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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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光县城北十里有一个名为白家寨的村落，全村上下满打满算不过百户人家。这个人丁并不兴旺的小乡村，虽然名为白家寨，但全村上下竟没有一户是姓白的人家。

    在当地大都将婚嫁称之为红事，而丧事则被称之为白事。正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家都是依托死者作为营生手段，故此每逢周边地区有人家举办白事之时，都会来到村中寻找各类匠师，白家寨因此而得名。

    陈祭的家便是在这白家寨中，虽然算不得此处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但是细算来，自从陈祭的父亲搬迁至此地，陈家在村中的也有二十余年了，时至今日也便不会再有人将其视作外来户了。

    起初陈祭的父亲搬迁至此地时，幸得当地一名仵作收留，后来陈祭的父亲成为了棺差，也是托这名仵作的关系。

    虽说不论是仵作还是棺差，其收入并不多，甚至比不得那些依靠制作棺椁寿衣的匠人，更别提那以勘察风水选定阴宅的阴师了。

    但是这年头一顶看似不起眼的官帽子，往往却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因此村中想要与陈家攀上姻亲的人家着实不少。

    在父亲陈朝的精心挑选下，就在陈祭十二岁那年，父亲就已经为他选好了一门亲事。

    女方是村子里有名的阴师吕国良的女儿吕英兰。陈祭对于父亲的安排自然十分欢喜，自此一心一意的想着尽早迎娶吕英兰过门，好为陈家延续香火。

    这一趟谷阳城之行，原本计划最多十天往返，可是途中由于陈祭急于向秦五羊学习刀法，因此走的慢了一些。一路走来整整用了二十天的时间。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陈祭已经基本掌握了秦老爷子传授给他的一些基础要领。但是考虑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秦老爷子只是嘱咐陈祭，千万不要向外人吐露跟自己学习刀法的事情。

    回到清光县衙门，陈祭与秦五羊交付了差事，虽然免不了被那名平日里素来脾气不是很好的棺差班头黄大猛训责一番，但是老少二人也并没太过在意。

    匆匆收拾了一下，便来到了清光县最为繁华的西街中。因为领了这次任务的赏钱，二人想要购置一些物品，秦五羊自然是奔着酒坊而来，而陈祭则是流连于各种小杂货摊，认真的挑选了一些小玩意儿。

    一路走来秦老爷子看着陈祭满心欢喜的把玩着几个谷阳城买了的小物件，有些不悦的斜了陈祭一眼

    “为师的嘱咐你可要记好了，千万不可告诉你的父亲与妹妹，尤其是那个吕家的丫头，你跟我习武的事情。”

    “知道了，您老现在怎么这般啰嗦了，我既然已经应允就定然会做到。”陈祭有些无奈的连声应承。

    忽然间，秦五羊望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微微一怔，随即说道

    “老夫的酒虽然买了但是缺少一点小菜，你去这家给老夫买点下酒菜来，就当是孝敬师傅了。”

    “不是吧，您老看我这点银子已经剩的不多了，就不能行行好。”

    陈祭放下手中那些为父亲、妹妹以及小英子准备的小礼物，饶有兴趣的问道

    “抠门的小子，老夫那些真传还不值这点菜钱，赶紧去买回来以后，今晚老夫带去去个好地方。”

    秦五羊狠狠的瞪了陈祭一眼说道

    “什么好地方啊？不会是……”

    陈祭下意识的望了望身后不远处的那家青楼

    “你小子想的倒美，天机不可泄露，真是墨迹”

    秦五羊狠狠的一把将陈祭推向了一旁的一家小店中

    “切！不说拉倒！”

    陈祭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随后很是无奈的走入了店中。

    就在陈祭与秦五羊先后走入那家小店中挑选酒菜之时，不远处的胭脂铺子里走出一男一女。

    男的虎背熊腰生的极为健壮，微微发黑但是棱角分明的脸庞望着走进小店的陈祭冷冷的说道

    “他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一袭鹅黄色长裙，眉清目秀的女子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挽着男子的手臂，闻言眉头轻轻扬起满不在意的说道

    “他回不回来又能改变什么？你若是真心喜欢我，就索性把事情做得爽快一些，既然父亲那里走不通，为何不直接将这个绊脚石除去？”

    “毕竟相熟一场，本不想把事情做得如此决绝，现在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男子神情冷漠的沉思片刻之后叹息一声说道

