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相见盛世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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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的河水中倒映着一张白皙美艳的脸，五官深邃大气，浓眉大眼，高鼻朱唇，美得夺目却不咄人，只是此时这张脸上的那对乌眸却透着淡淡的纠结。
“无双，看了这么久，可是被自己的容貌所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了？”墨岚不知道何事也来到的河边，施施然坐到草地上，瞥见无双那般专注的模样，忍不住调侃起来。
无双脸上一赫，美目流转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去你的，我是在想抓鱼吃呢！”
墨岚剑眉微挑，眸光看了看她四周，“噢？那鱼呢？”
“还在脑子里。”无双没好气地说到，说着就站起来准备挽裤脚下水捞鱼。墨岚看着她的举动，也从地上起来，长臂挡住她，道，“你身子骨还太虚弱，不适合浸凉水，我来。”
“你？”无双斜睨着已经脱了鞋袜，在挽裤脚的人，满脸的不相信。
“不信？”墨岚看着无双，后者重重点了点头，他笑得胸有成竹，摸了摸下巴提议到，“这样吧，今日若是我能捞上鱼，晚餐就由你做？”
“成交！”无双乐得在一旁歇息，她坐到大石块上，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到他们二人身上，泛着点点金光，温暖惬意。
墨岚小心翼翼地下水，屏气凝神地看着水中畅游的鱼儿，突然一个俯冲下去，结果只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无双捧腹大笑，嘴巴还不忘损他，“我说四皇子，您确定您能行？可别是被鱼儿给耍了。”
墨岚回她一抹笑，伸手点了点，然后摇着头继续去抓鱼。可惜刚刚动静颇大，把河里的鱼都吓跑了，他无奈地撇撇嘴，决定守株待兔。
无双看着墨岚静静地立在河水中，低垂着头只专注脚下的动静，为了能吃上鱼，也乖乖地闭上嘴不说话。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看着思绪就开始四散，猛地飘到了好几年前，她和天生刚刚出苍栾谷的时候。
那一夜，也是在这样的溪河边，她在上游抓鱼，天生便在下游洗澡。他那么傻，将自己剥个精光，害得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将他看光，事后生怕自己眼睛会瞎掉，为此担忧了许久。
她望着墨岚挺拔的背影，恍惚间这身影慢慢和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重叠，当初还是个傻兮兮不及弱冠的瘦小少年，如今竟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了可以独挡一面，伟岸英挺的男人。
还是这北商国身份矜贵无双的当朝皇帝！
他终于达到了属于他的盛世，她却只能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吟唱属于她的哀歌。
虽然从醒来后再不曾开口询问过有关天生的任何事，可不代表她就不会去想。心底一直有一个疑问，当日事发突然，她心如死灰，封闭了所有感官。现在想来，其实还存在许多的疑点。
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始终不相信，天生哥要置她于死地！
阑音，那一刻到底是谁的人？看似出手决绝，却还是替她留了一线生机，药王曾说，那一剑离她的死穴，只差半寸！
“无双，快接着！”随着一声高亢的男声，匆匆打断了无双的思绪，她抬眸看去就见到墨岚朝自己扔过来一条大肥鱼。鱼身闪烁着粼光，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灿烂的弧线，滑溜溜地掉进她怀里，活蹦乱跳地好不快活！
无双愣愣地看着怀里滑不溜丢的鱼，好半天回不过神，“还真抓到了？”
墨岚转身徐徐从河中走上岸，挑着眉笑到，“怎么样？今晚是打算红烧还是清蒸？唔，这鱼儿看着挺鲜活的，炖出来的汤估计很好喝，你说呢？”
无双阴测测地看过去，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爆炒！”
“司马墨岚！你给老夫滚过来！”墨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木屋外慕无涯的暴喝，似乎墨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般。
