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9年啦！真是富人的欢乐穷人的愁愁

    泰兰市的年集开了，街道道沿上一溜两行摆满了花花绿绿的时装c鞋袜c花炮c糖果c糕点c鸡鸭鱼肉c海鲜之类。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墙壁上c树上挂满对联c年画c门神之类。小商小贩扯着嗓子，举着喇叭高声叫卖着。凛冽的寒气阻挡不住人们迎接新年的喜气。罗超和夏之琳已经有两月没有上班了，国棉二厂的改制还在艰难的行进中。夫妻俩失却了往年对于年事的热情，灰头土脸地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转了一圈。倒霉的是罗超被小偷割破屁兜，偷走了破烂不堪的钱夹，仅有的两千块钱没了。夫妻俩从东街转到西街，货比三家才决定给浩浩买一身新衣服，称上几斤肉，买上一些糕点回家。可是肉提到手了，罗超一掏钱夹却没了，慌乱中全身摸了个遍，才发现屁股外面的裤子上有一条一指长的口子。正窘迫间，夏之琳勃然大怒，对着罗超吼道：“回家！不过他妈的x年了。”劈手夺下罗超手里的肉，往老板手里一塞，扯着罗超胳膊就往回走。

    一进门，夏之琳啪地关上门，满脸杀气，指着罗超的鼻子就骂：“比死人多出了一口气，挣不下钱，拿个钱都拿不住，我瞎了x眼，才嫁给了你这个活死人。离婚！不过了！明天就去办手续，谁不办就不是狗娘养的！”

    “哼！你以为你是七仙女，离了就有人抢，到时可别后悔。”罗超坐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慢吞吞地说。

    “哎哎哎！恶心的很！你以为你是香饽饽呢？女人都抢哩，哪远往哪儿滚去！”夏之琳将一个沙发靠垫抓起，砸向罗超。罗超接住搂进怀里说：“我在自己家里，哪儿也不滚，要滚你滚去！”

    “好啊！我是外人我滚，我怎么进的你家门，你怎么将我送回去，否则我砸了这个家。”夏之琳将十四寸的彩色电视机抱起，高高举上头顶，眼看就要扔下，罗超站起来紧张地盯着。夏之琳一个华丽转身却扔进罗超怀里，罗超伸手接住，抱着哈哈大笑：“舍不得了吧？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夏之琳抹一把眼泪，抄起罗超喝水的玻璃杯子狠狠甩在地上，瞪着眼，撂下一句话：“反正不过了，过不成了。我明天就回娘家，把你臭家里我也不管了。”大步跨进房间，甩手关上了门。

    罗超知道夏之琳气到至极，一贯的伎俩就是蒙头大睡。睡醒了这件事就会过去，因为又会有新的事情叫她咋呼来咋呼去。比如浩浩的考试成绩不理想，比如小区供暖不足，又比如娘家爸的菜让人偷了之类。罗超知道这是个过日子的女人，劳碌的命，心操得太多，自己又急又累，何苦呢！罗超起身泡了一杯浓茶，坐着一点一点地呷，慢悠悠地品。茶还要喝，年还要过嘛！喝完了去母亲的筒子楼里，将平时给母亲的养老钱又要回来，尽快安排年事。年啦！真是富人的欢乐穷人的愁愁，以前没觉得，两人一下岗立马就感觉到了呗！不过年能撇到年这边吗？撇到年这边还真不老了呢！可是时间是公平的，穷富都得长上一岁。

    晚上，夏之琳将悄悄摸上床的罗超蹬滚到地板上，罗超只好抱着被子蜷在沙发上睡。夏之琳起个大早，阴着脸，摔摔打打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准备在娘家常住。等儿子浩浩吃了早点。夏之琳背起大包，朝着沙发上罗超露在被子外面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转身跑出门去。罗超触电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追到门口，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大裆裤头。返回沙发上坐下，气得呼呼喘气。

    中午，夏之妍征求了秦奇的意见，去银行取了三千块钱，利用休息时间去了姐姐家。一进门就见沙发上堆着一床被子。罗超正和浩浩吃面。之妍看到放在茶几上的面碗里飘着几片绿色菜叶，看不见半点油腥，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罗超尴尬的将自己的面碗端进灶房里放下。又手忙脚乱的将被子抱进房间扔床上，出来招呼之妍坐下，一边倒水，一边自嘲地说：“你姐夫这人不争气，把两千块钱给小偷偷走了，把你姐气得回娘家了，呵！你先坐着喝水，我去外面给你提饭去，想吃啥？”

    “嗨！姐夫，不用，我吃过了。丢钱是常事，生什么气。你们有几个月没上班了，就给你们先送三千块钱办年货，不够打声招呼，我再送来。”之妍将钱从包里掏出来放在茶几上。

    罗超急忙将放在茶几上的钱拿起往之妍手里塞：“不用，不用，过个年花不了几个钱，这年年年过也没啥意思，将就一下算了。”之妍躲闪，罗超无奈只好又放回茶几上说：“你还是拿回去吧，听你姐说你们要买房了，用钱。浩浩怎么不问你姨？这么没礼貌！”罗超突然转头训斥浩浩。

    “我小姨又不是外人，搞那么客气干嘛？呕！”浩浩朝父亲扮一个鬼脸。

    “浩浩，小姨不是外人，你也要学着问候，养成良好习惯了，你就是一k的！你爸的话要记下，表现好小姨有奖。”之妍握着拳头鼓励浩浩。

    浩浩挠了挠后脑勺，就头一点一点地对之妍说：“小姨好！小姨好！小姨好！小—姨—好！可以了吧？”

    “可以了。今天又学了一样礼貌。每天学一样，浩浩就是祖国最优秀的小帅哥了！”之妍眉飞色舞地在浩浩头上摸了摸，从包里掏出一个复读机递给浩浩说：“学英语很需要，小姨专门给你买的。听你爸爸妈妈话，好好学习。”

    “谢谢小姨，浩浩努力加油！”浩浩欢天喜地地拿着复读机，蹦进房间去了。

    之妍转向罗超说：“姐夫，你对我姐好，我很感激你，我姐那性子和脾气你能容忍了真不容易。但我看得出她是非常爱这个家，非常在乎你和浩浩的。不出三天她就会夹着包袱回来，还会冲你闹一下。因为你没有态度极好地请她回来，没有给她足够的面子。平时和我在一起不多时，就念叨你和浩浩吃不好饭啦，找不见换洗衣服啦，撒丫子往回跑。唉！我姐那人就那样了！你不和她一般见识，体现你的大仁大度，这正是我敬重你的地方。我和我姐不分你我。以前你们帮顾我，我现在帮顾你们是应该的。姐夫再客气，就是拿我当外人看。再说爸也年年在你家过年，冲着爸爸，我和秦奇也该拿钱。”

    “之妍你太客气了。你们买房，我们俩给你们帮不上忙，正内疚呢，怎能给你们添麻烦。”罗超将钱往之妍面前推了推，面露难色，其实怕之琳回来骂他，嘲谑他靠她娘家过年。

    “你怕我姐说你，咱们不告诉她，你就说是在外面借的。你们很快就会上班，秦奇正在做新老板的工作。本来没有敲定的事情我不能说，可是秦奇很有把握，我就暂且透露一点信息，姐夫放宽心好好过年。下午有课，我走了。”之妍背上包，摸了摸浩浩的头出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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