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惊马

    上官纤素披散长发，素颜素服跪在佛前。哀伤的看着梵香渺渺，低低的问:【皇上知道本宫的事吗？】

    【娘娘，您问过几遍了。】

    大宫女点燃一束香，跪在她旁边。

    【本宫问过几遍了？皇上应该很喜欢她吧，以往不会说随本宫的意。】

    【娘娘，皇上不过是图个新鲜，看芳美人不就是个例子哪。】

    【是啊，说忘就忘了。美人那么多，源源不断的出现，说不定哪一天也忘了本宫这个人吧。】

    我附身上官忆离上与夏临梓并肩站在门外，听着她感叹伤心肺腑的话语。侧目见夏临梓神色恻隐渐盛，暗道不好，千万不能让他六成的真情意复原。

    暗中施法，使得她原本想说只要自己全心全意去爱，总会收回他分出去的情和心，变成只要自己帮爹爹夺到帝位，到那时他就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夏临梓冷着一张脸静默半刻甩袖离开，我连忙跟上。后头的小千甩着拂尘示意底下的奴才不许多事多话。

    【娘娘，您怎么脱口而出诛九族的诛心话？】

    大宫女杏眼瞪圆，惊慌失措的跑到门口，开门望一望。

    上官纤素抖着手，抚摸嘴唇。不可思议的望着佛像，怎么会说出此话了？难道是佛祖怪罪自己用心不一。。。。。。

    【你们出去，朕静一静。】夏临梓一脚踏进书屋，丢下一句冰冷的话，甩门关上。【哎。】

    【内舍人何必叹气，皇上心里明镜。不过是颜面上有些过不去，不打紧。】

    我看着他会意的表情，浅笑的抚平眉心，带着小歌缓步走出院子。

    【小姐，王爷向这边来了，可要避一避。】小歌好意的提道，我知道她想起前些日子夏临川给上官忆离喂药的事。为了没必要的争锋相对，轻点头，朝着另一条小径走去。。。。。。

    【小姐，跟随皇上归京。路途遥远，京城皇宫又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小姐凡事要当心啊。】老嬷嬷握住我的手，双泪纵横。强忍着分离的悲伤，不断的嘱咐，生怕此去就是天涯各一方，再无音信。

    【嬷嬷，你就放心吧。小姐现在好歹也是太后娘娘的义女，怎么会让小姐受委屈呢。】小歌将打包好的行李放进马车中，踩着木阶，受不了她絮叨。

    【呵呵，是呢。小歌，你可要好生照顾小姐。我每月会派精干的人将账目送至尔王府，小姐就放心楼里。】

    【有嬷嬷在，一切放心。】

    我瞧着时候差不多了，打住老嬷嬷的话茬。提着裙摆，搭着小歌的手，弯身上了马车。隔着帘子，招呼小歌让车夫起行。

    【驾！】

    车轮快速转动，撩开帘子，繁华的主城向后退去。一望无垠的成片竹林围绕的官道中，马车很快追上先出城一刻的三辆玄色飞云流苏帷帐的马车。我闭眼冥神，纳入竹林中清新之气。

    前行半日，马车突然一阵颠簸。听着马嘶不断和马夫惊慌挥鞭的声音，马车被发狂的马狂奔带出几里路。

    【怎么回事？啊！】

    一阵割绳声，马脱离缰绳，车身立马翻动一阵，摔出几丈远。小歌来不及抓住车身，甩了出去。

    我被一震，猛地提息苏醒，闪身脱离上官忆离的身体。顿时周身灵力架空不住，气息紊乱四处游走，哇的吐出一口血。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马怎么突然发狂？！】很快有人朝着这边策马赶来，似乎是夏临川控制不住焦急的声音。

    【快折断那些草木，你快去看看倒着那边的丫头怎么样了。】

    车身外慢慢传来各种疾呼声，我强撑着上官忆离发虚的身子，艰难的挪到门帘边。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听到近在咫尺的夏临川说话声音，一惊强行将晕厥过去的上官忆离收进袖中。