无双疑惑至极，第一次看到药王这般生气，她看着墨岚，黑眸有着担忧。墨岚无所谓地笑了笑，将草地上的鞋袜拾起，然后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快去做饭，说过的话可是要算数的。”
墨岚的反应让无双稍稍松了口气，又听到他还不忘奴役自己，没好气地说到，“知道啦，四皇子慢走，今晚保管让您吃得满意。”
最后，那顿晚饭，无双果真说到做到，变着花样做了四盘鱼，清蒸鱼头，爆炒鱼块，油煎鱼尾，外加鱼杂烩，就是墨岚想喝的鱼汤，半滴都没有见到。
慕无涯看着这一桌菜，静默的瞥了眼同样无语的墨岚，最后什么都没说，端起碗筷，就着酒壶里的酒水，大口吃了起来。
无双故作无辜地看向一直不动筷子的人，眨了眨眼，问到，“怎么了？不吃？”
“吃，能吃到你做的饭菜，我三生有幸！”最后四个字，墨岚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完。然后将筷子伸向清蒸鱼头，结果还没碰到就被无双挑开，她笑着夹起一块鱼肉，丢到他碗里，笑眯眯地说到，“吃这个，可是我最拿手的。”
结果，墨岚闭着眼才咬了一口，就扔了碗筷冲出去，到处找水喝。
这鱼块里面放的可是最辣的辣椒，看他还敢不敢奴役自己！无双笑着吞下嘴里的鱼肉，眉眼间竟是得意，慕无涯叹了气，也带着些许笑意，“丫头别玩得太过火，我这徒儿可是从不吃辣。”
无双用碗遮住脸，悄悄吐了吐舌头，然后夹了一筷子鱼杂给慕无涯，讨好到，“慕叔，多吃点这个，这个配酒好下饭！”
“你呀。”慕无涯深深看了无双一眼，那时候为了救那人义无反顾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对她，更多的是钦佩和心疼，如今看着她恢复了本性，笑得像个心无城府的女孩子，不是不感慨。他搁下筷子，淡淡道，“丫头，老夫明日便出谷了，归期不定，这里你若是喜欢便住下。你身上的毒已经全解，只要按着老夫开的方子坚持调理，不出一月就又是生龙活虎了。”
无双夹菜的手一顿，心里生出不舍，“恩，非走不可吗？”
“老夫这一生野惯了，待不住的。别哭丧着脸，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老夫这徒儿你大概也看出了他对你的那点心思，老夫也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却还是想拜托你，别伤他的心。”
慕无涯说到最后，带着些期许看向无双，心里想着，他能帮墨岚的也只有这样了。本以为无双不会拒绝，哪想这丫头耿直得让人窝火，只听她一本正经说到，“我知道，他为了我付出了许多，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做不到欺骗。”
“无双，他”慕无涯眉峰一拧，心里憋着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之际，被辣得不见踪影的当事人偏偏在这时出现，打断了他的话，“师尊，你喝多了，早点去歇息吧。”
无双坐在椅子上看过去，只见墨岚立在门边，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处，清隽的面容上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刚刚的话听去了多少，想到这，她又有些尴尬和内疚，垂下眼睑默默扒饭。
慕无涯看着这二人，恨铁不成钢，一把抓过酒壶气冲冲地往外走，经过墨岚身侧时，指着他你了半天，终是什么都没说，“你，哎！”
安静的屋内只剩下无双筷子敲着碗的声音，她越发坐不住，匆匆吃了几口就开始收拾，墨岚上前几步帮她一起，一时间都静默无言。
无双躲在厨房洗碗，本以为洗完出来墨岚早已回房，哪晓得一踏出厨房，他就好好站在院内，背对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悠悠转身。
“无双，我”
“啊，我有些困乏，先睡去了。”无双说完就急急转身，这一刻非常害怕从墨岚嘴里说出的话。若是以前，她可以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他，可如今，他有恩于她，两人的关系也变得很融洽，她断不可能再说出伤人的话语，只能选择性逃避。
“无双！”墨岚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苦笑，还是再次出声，喊住她，故作轻松地笑到，“你别紧张，师尊不明白，我却是清楚的。你放心，我不会逼你，我们就像这段时日一样相处，不问情爱，不求承诺，可好？”
“只做朋友？”无双站在几步开外，内心深处涌出无法言喻的感激，这个人真的很懂自己。而这样一个只知道付出的人，她如何狠下心来伤害？
