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风不平

    天蒙蒙亮，凤暖宫里大宫女兰微吹灭几盏灯火。走到书案边研磨着墨汁，看着上官纤素扶袖一笔一笔细致

    的画着合欢树。心疼的深出一口气，低头默默的研着。

    “你今个是怎的，安安静静的陪着本宫描画。”

    “娘娘，天亮了。您画了一夜，奴婢扶着您去歇会等会新人来请安，您这样不好。”

    上官纤素扫了笔嫣红花瓣，抬头看着窗外天色渐亮，似有一点朝霞晕红的光线漾开在窗纸上。她努力的扯

    扯嘴角，想要给她一个不要紧的笑容，却怎么也放不开嘴角，难看憔悴的晃了晃身子。

    兰微见她这样，心里更不是滋味。可是主子的夫君是皇上，皇上这个位置最不缺女人。主子是皇后，只能

    有苦往肚里去。怜惜的扶她坐下，取下系在右侧的帕子擦拭着她右手上半干的颜料。“娘娘，您不眠不休

    的，奴婢看了都心疼。娘娘，别这样。”

    “心疼谁有本宫的心疼。每进来一个人，每一宿只要皇上不在本宫这，不在龙岩宫，本宫的心就像被

    碾过，被针扎过，痛啊。”

    “娘娘，你是皇后。若是等闲妃子，谁也不会说什么。你这样多少个夜晚不眠不休，若是让好事的人知道

    了，不知道翻起什么风浪，什么难听的话。”

    “皇后，若是寻常夫妻多好。”上官纤素按着太阳穴，半合双眼。倦意重重，满怀忧伤的希望。这样爹爹

    不会想他的位置，他的命。自己也不用周旋在爹爹的阴谋和夫君的身家性命，苦苦挣扎不得安生。更不会

    有满宫里那么多惹人生气的妃子，外头蹦跶着想要扑进来的女子

    凤暖宫正殿里阁一群宫妃两的相互交谈着，浅眠半个时辰的上官纤素一身大红的凤凰展翅及地宫装，

    搭着兰微的手在宫人的唱报声中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祥安。”

    上官纤素就坐在盘凤错金椅上，淡笑的凝视着妖娆的c清丽的c出尘的等等各色女子，道了句“平身。”

    两班宫女在宫妃告谢就坐后，重新换上茶盏。两边的头座左手侧空了出来，右边坐着乐妃，其他的照旧按

    着品级依次坐下。

    兰美人挨着空位旁的第二个位置坐下，暗中留意着少了几人。笑看着对面的乐妃，不解的一提。“昨晚边

    皇上圣旨下，储秀宫出了好几位妹妹。今个见殿中只有遥美人c陆才人c玉宝林，怎的不见另外几位妹妹

    呢。”

    “是呢，方才来的路上，还远远的见碧心花道上月昭仪等人。这会怎还没到，莫不是被花景迷住了。”莉

    才人搭着兰美人的话腔，一唱一和的矛头直指月昭仪。

    上官纤素听着闲话，斜眼飞过两侧末端的新封妃子们。端着上好的青玉杯，抿嘴不言。

    “再贪恋美景也不能忘了规矩，祖制新封宫妃拜见中宫头一遭就这样，往后如何了得。”乐妃边上清风浮

    动天水碧织花荷边裙裾的晓妃撅着嘴，不喜新人的扬着尾音阴阳怪气道。

    “晓妃姐姐说的在理。皇后娘娘，宫规祖制无视不见，此风不可长。”莉才人缝圆着兰美人等人，又不忘

    讨好着昔日旧主。

    上官纤素抿着茶，半眯的眸子暗藏杀机。微微一笑，闲看着坐下牡丹双彩鸿雁地毯。

    “启禀皇后娘娘，月昭仪c林昭容c颜才人候见，给娘娘请安见礼。”凤暖宫掌事内侍于子甩袖躬身禀报。

    方月茹c林夕c颜如忆相视一眼，提着过长裙摆脚步轻缓的走进里阁，全礼下拜齐声道:“臣妾方氏（林

    氏c颜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上官纤素拨着茶沫，淡漠的移在容貌出挑的方月茹身上。漆黑发丝分数股盘在脑侧，珍珠编花步摇斜斜固

    定其间。半朵时新掐丝粉色绢花，几只碎玉发钗点缀一二，再没有其它多余的发饰。薄薄的额发下亮如星

    辰的双眸，淡淡一笑竟是惑人心神。未施粉黛的双颊，水透亮泽。一身素锦杏花宫装紧贴着玲珑有致的身

    躯，着实的衬的更为清流秀美。莫说男子见了会倾心懵脑，就是自己看着三魂七魄也勾去了一半。

    乐妃扫一眼周围艳羡和切齿的众人，抬手掩鼻浅笑。

    “乐姐姐，你笑什么呀？”依美人隔着晓妃笑嘻嘻的问。

    “是啊，妹妹想到什么好事乐呵，说来咱们一起乐一乐。”上官纤素将青玉杯随手一放，双手交叠腿上。

    略过仍跪礼的月昭仪几人，含笑的看着乐妃。

    “回娘娘，我看着新妹妹们个个美的如画里出来似的，赏心笑了出来，失礼了。”

