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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都是荷包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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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天睡了好些个时辰,这时候她又哪里睡得着,夏候彻泡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来,另拿了一床被子睡在外侧。

    凤婧衣瞅了瞅他,“你干什么?”

    夏候彻钻进被子里,道,“我身上凉,你别挨着我。”

    凤婧衣抿了抿唇,沉吟了半晌方才应了声,“嗯。”

    天还没亮就从围场起驾回京,赶回来又忙着处理政事,夏候彻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却是一夜无眠到天亮。

    孙平过来提醒他早朝之时,她方才闭上眼睛假装睡去,夏候彻没有叫她,自己轻手轻脚下床更衣梳洗便离开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凤婧衣起来,沁芳一边伺候着她梳头,一边道,“皇上走的时候说,这几天皇极殿的事情多,便不过来了。”

    一连两天,夏候彻未来凌波殿,她除了去清宁宫给皇后请安,便是去雅风堂与苏妙风约着下个棋赏个景,过得倒也平静自在。

    午后,皇后邀了众嫔妃在清宁宫看戏,一直看到天黑了方才散去。

    回了凌波殿,沁芳便赶紧给她沏了热茶送来,还把早先让人生好的炭火端到了暖阁。

    “沁芳,这还没到冬天了,你就把炭火生着了,下雪了你是要把我放火上烘着不成?”凤婧衣哭笑不得,虽是这般说着,却还是觉得屋里暖和了不少。

    “这盛京的天一天比一天冷了,内务夜说素雪那边桥已经休息好了,再过些日子咱们就能搬过去了,这之前可不能再让你病着了。”沁芳说罢,又问道,“主子还想吃什么吗?”

    “方才在清宁宫已经吃了不少了,不怎么想吃了,你自己去用晚膳就是了。”凤婧衣道。

    难为她们这些主子都坐在那里又吃又喝又看戏,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却只能在一旁站着干看着。

    “那主子你有事再叫我进来。”沁芳笑着道。

    “嗯,快去吧。”凤婧衣微笑催促道。

    沁芳告退,偌大的暖阁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于是悄然打开了字画后面的暗阁,拿到了一直放在那里的荷包。

    荷包上绣着的玉兰花已经有些旧得微微发黄了,仔仔细细看里面的针角也已经开了,她起身四下望了望,瞧见了沁芳绣花的针线篓子,便自己穿了针线小心翼翼地缝好了。

    入宫以来,她一直把它藏得很好,只有在夏候彻不在的时候才能悄悄拿出来看一看,这已经他还留在她身边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这件东西就如那个人,一直提醒着她该做什么,该走什么样的路。

    可是,这条路太漫长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到尽头。

    皇极殿,灯火通明,静寂无声。

    夏候彻合上手中的折子,问道,“孙平,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子时一刻了。”孙平上前回道。

    夏候彻抿唇沉吟了半晌,似是在思量着什么,而后起身道,“去凌波殿吧。”

    “皇上不是一会儿还要去西园和原大人,容大人商议要事吗?”孙平道。

    “朕过去看看就回来。”夏候彻负手一边走,一边道。

    他也好些天没过去了,只是突然间想去看看她在什么。

    沁芳正准备锁门,瞧见夜色来的人连忙出去请安。

    “你家主子呢?”夏候彻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主子下午在清宁宫看戏,回来这会儿已经睡下了。”沁芳回道。

    夏候彻点了点头,微一抬手示意他们不用跟进去伺候了,自己一个人轻步进了暖阁,瞧见已经燃了炭火不由摇头失笑,这还不到冬天了就把她给冷成这样了。

    他在榻边坐下,瞅着睡得香甜的女人,不由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目光却不经意落在她手中紧紧握着的东西上。

    他伸手轻轻地拉了拉,方才看清也手里紧握的东西,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花纹,正是之前在碧花亭她紧张不已的那个绣着玉兰花的荷包。

    此刻,她那样小心又紧张的握着按在心口,足见是何等珍视。

    夏候彻的薄唇缓缓抿成冷锐的线条,一把将她握在手里的东西拿出,顺手便扔进了不远处的炭火盆里。

    凤婧衣手上一松,反射性地睁开眼睛,看到手里的荷包已经落到了火盆里,立即便跳下床扑过去捡,也顾不得那火盆里有多烫手,捡回来便紧张地掸灭了上面的火……

    夏候彻起身一步一步缓缓地站到了她的面前,开口的声音冰冷的骇人,“上官素,告诉朕,这到底……是谁的东西?”

