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31灾难不长眼睛，偏偏降临到仁厚谦和的秦老爷子身上

    年，对于每个人来说，各有各的热闹，各有各的烦恼。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有人盼着长点，有人盼着短点。但都在同一天——正月十五那天晚上过去了。人们一头扎进新一年，新的忙碌里。

    夏之妍和秦奇谁也没有打破彼此间的沉默，都在较着狠劲。正月十五一过，这股狠劲都憋到单位去了。秦奇住在单位不回来，夏之妍也随父亲回娘家去住。凤儿开学了，家里一下子就剩老两口大眼瞪小眼，为小两口的事一拨一拨吵架呢。

    可是灾难不长眼睛，偏偏降临到一生教书育人，仁厚谦和的秦老爷子身上。晚饭后秦老爷子照例手拿两颗核桃，在手心旋转着出去散步，心里琢磨着儿子和媳妇之间的事情。心想儿子秦奇自从当了副市长后，是不是骄傲了？怎么和媳妇之间的关系一下就不好了？出出进进都板着脸，谁也不理谁。两人之间有啥矛盾，做老人的不好主动插手过问。凭感觉问题出在儿子身上，得给秦奇上上政治课，掐掐他的翘尾巴。说啥呢？说啥还管用吗？要狠狠收拾哩！

    秦老爷子掐儿子尾巴的事情还没有想周全，灾难就在一瞬间降临了。一辆载满钢筋的厢式货车从后面疾驶过来，在秦老爷子旁边突然拐弯，朝北驶去。长钢筋像扫把一样不偏不倚打在秦老爷子的后脑勺上。整个人一下子就滚在路边，昏死过去。两颗核桃静静地躺在身旁。一只翘尾巴的小狗滴溜溜跑过来，衔在嘴里，咔嚓咬烂了。

    有行人走过来，趴在老人身旁叫了叫，没有声息，赶忙打了120急救电话。

    夏之妍第一个接到市中心医院的电话通知，坐上出租车赶过去，秦老爷子已经在手术室里紧急抢救。之妍打通秦奇的电话。在省委党校学习的秦奇火速赶到医院时，做了急救处理的秦老爷子已经转进重症监护室，人在昏迷中。夏之妍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外默然流泪。秦奇趴在窗口看了看父亲，一把拉住之妍问：“爸怎么样？”

    之妍眼泪汪汪地说：“医生说暂无生命之忧。颅内有出血点，三天内若清醒了，就没事了。若不清醒就要做开颅手术。”

    秦奇愣愣地看着之妍的脸说：“谢谢你！”

    之妍幽怨地看了秦奇一眼，眼里的泪珠滚下。秦奇用手揩去她脸颊的泪珠说：“老婆，对不起！对不起！我混蛋！”

    对老公公的担忧加上自己连日来所受的委屈，夏之妍小声啜泣起来。

    秦奇拍拍之妍的肩膀，小声安慰着。

    当医院得知伤者是秦副市长的高堂时，全院都紧张起来了，迅速成立专家救助组，制定最好的救助方案，全力以赴进行施救。

    交警队知道伤者是秦副市长的高堂时，查处这出交通事故格外上心。那个逃逸了的司机很快被抓住。两面都在不断请示秦副市长的情况下，紧张的工作着。

    秦奇坐在院办室里，满面怒容，握着电话下达着各种指令。院长和一班人肃立两旁，脸色凝重。来看望秦老爷子的各方人士在病房门口走马灯似的来来去去，个个脸上都表露着焦急和痛苦。但不乏有秦奇的政敌心里早已乐开了花，盼望秦奇的父亲永远不要再醒来。这个，秦奇心里明镜似的，但还要和他们握手，逐一表达感谢之意。

    夏之妍守在公公的病床前，握着他冰凉的手，压着心中的沉痛，用给凤儿讲故事的平和语调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她班上的调皮学生。夏之妍知道公公喜欢她这个和自己同职业的儿媳，将她一直当亲女儿待，反而总对秦奇吹胡子瞪眼。平时在家闲谈时，公公最兴奋的是和她谈论教学，两人的一些观点总是惊人的相同。之妍谈起她调皮的学生，学校里发生的一些趣事，老公公笑得很开心，像孩子一样。还常常兴致勃勃地讲一些他总结的教学经验。对于之妍获奖的论文看上一遍又一遍，比秦奇提拔了都显高兴。秦老太太常常插不上嘴，就对之妍说：“别听他的，胡卖弄。教那么好，咋没弄个校长当当，你看奇娃多有出息，全随了我。我在生产队还当妇女主任了呢。”两人谈论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老婆子破坏了。

    夏之妍喜欢这个憨厚得像个老小孩的公公，心里不地道地想，出事的为啥不是婆婆，偏是老公公呢？一天一夜过去了，夏之妍一直守在床前，困极了就趴在床边睡一会，醒来了就继续握着公公的手反反复复讲那些烂熟的人和事。

    突然，公公的手指动一下。夏之妍忙喊：“爸，爸，我是之妍。”公公的头摆动了一下，眼皮也跳动了几下，似乎在努力地张开。之妍赶紧揉搓着老人的手心，带着哭腔叫着：“爸，爸，我是之妍，秦奇不要我了，我和凤儿走了！”老公公的身子一痉挛，眼睛就睁开了。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之妍惊喜得一跃而起，对着门外喊：“医生，我爸醒了！我爸醒了！”医护人员鱼贯跑进来一看，都高兴不已，握着之妍的手说：“谢谢！谢谢！”之妍蒙了，怎么成了他们谢我了？是我的亲人住院啊！

    秦奇跑进来一看，父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满屋的人，也高兴地握住了医生的手，使劲摇着说：“谢谢！谢谢！”

    医生忙说：“应该好好感谢你的夫人，她太伟大了！她硬是将老人唤醒了。一般像老爷子这种情况，没有个天醒不来，甚至这下好了！基本没有什么危险了。实施下一套方案。”

    秦奇用一种异常深情的眼光看着之妍。之妍不好意思，将脸迈向一边。

    医护人员退出，秦奇在老爷子的目光里给了之妍一个热烈的拥抱。老爷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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