仿佛她今日的心绪,青眉方要开口,却蓦然听见一人道:“再无任何瓜葛你当真这样狠心?”

    她太阳穴猛地一跳,便已瞧见林木掩映之处,那人芝兰玉树的影子,段十三径直朝着她走来,那一身王爷衣裳刺得她眼皮子生疼。

    青眉见势不禁悄悄退到了远处,顾曼笙呆愣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已在此等候你多时了,”他悠然道,“你一离开,我就料到你或许会来这儿。曼笙你方才的样子,真是美,让我想起了咱们从前的日子。”

    她不说话,只是摇着头。

    段十三朝她慢慢走来,只觉得这段路那样长,他费劲了力气,看着这个眉目一如往昔的女子,仿佛梅树下的仙子,终于涩然开口道:“曼笙,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寒风吹面,犹如刀割,她瞬间清醒,不禁后退了一步,“六爷真是说笑了,您做错了什么事,那也是要皇上定夺的,与小女子何干?”

    他苦笑,“你牙尖嘴利一如既往,还是这般爱面子,我说不过你。”

    她那双拢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紧了,狠声道:“六爷仿佛很了解曼笙的样子,只是世事如烟,过去的事早已经烟消云散,嫔妾与六爷,也不会再有什么干系了。”

    他心中猛然一阵抽痛,死死地盯着她苍白的脸,嫔妾她这样谦卑地自称,到底是真的爱他,可他又何曾真的将她放在心上呢?如花美眷,他坐拥万千亦不是难事,可她如何能够愿意只成为那万花丛中的一朵?

    他瞧她良久,才道:“当年之事确是我的不对,这些年来我瞧着你的心思也甚是后悔可再无瓜葛这样的话,你让我情何以堪?”

    他这样说,终究让她心中不忍,这么多年,她怎会一点知觉也无,只是固执地装傻看不见听不着,固执地等待着与那个少年的重逢,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世事难料。

    段十三见她低头沉默不语,渐渐上前,她惊觉时想要脱离,却已逃不脱他的掌心,鼻子只闻到他身上幽幽的气息,听他道:“别躲,这是我送你的。”

    说罢就从袖中抽出那一支碧玉簪子,斜斜插到了她乌黑的鬓发之上,月光下只觉她的肌肤也如那碧玉般温润晶莹,如此交相辉映甚是好看,一双眼睛映得出自己的面孔,不禁细细抚摸着她的鬓角,“从前我就觉得你这样打扮最是好看,最好什么金银头饰都不要,这样出尘脱俗。”

    话语之间,她只觉得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温热地扑在自己的脸上,心中不禁大惊,忙用力朝他的胸口推去,却不禁用力过大,脚下一滑,便往地上栽去,段十三被她推了出去,此时要扶她却已是来不及了。

    这节气里那地更是又硬又冷,她跌地疼痛,却也不愿意多坐着,挣扎着要站起来,只见他脚步一动,却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一缕碎发落了下来,她随手捋到耳后,看着他说,“这礼我说下了,只盼着王爷下次可别再这么糊涂了。”

    她转身欲走,段十三眼角一跳,“等等!曼笙你当真如此狠心不成,竟真的要与我一刀两断么?”

    顾曼笙霍然回过身来,含泪道:“十三哥哥,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你为我做过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面了,今生今世怕是无以为报了,若是来生来世还有缘,我”

    “今生今世”他苦笑一声,问道:“曼笙,他对你好么?你竟要将今生今世都双手奉上?”

    她最不耐烦的就是他在她面前提起李默,突然朝他吼道:“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如今半点都由不得我!顾曼笙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东西一个物件,任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甚少看见她这样激烈的样子,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静静看向她。

    她哽咽半晌,才平复下来心情,“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你未必真的不懂这样的残忍无情罢,只是你这样纠缠于我,不过是为了从没有得到过罢了,不过是因为我是他的妃子罢了!”