    都是荷包惹得祸2

    明明周围暖意融融,凤婧衣却在那样的目光中,觉得自己如置冰窖一般的寒冷。

    她紧紧的攥着刚刚从火盆里抢回来的荷包,上面零星的火也灼伤了她的手,可是却抓得紧紧的,唯恐再被夺走了一般。

    她知道的,这件东西会让她与他现在的关系陷入危机,甚至让她这一年以来苦心筹谋得到的恩宠都毁于一旦……

    可是,她不能丢弃,不能眼看着那个人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在眼前化为灰烬。

    夏候彻一步一步地逼近前来,低眉看着烧伤的指尖,还有被她紧紧握在手里的东西,声音轻而冷,“朕说过的吧,不到它。辂”

    她初进宫之时,他有警告过她,不到这个东西。

    这么久了,他真的以为她已经放下了,以为这件东西已经不在了。

    原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藏着,又在多少个他不在身边的夜晚,这样紧握这件属于别的男人的东西在心口才入睡…骈…

    凤婧衣抿着唇望着她,这个时候自己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的,除非自己亲手把这件东西在他面前烧掉,才会让他信服。

    可是,那是她万万做不到的。

    夏候彻见她沉默,便也印证了自己猜测,伸手紧紧抓住她拿着荷包的手,狠狠举到她的眼前,逼问道,“朕在问你,这是谁的东西,回答朕!”

    最后三个字,吼得凤婧衣不由一个颤抖,望着他冷锐如刀的目光,终究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

    沁芳正送茶水进来,刚一进门便被夏候彻的声音喝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匆匆扫了一眼凤婧衣暗道坏事了,自己先前没进来看,哪里知道主子手里正拿着这东西,偏偏夏候彻过来便又瞧见了。

    半晌,夏候彻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目光愈加冰冷得慑人,喝道,“滚过来,给朕看清楚,你家主子手里拿得……到底是谁的东西!”

    今日,他一定要知道,她这般不惜伤了手也从火盆里拿回来的东西,到底是哪个男人的。

    竟然,让她如此念念不忘。

    沁芳战战兢兢地走过,跪在边上仰头望了望凤婧衣手里的东西,又望了望她的面色,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东西,她便是不看也知道是谁的东西,可是这要是说出来,会是什么局面,谁也无法预料。

    “说!”夏候彻怒声问道。

    沁芳深深垂下头去,道,“奴婢……奴婢不认得。”

    她若说了,皇帝肯定会一怒之下毁了那件上官将军唯一的遗物,若不说,这样的局面对她们又是极其不利的。

    “不认得?”夏候彻冷冷地笑了笑,她方才的神情分明就是认得这东西的,甚至还知道这东西一直在上官素身边。

    沁芳不敢说话,低着头跪在那里,又不知凤婧衣心里是何打算,对着这样盛怒的夏候彻止不住冷汗涔涔。

    夏候彻松开她,冷冷地望着她,叫道,“孙平!”

    孙平在外面一听声音不对,连忙小跑着进来,看到里面的三人心一下悬了起来,这方才进来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成这样了?