    “我就是被你那狠辣的作风所折服，这才决定委身于你。这本就是个强者为尊的世道，我可不愿跟随他那样没有志向的人，一生一世在那个小地方荒废了大好的年华。”

    女子轻笑一声，但是那双原本极为清澈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如果陈挺在此定会一眼认出这两个心肠歹毒之人，那虎背熊腰的壮硕少年名为郭百川，细算起来与陈祭还颇有些渊源。

    郭百川的爷爷郭堂就是收留了陈祭父亲的那名仵作。而陈祭的父亲陈朝和郭百川的父亲郭长林乃是至交好友，一直以兄弟相称。

    平日里郭家与陈家关系极好，郭百川大陈祭一岁，自幼二人仿佛兄弟一般亲近。

    可是二人的性格却是截然相反，陈祭自幼与人为善，颇有些憨厚敦实的乡土之气，而郭百川则属于那种睚眦必报心肠很辣之辈。

    许多时候有人欺负了陈祭，即便陈祭不张扬，但是郭百川得知后，也定会不依不饶的帮他找回场子。

    然而自从陈祭父亲为其择选了吕英兰这门亲事后，二人之间逐渐有了嫌隙。

    只因吕英兰与郭百川早有私情，可是吕英兰的父亲却偏偏喜欢陈祭这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小子，对于一向行事作风狠辣的郭百川怎么也瞧不上眼。

    吕英兰几度恳求父亲却并没有得到他老人家的许可。而吕英兰又生得有些俊俏，郭百川深陷情场难以自拔，吕父又执意将她许配给陈祭，经过吕英兰一番挑唆，郭百川随即对陈祭便起了杀心。

    却说吕英兰与郭百川偷偷摸摸的在县城几家小店铺内采买了几样不错的首饰后悄然分开各自归家，郭百川来到了一家武馆前停住了身形，望着门前高悬的匾额“奇虎堂”三个大字煞是霸气。郭百川微微一笑便大步走入其中。

    这奇虎堂乃是清光县内屈指可数的武馆，隐隐之中已然成为了清光县本地泼皮无赖的集散之所。

    原本气焰甚是嚣张的门房看到是郭百川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竟让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郭百川绕过奇虎堂的正堂直接奔*而去，沿路遇到了几人，看到他后都未曾上前照应，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似乎颇有些不屑之色。

    郭百川也不理会这些人，径直奔向一个颇有些脂粉气息的庭院。来到庭院门前郭百川轻轻叩打门环，不多时门儿轻启一名老妪探出身来，郭百川看到老妪急忙施礼说道

    “张婆安好，不知我义母可在家中，百川有事求见。”

    老妪看了郭百川一眼，随后微微一笑说道：“小姐正在家中，既然是小七来了却也不用通报，这就随我前去拜见小姐吧。”

    郭百川闻言大喜，恭恭敬敬的跟随在老妪身后缓步向那庭院深处走去。对于这方庭院郭百川已不是第一次到来，此刻航首挺胸目不斜视随着老妪直奔居中正屋走来。

    还未来到屋前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娇笑之声，虽谈不得清脆悦耳却也是有着几分韵味。郭百川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一个韵味十足的俏妇的身姿，不由得喉头微动。

    只是转念之间想到那妇人阴狠毒辣的手段，顿时一丝*消散的无影无踪。他深知这位义母虽为女流之辈，但心机手段更在诸多男人之上。

    要不然这偌大一个奇虎堂，上下数百号争勇斗狠之人，这妇人也不会稳稳的把持着第三把交椅了。

    来到屋前隔着帘笼郭百川隐隐看到有一男一女两名青年端坐两旁正在陪着一名妇人说话，郭百川的眼神极好，一眼辨认出这一对男女。

    他们乃是本地乡绅吴员外的一对儿女，同样拜了屋内的妇人为义母，排名犹在自己之前，若按排名分别应唤做四哥与五姐，郭百川排行老七，这也是那老妪称其为小七的缘故。

    却说那屋中的美妇名叫叶芳，来历着实不简单，乃是这奇虎堂两大创始人叶沉虎的掌上明珠，另一名创始人名为林奇，这二人本是义结金兰的异性兄弟，乃是在几十年前创办了奇虎堂。

    如今二老岁年事已高但仍未放下权柄，虽然大堂主名义上仍是林奇，二堂主名义也依旧是叶沉虎，可都只是挂着虚名罢了。但这真正掌握了实权的三堂主竟然是叶芳这么一介女流，由此可见此女的能力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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