    段十三闻言猛然一震,他竟不知她聪慧至此,仿佛看透了他,“不,不,曼笙,如今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平生大憾,就是没能早早让你明白”

    她摇头又摇头,“人活一世,原本就不可能事事顺遂,人要得到些什么,必然就要先失去些什么”

    她将话头一转,“明白了又能如何,我早已身不由己。王爷,你也是梦中人,还想来帮我解梦么?”

    段十三再无话说,怔怔回想着她那几番话,他这样费了心思,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只这一面,却又让他又喜又痛。顾曼笙不会知道,他那双负于身后的手,终究是渐渐捏紧成拳,天下,美人,终有一天,他会拿回自己应得的。

    这么一闹,顾曼笙更是没了继续回去干坐着的心思了,只随手拽过了一个小太监送个信儿给昌敏夫人,便自顾自地与青眉往沉香馆去。

    小夏子今夜本是可以舒舒服服地呆在自己的屋里跟几个小太监围着炭盆唠嗑的,可此时却站在沉香馆的外头一脸焦急地张望着,夜色渐渐深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快冻得麻木了,只好走来走去不停地呵手跺脚,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瞧见了满满朝这边走来的二人。

    他忙不迭地迎了上去,叫道:“哎哟我的姑奶奶,您怎么才回来!”

    顾曼笙紧裹着斗篷,抬头见是他,哆嗦了一下问:“怎么了,做什么这幅模样?”

    青眉也冷得极了,只想快点进到屋子里边去,于是一边挽着顾曼笙一边向小夏子问:“其他的人可都回来了?”

    “回来可有一会子了,”他不禁顿足急道,“娘子,您可先别忙着往里去呀,好好收拾收拾!皇上来了!”

    她仿佛是没听清一般,停了脚步问道:“你是什么?谁来了?”

    小夏子都快急哭了,“是皇上!皇上来了!”

    小琏子等在饮翠堂前,也是满心的纳闷,这皇上一下了宴就悄悄地往这边来了,还让霍先生并一干人马依旧去往瓴秀宫,这不是摆明了要让皇后心里边不痛快么?也不知皇上心里边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着对这位顾青衣爱搭不理的,偏偏来了这两回又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方才进去那一位浑身儿都跟结了冰似的,还木着一张脸,这也真算是他当差这些年以来碰上的奇事了。

    饮翠堂里的炭火烧得那样旺,倒让她一时间适应不过来。她常常会想,为何自己从未受宠,内务府却依旧将一应吃食物事供应俱全,难道当真是因为穆凤亭和赵佩珊?

    想着想着,她伸手就掀开了内室的帘子,只觉一阵暖风铺面而来,里面却是比外间更要温暖一些。

    她走进去,转个弯儿,就只见那人端端正正地站在窗子前,背着她负手立着,也不知在看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在看。

    她脱下斗篷,伸手拢了拢头发,刚要出声,便见李言歌霍然回过身来,狠狠瞪着她,仿佛是要在她身上碗出个窟窿来一般,步步朝她紧逼过来,那声音怒而冷,仿佛浸在了三尺寒冰里,“你去了哪里?为何到现在才回来!”

    她只觉得自己一看他那乌黑晶亮的眸子便会不由自己,不禁低下了头,“嫔妾喝多了些,去了拾春苑看梅花”

    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截断,他的双手猛力捏住她肩膀,“拾春苑,你果然也去了拾春苑,你今夜终于见到了他,可开心快活?”

    她不由在他手下一颤,抬头愕然瞧着他,他知道,他这样手眼通天,全天下的人都是他的子民,他如何会不知道!拾春苑那样的地方,任是哪个不相干的宫女太监都可能瞧见,又如何难得了有心的人!

    顾曼笙木然摇头,却不知到底该如何辩解,说她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还是说她并没有遇见他?