    “皇上。”

    “既然在朕面前不愿说真话,那以后便也不用再说话了,带下去!”夏候彻下令的时候,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凤婧衣。

    孙平望了望龙颜震怒的夏候彻,又望了望钰容华,一时间并没有动作,似是在给她一些时间让她自己向皇帝求情。

    之前兰妃为难沁芳姑娘,她都不惜冒犯救了人,又岂会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沁芳因为自己受了哑刑。

    “还不去!”夏候彻怒意更盛。

    孙平无奈,只得叫了外面侍卫进来带,沁芳抬头望了望凤婧衣,并没有多说什么。

    凤婧衣眼见着人要被他们带出去了,咬了咬唇道,“慢着。”

    她很清楚夏候彻的性情,这绝不是吓唬她而已。

    夏候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我说了,你便放过她吗?”她开口道,声音哽咽而嘶哑。

    “当然。”夏候彻说着,微一抬手示意孙平等人出去。

    沁芳被两名侍卫押着在门口,望着里面人的背影,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根本想不出她会做何回答。

    夏候彻又是何待精明的人,若是敷衍的答案,他一查便知真假,只怕那时候会闹到更加收拾的地步。

    孙平立即让侍卫松开了沁芳,一行人默然退了出去,心却都跟着悬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对钰容华的宠爱是他们都看在眼里的,这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就龙颜震怒了。

    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凤婧衣咬着唇敛目,眼角泪珠滚落而下,说道,“上官邑的,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上官邑。”夏候彻望着她,重复着这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名字。

    他万万没有想到,她说出的会是这个名字。

    他曾问过她,上官邑的死,她恨不恨他。

    她说,上官邑并非上官家的血脉,她们并不是血脉相连的兄妹,关系算不得亲厚……

    可是,此刻这句话此刻却也告诉了他另一个答案。

    正因为不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所以她对他没有兄妹之情,却是……男女之情。

    是啊,那时候上官邑在金陵是多少女子的梦中的良人,那些没见过他的女子尚姐魂牵梦萦,何况与其相识相见过的她。

    想来,上官邑一心只在南唐长公主身上,她眼看着两人情意相许,谈婚论嫁,便将这段心事深藏,不与人知。

    夏候彻伸手捏着她的下颌骨,让她不得不面向着自己,冷声问道,“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藏在她心里的人,偏偏是那该死的上官邑。

    “为什么不能是他?”她直视着的他的眼睛,面上泪痕犹在。

    夏候彻冷冷地笑了笑,不知是在笑什么,随即问道,“你既那般心里装着他,入宫以来这般一副倾心于朕的样子,又是什么目的?想为他杀了朕报仇?”

    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珍视一个女子,结果换来的却是别有用心的顺从,当真是可笑。

    她咬着唇望着他,似是不愿再承受他那冰冷的目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夺眶而出。

    “你这般放不下他,如今都还心心念念着他,天天对着朕这个杀了他的凶手,你是不是也天天恨不得杀了朕?”夏候彻狠狠一把松开手,再没有往日的温柔以待。

    凤婧衣被推得踉跄地退到了床边,一咬牙打开了床下的暗阁,一把抽出藏在里面的利刃指着他,“是,我恨你,你每晚躺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想抽出这把刀杀了你……”

    夏候彻看着拿剑指着自己的女子,一颗心也随之凉透了,一步一步逼近前去,“那么想杀了朕,那就动手啊!”

    孙平带着人在门口瞧着,一见这阵势也顾不得规矩便冲了进来,“皇上……”

    这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闹成了这样了。

    夏候彻却自己走近前去,任由她手中的刀尖抵在自己心口处,冷冷地逼着她泪如雨下的眼睛,喝道,“动手啊!”

    凤婧衣握着刀的不住地发抖,泣声道,“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

    说罢,她闭目刀锋一转刎向了自己的脖颈。

    夏候彻一把抓住了刀身夺过,狠狠扬手掷了出去,带血的短刀扎在了一旁的墙上,寒光慑人。

    “皇上……”孙平看着这惊声叫道。

    沁芳何尝不是被这一幕惊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这若是夏候彻没有拦下来,这一刀下去得是个什么样啊。

    凤婧衣惊恐地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人,低眉望向他血淋淋的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夏候彻面目冷峻,哼道,“你既要想着他,念着他,就在这里守着那东西过一辈子,别让朕再看到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皇上……”孙平连忙跟上,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跑回来把那扎在墙上的刀给拔出来交给身边的宫人一道带走了。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