    夏临川着急上火的掰开挡住车身的竹子，掀开门帘。定睛一看，我不断往外吐出的鲜血，震惊不已的一把抱出我。

    我实在无力的倒在他怀中，紧紧抓住不放，稍微仰头，昏过去。

    【皇兄，她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赶路。不如皇兄先行，臣帝留下来看顾她。】

    【皇上，尔王的建议不错。皇上先行，待郡主恢复，由王爷和还在陌上城祭奠的韩少府一同回京。】

    【嗯，就如此吧。你们几个好生保护王爷和郡主，不得懈怠。启程！】

    【臣弟遵旨，恭送皇上。】

    夏临川送走他们，回头寒气四溢的看着已经散架了的车身，扔下一句【留下个御医好好诊视那丫头！】

    脚轻蹬，飞身进了挂着两盏琉璃灯的马车中。。。。。。。

    我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拉着我的手，带着自己回到了桑林，漫天云雾萦绕，看不清是谁。

    伸手挥开眼前的雾气，向前看去那人立马消失。满是凤凰花的路径随着那人消失出现，一路延伸止在一观山庄的后门。

    隔着花叶树枝，隐隐约约的现出精致雕花门楼。空气中飘荡着银铃般笑声，我鬼使神差的闭上眼睛。魅惑的笑声时近时远，我倏的感觉

    体内灵力一点点在流失。

    【轰】，只听百步内惨叫一声，束缚自己的笑声顿时散去。我睁开眼，看到风容抱着一只白狐狸，安然恬静的看着它。

    【我让你引她来，可没让你吸取灵力。】

    【呜呜呜。】它哀号，转着墨珠可怜兮兮的。

    【他来了一观，你千里传音要做的事都妥当。】

    【。。。。。。】

    【气息太乱，是急于求成，走火入魔的后果。】

    我冷漠的看着她怀中充满狡诘的白狐，不语。

    【你脚边那株蕙兰开了灵，用它做你的原身。把她留下，待复原我会送她回。你。。。凡事不可妄。】

    【你不也一样，哼。】

    【一月内法术全无，你气息太乱，好好调息修复。】

    我低身看着挨着裙摆的蕙兰，摸上绿长的叶片。眼角瞟到一道五彩光芒朝自己而来，刺的我抬手欲遮。

    猛烈的晃动，我一惊，猛地睁开眼，点点兰花清香散发。看来昏迷中的事是真的了，我轻抬手，看着真真切切的身体，嘴角上扬。

    【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笑的出来。】

    夏临川蔑笑的声音响起。放下书，一手放在我的额头，确定不再发热把我推到旁边。

    我自顾发愣，我转动眼珠，下一刻弹起身子。脸上红白交加，看着玄色围帐，想起晕厥间被他抱出。

    又是一阵颠簸，刚契合的身体受不住，向前一倒。

    【山路崎岖，你还是不要乱动。】他邪着眼，右手圈紧我，扶起我冰冷的说。

    我咬牙切齿的推他的手。【夏临川！】

    【王爷，入夜了，马受不住，不肯前进。】帘外驾车的小木看着四周还是没有屋舍人烟，横插进来。

    【找个高地，安顿。】夏临川推开我，从袖中取出核桃大小的夜明珠。

    我恼羞成怒的撩开帘子，不顾小木的阻拦跳下马车，抢了匹马扬尘而去。

    【王爷，郡主抢了马跑了！王爷！】小木傻了趴在地上。

    我痛苦的捂着心口，靠着大石喘息。要不是灵力乱窜，气息不稳，定要你好看。

    夏临川敢戏弄我，我风语可不是吃素的。

    【嘶。。。】

    【可恶，夏临川你给你记着，你也敢咬我该死的畜牲！】

    【你看起来很有精神，那就不用大夫了，明日继续赶路。】夏临川阴森森的语气，拽着马，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扯下咬着手臂的银色小蛇，捡来石子，划开伤口，放血。

    他眼睛闪了闪，跃身落在我边上。颤歪歪的抬起乌血淋漓，裸露在外的手臂。【怎么回事？你就不能老实点，三翻四次让人不安心！】

    【尔王言重了，倾禾哪有能耐，不过是意外罢了。】

    【你在闹什么？山野荒原乱跑，伤没好又被蛇咬。】

    【呵呵，山野荒原？尔王若嫌麻烦，大可原路返回。】我脱开手，扔下一句话，飘飘然然继续往前走。

    【唉，你！】他仰天长叹，快步追上拦腰抱起飞上马疾驰。

    【我认了，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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