    脑子里简直成了一团浆糊,李言歌却瞥见她头上那支极不相称的玉簪子,碧玉簪头粗脚细,周身光滑并无一丝特别的花纹,只是在簪柄上刻着连绵的如意云朵,云纹交错缠绕,极是细致可爱,他的怒火简直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方,一把将那簪子扯了下来,掷在地上,玉簪应声而碎,断为两截。

    “惊喜他的确是给了你一个惊喜罢!”他眉头深深皱着,乌黑的眼珠子深陷下去,“好一个嘉熙王,好一个顾曼笙”

    他从没见过她翩然而舞的样子,亦没能让她在自己面前低回婉转地吟唱一曲,但见今晚她这般爽利明媚,如何想不到他曾经受万人争相追捧的盛景!而那盛景,段十三却定是历历在目!

    顾曼笙此时倒清醒明白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玉簪的残骸,凄然冷笑,衬着她松乱的发鬓,显出几分怆然,“你急了?你生气了?你跟一个簪子置什么气呢,你可是皇上啊。”

    她咧嘴一笑,“皇上是什么呢,皇上就是九五至尊,是不择手段,是只手遮天,是为所欲为!”

    李言歌气极了,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半晌,猛地一用力将她的腰肢按向了自己,顾曼笙只觉得一股子疼痛从后腰上传来,只觉得一定是被他摁出淤青来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听他冷笑着道:“你得意什么?你既然记得朕是皇上,你既然这么清楚明白就应当知道朕深夜来此,到底是为何吧”

    她被他话语里面突然生出的暧昧语调惊得心口一跳,这才发觉在这暖洋洋如春的屋子里他穿得是这样地少,少到可以让自己感受得到他胸口炙热的温度,她以一种极别扭的姿势被他有力的双臂箍在胸前,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她鬓发都乱了,他干脆将她头上一应物事全都摘了下来,长发铺展,倾泻在了他的手上臂上,那股子馨香传到鼻尖,简直是世上最剧烈的毒。

    案上的杯盘碗盏都被她慌乱之中夺了过来,眼泪泠泠地从脸上滑落下去,然而神色还是却冷硬的,她甚至于连一声哀求都没有,只是闷不作声地反抗着他。李言歌身上挨了她无数拳脚,他是又气又急,手长脚长,也不过几下声响,就将她牢牢制服了。

    她想来也明白,他是伟岸男人,她怎么能够挣得开他。然而只是不甘心,又怨又怒。

    李言歌颦着眉毛深深看她,眼睛里面的怒火仿佛消去了一般,倒露出了几许迷惘来,然而他这么些年的自制,终究还是在她面前溃于蚁穴。

    他忽然极明朗地笑了起来,如天际正粲粲的星辰,看得顾曼笙简直云里雾里,还以为是自己幻觉,一时错愕,竟不妨就此被他得住空当,唇上一紧,她脸色顿时愈加红涨,瞧着他近在咫尺的戏谑的眼神,脑中一片空白。想也不及想,他已经辗转侵袭了上来。

    外面守夜的小琏子和恰好经过的青眉听得屋里传出来的几声清脆声响,心里头都不禁一惊,然而二人站在那里静静侧耳听了,却又听不见旁的声音了,连几声吵嚷也没有。

    “是皇上在摔东西么我家小姐不会出什么事罢?”青眉踌躇地看着小琏子,“这小姐那脾气——”

    小琏子纳闷着,摇摇头,“皇上若是大怒了,这会子恐怕早就出来了,现下没声了,应当不会是什么大事青眉姐姐,这儿有我看着呢,你收拾好了就早些休息罢。”

    青眉瞧着他一笑,“亏得琏公公也知道心疼人,那我这就去了,您受累了。”

    小琏子瞧着她去了,就又伸着脖子往后面里屋那儿瞥了一眼,摇着头莫名笑了笑,回过身来,打了个呵欠,只见外面夜色清净,暗黑天际上点缀着斑斑点点的星辰,仿佛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也透出了几分别样的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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