    “呵呵是不错，和你们一样容颜出挑。你赏心含笑，又哪来的失礼。”上官纤素笑着微抬手，掌事于

    子扬声让她们起来。

    “可不是，总好过茶凉了，人还不知在哪好。”晓妃瞥过斜对面而坐的月昭仪，随口甩出一句话，让全部

    视线齐聚她三人身上，尤其是有些幸灾乐祸看着刚册封就侍寝的月昭仪。

    方月茹眨着眼皮顺眸将所有目光纳入眼底，瞅了眼不屑的晓妃。搭着扶手跪下道:“皇后娘娘，臣妾失礼

    了。让娘娘和众位姐姐久坐，是月茹的错。还请娘娘宽心，众位姐姐平气，万不要因为月茹而清扰了心情

    。”

    “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等知错。”林昭容，颜才人跟着跪下，万分惶恐的道。

    “皇后娘娘，瞧她们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头一遭不要让我们吓坏啰，不如晓以大戒吧。”乐妃朝上官纤

    素微倾身子，笑说。

    “皇后娘娘，想来是教习宫人没有教好，身边的奴才又是青涩年少难免出了差错。不如，好好抄录宫规女

    则。”兰美人暗恨着脚边的方月茹，转头强笑的提议。

    上官纤素瞥了眼她，敲着手指看着跪在地上垂头低目的方月茹，清浅笑道:“身边是该有个妥当的人伺候

    着，也免的照顾不周。待会散去后你们回去抄录二十遍，好自为之。”

    “臣妾谢皇后娘娘，定当恪守本分。”

    “起来吧，磕坏了可如何陪驾行宫啊。”上官纤素扬着手，见自己的话让不少长久不见皇帝的妃子酸圆了

    眼珠。

    晓妃含酸带醋的笑着提点，不忘正位上虚伪笑容的上官纤素。“妹妹，妹妹你新贵恩宠，好福气，可要好

    好伺候皇上，早日诞下皇嗣。”

    上官纤素冷光一闪，含笑的接过过头。“是啊，皇上龙嗣不多，皇上和本宫可都等着众位妹妹的好消息呢

    。时候不早了，各自散了吧。”搭着手，看着在众人跪安离去。扬了扬手，对于子耳语

    “皇上的恩宠，是要把她往刀尖上放。”月妃柺进凤暖宫附近闲芳宫宫道里，瞧着皇上走进去淡淡的道

    ：

    “后宫，前朝息息相关。”

    “可是，郡主”

    “利聚而谋，她的心思不外乎皇上。人都安排妥当了？”

    “一切妥当，带去。至于那个不干净的奴才，奴婢已经暗中让人拿住他家人，他不敢乱说话。”染梨扶着

    她上了湖边游廊，见上官忆离踩着碎步往这边来立时顿住话头，转了语气道:“娘娘，郡主在前边。”

    “是客，娘娘回宫路上的清静，要被这声惨叫扰了。”上官忆离搭着小柯的手，踏上台阶。停在廊柱边，

    眼睛斜向闲芳宫笑道。

    乐妃顺着她的目光，定睛一见夏临梓身边的总管小千子带着几个人忙忙赶赶的奔往南月宫，似乎闲芳宫里

    还有奴才惨叫的声音。她轻轻一笑，合着手走到上官忆离身旁道：“郡主，如今还觉得清静？”

    “我们自然是清静，怕只怕有些人静不得。”

    “右相的帮衬，比之势单力孤要强的多。郡主有心，本宫帮着，现下就看如妃的造化了。”

    上官忆离含笑轻点额头，远远一望闲芳宫门边各路探子，让乐妃走过

    “娘娘娘娘！皇上撤了如妃的宫禁，一切封赏照旧。”

    “等等！你说如妃？！于子怎么回事？皇上不是去了闲芳宫吗？怎么突然放了如妃？”上官纤素睁开双眼

    ，一甩薄被。

    “先前的那个奴才躲在主殿里偷偷喝了贡酒，不知怎地发起了酒疯说漏了嘴。恰好被皇上撞到，千总管都

    去了南月宫宣旨了。”

    “他？！他不是处理干净了吗？怎么会在闲芳宫里皇上如何？”

    “皇上下令处死了那个奴才，对外只说当差懒怠，冲撞了月昭仪。奴才也是得到埋在那里的钉子知道原委

    的，现下只怕是整个闲芳宫的奴才都撤换一批了。”

    “唰”一卷佛经从她手中飞出，笔直的落在殿门口。上官纤素痛恶的抚着额头，闭着眸子不言不语。

    “娘娘，如妃翻了身，势必”兰微捶着她肩头，顾虑不已。

    “翻身就翻身吧，她喝下去的东西没有几个年头是解不了毒性的。没了资本，哼，翻了也不及昔日了。”

    “娘娘，有把握？”

    “就算知道没有瓜葛，心里总是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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