墨岚重重颔首，眸光温柔，“只做朋友。”
无双终于松了口气，却见到墨岚捂着嘴咳嗽起来，她匆匆跑过去，关切到，“你怎么了？”
墨岚捂着嘴巴摇了摇头，宽慰道，“无事，大概是被先前的辣椒辣得，等会喝点水便好。”
额，无双脸色一赫，愧疚起来，“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不吃辣。”
“不是困了吗？快去睡吧。”
无双确认墨岚单纯的只是咳嗽后，放下心来，步履轻快地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墨岚等她走后，才摊开自己的手心，惨白的月光下，那抹黑血显得诡异骇人。
深夜时分，可北商营却是灯火通明，主帅帐内更是吵得不可开交。天生捏着鼻梁骨坐在主位，黑眸深沉，隐忍着怒意。
原因无他，两日前玄鬼门被血洗，今日七族中又有两位族长失踪，现在整个七族人心惶惶，原本和北商一直对抗南辰的决心，也开始动摇。
仅有的四族族长和六族族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坚持和南辰打下去，七族一直保持中立，如今若是为了救回族人而放弃抵抗的话，面临的只会是被吞并。
另一派则是看到了南辰国的铁血手段，害怕本族会和鬼族一般一夜之间灭门，所以决定主动归顺，还能换得一线生机。
两派僵持不下，毕竟此时和北商属于盟友关系，所以便闹到主帅帐内，打算同北商皇帝商议，定夺。
玄鬼门被灭，是天生始料未及的事。他不会不知道玄洛叔同无双的关系，尤其是在七族那一年，鬼族上下对他同无双一直很好，如今出了这事，他比任何人都想拿南辰国解气。
就在两派纷争不下的时候，忽然守在帐外的宣扬走了进来，他扫了眼众人，快步走到天生身边，附耳说了一句话，就见到天生的脸色顿变，身上渐渐散发出森冷的气息。
“都别吵了！朕现在就告诉你们，这仗，有没有你们，都会打下去！你们若要归顺，他日再见，亦是敌人，朕不会心慈手软；选择同我北商并肩作战的，朕在此承诺，拼尽全力也会护佑你们！”
天生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保持沉默，彼此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还有人想说些什么，最后被他都挥退了。等帐内的人都走了，天生对宣扬点了点头。
宣扬将人领了进来，来人一袭深蓝色斗篷，大大的帽子遮住了面容，只露出莹白的下巴，荼曜眉目一沉，冷哼道，“既然有胆子来，又何必遮遮掩掩，畏畏缩缩！”
来人听到荼曜的讥讽也不恼，反而轻笑起来，悦耳的嗓音倾泻而出，“荼将军，许久不见，你还是中气十足啊。”说着便徐徐退掉身上的斗篷，露出那张娇媚的容颜。
“庄慧仪，别来无恙。”
“四哥，二哥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庄慧仪被擒，郑焜为救其母妃，已率军攻破七族。我军退守望月城，速来此救人！”
墨烨收到墨晨的消息时，他和无双早已经离开了辟珠谷，前往西陲镇。而距离司马墨烨出事，过去了五日。
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内心此刻天人交战，归根结底那也是他的兄弟，当初是以为无双死了，怒气蒙蔽理智才敢见死不救，可现在无双就好端端坐在自己身侧，若是以后被她知道后，他不想她恨他！
可是看着无双，是她提议回西陲镇，说那里还有她唯一的亲人在，说她想家了。本来她是要他待在辟珠谷，是他执意陪同，这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时间，他多么希望那消息不过就是自己发的一场梦。
墨岚犹豫不决，如此又过了两日。第三日，他们宿在林间，他坐在车辕上，看着无双拾柴生火，抓野味给他烤着吃，动作麻利。篝火映着她姣好的侧颜，此刻没有半分的阴沉，孤傲，眉目微弯，嘴角轻勾，无不透着轻松快意。他将手拢进袖内，反复地握紧又松开，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从车辕上下来，坐到她身旁，双眸直视着火光道，“你醒来这么久从不问他的事，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你想告诉我什么事？”
“他恢复记忆了。”墨岚看着无双握着木叉的手紧了紧，却抿着唇不发问，便接着说到，“登基那日恢复的，这一切都是墨焜和他母妃操纵，他从未想要你死。”
是了，她就知道，天生哥不会害她！无双轻轻吁出口气，时隔这么久再从别人口里听到真相，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境不同了。
没有激动，没有震惊，亦没有大喜。
时过境迁，大抵便是这般感觉。压在胸口的石头被搬开，知道了他没有想过她死，她只觉得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不再有遗憾。
过去的几年，她为了他而活。如今，他贵为一帝，万人之上，早就不再需要她。
而她死去再重生，只想好好为自己活一次！
“我知道了，墨岚，谢谢你。”
“我还没说完，他登基那日，师尊将你救回来，结果他派出御林军大肆搜城，将你带回宫。当天夜里，落英殿起火，他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整整昏迷了半月。而制造这些事的墨焜母子如今变成了南辰国的太子和贵妃，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御驾亲征。
我们在辟珠谷的那三个月，他就在七族边境同南辰国打了三个月。无双，我前几日收到五弟的消息，他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墨岚看出无双不想再说下去，却执意为之，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善良，过了今夜，只怕又会全部咽下去，再也开不了口。
静谧的树林里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劈啪声，无双出神地盯着前方，却始终不发一语，最后墨岚看不下去，只得用手臂撞向她，“无双，焦了。”
“什么？啊！”无双愣愣转头，顺着墨岚的手指，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还烤着野味，她惊慌失措地将食物从火上移开，然后看着乌黑的焦肉，抱歉地朝墨岚讪笑，“不好意思，你再等等，我重新给你烤。”
无双说着就要再去林间抓野味，墨岚一把扯住她，叹息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不如我们回去吧。”
“回去？好端端的干嘛要回去。我的目的地在西陲镇，那里还有人在等着我。”无双笑得有些牵强，却还是故作不解。
“无双”墨岚还想再劝，被她笑着打断，“他是皇帝，身边多的是医术高超的御医，放心吧，死不了的。”
“若是他一心求死呢？”
无双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勾起红唇，挥了挥手道，“不会的，司马余不会让他死。时候不早了，你既然不想吃，那我们各自休息吧。”
篝火还在热烈的燃烧，无双和墨岚各睡一角，看似都已睡去，只是不知是谁，轻轻逸出了一声叹息。
城外战鼓喧天，郑焜带着一众将士在城楼下呐喊，荼曜死守着望月城的城门，手中的龙鳞剑已经出鞘。
忽然，只见坐在马背上的郑焜目赤欲裂，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原来在望月城中的高楼上，有人将庄慧仪悬吊于此，冷风中就见她在拼了命的挣扎，脆弱不堪。郑焜救母心切，哪还管这到底是不是计，不顾副帅的劝阻，张牙舞爪地长剑一挥，率着将士冲杀过来。
荼曜指挥着士兵作战，却不知是不是皇帝重伤的消息影响了士气还是荼曜因为女儿荼芮的关系与皇帝产生了嫌隙，说指挥的队伍节节败退，不似有意放弃抵抗，而是真的打不过。
望月城的城门破得很意外，郑焜在骑马杀入城的时候有片刻的怔愣，可一看到吊在高楼上岌岌可危的母亲，也顾不得其它，挥舞着马鞭首当其冲。
哐当！
刚刚还被轻易撞开的城门，忽然重重关上，而城楼上一排排紧密的箭雨，将其余的南辰国将士悉数阻挡在城外。前一刻还松散慵懒的北商国士兵，一瞬间士气大振，气势如虹。
荼曜站在城楼上，朝下面的人喊到，“如今你们的太子和贵妃都在我们手上，若想他平安无事，就别轻举妄动！”
而城内，郑焜此时后悔已晚，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说重伤不治，危在旦夕的人，好端端地坐在马背上与自己遥遥相望时，肚子里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司马墨烨，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耍诈骗我！”
天生一身戎装，银丝铠甲穿在身上，说不出的俊美出尘。他看着怒不可揭地郑焜，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兵不厌诈，太子的孝心足感震天，朕望尘莫及。”
郑焜策马往前走了几步，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高楼，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悬在高空，心惊胆战，他指着天生，要求道，“少废话，快将我母妃放下来，堂堂一国皇帝竟拿弱女子诱敌，也不怕被世人耻笑吗！”
“你确定庄慧仪是弱女子？她来军帐刺杀朕的时候，可是非常勇猛啊！”天生话一说完，四周有人笑出声来，他勾了勾薄唇，然后抬起手道，“来人，还不将太子爷的母妃放下来。”
放下了三字，他咬得非常重，郑焜心觉有异，还未想明白就见到高楼上银光一闪，吊着庄慧仪的绳子就这么被人生生砍断！
“母妃！”郑焜这一声，喊得他肝胆俱裂，双瞳中只看到庄慧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来不及呼救就飞快地往下坠！
他双目猩红地转向天生，暴喝一声，“司马墨烨，我跟你拼了！”然后借力使力从马上飞跃而起，手中剑气大增，所到之处，皆无活口！
青木四人本欲挡到天生面前，却被他喝退，他从腰间抽出软剑，下一刻也从马上跃下，飞快地从郑焜手里救下一位士兵。
两剑相撞，火花四射！
“司马墨烨，今日我便要你为我母妃偿命！”郑焜撤回剑，手中挽出一道繁复的招式，动作奇快地又砍向天生。
天生抬剑格挡，双臂运力，逼得郑焜往后大退了几步，两人剑胶着着剑，脸对着脸，都双目阴鸷，互不相让，“谁给谁偿命还不一定呢！”
两军的兵士都停下手里的刀剑，无意识地围成一个大圆圈，包围着天生和郑焜，看着这二人缠斗厮杀。
眨眼间，就对了不下百招，天生身上透出淡淡的血痕，他随意扯下一块布料包扎了一下，举着剑又冲了过去。
郑焜杀得起兴，眸中的红色越发地深重，他将内力提到最高，全身的感官都打开来，却才刚提气就只觉得胸口一疼，脸色顿变！
“你做了什么？”
天生看着郑焜毫无血色的脸，只觉得心中大快，他嗤笑着，“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这毒的滋味可是好受？”
那夜庄慧仪入帐，将所有人都撇开，声泪俱下着说想求和，直言自己太过天真，亲信了郑克北的花言巧语。天生一直带着怀疑，不敢轻举妄动，结果在最后还是着了她的道。
他确实受了伤，只不过有身上的铠甲化去了匕首的力道。
庄慧仪被抓之际，笑得疯狂肆意，也终于说出了十八年前，下毒害江芙的人就是她自己。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又救了江芙那条命！
郑焜一听是毒，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嘴角隐隐流出黑血，他用剑撑到地上，单膝跪着，焦急地追问，“什么毒？”
天生俯下身子，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黑眸中的精光都快掩盖不住，“这就要问你的好母妃了，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啊，朕倒是忘了，你的母妃就在刚才，香消玉殒了。”
“好！好你个司马墨烨！我当初就怎么会认为你是无害的？你够狠！够狠！！”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真的跨年了~~
大队长要许愿：唔，祝愿大队长变得越来越米丽；愿大队长写出更多更好的文；愿喜欢大队长文的妹纸多多冒泡勾搭。愿
停！是不是有些偏题了？不是应该给天生哥和无双许愿么？
啊？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好吧，祝愿这两只能尽快冰释前嫌，滚床单！
言归正传，祝愿大家新年快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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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看了这么久，可是被自己的容貌所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了？”墨岚不知道何事也来到的河边，施施然坐到草地上，瞥见无双那般专注的模样，忍不住调侃起来。
无双脸上一赫，美目流转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去你的，我是在想抓鱼吃呢！”
墨岚剑眉微挑，眸光看了看她四周，“噢？那鱼呢？”
“还在脑子里。”无双没好气地说到，说着就站起来准备挽裤脚下水捞鱼。墨岚看着她的举动，也从地上起来，长臂挡住她，道，“你身子骨还太虚弱，不适合浸凉水，我来。”
“你？”无双斜睨着已经脱了鞋袜，在挽裤脚的人，满脸的不相信。
“不信？”墨岚看着无双，后者重重点了点头，他笑得胸有成竹，摸了摸下巴提议到，“这样吧，今日若是我能捞上鱼，晚餐就由你做？”
“成交！”无双乐得在一旁歇息，她坐到大石块上，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到他们二人身上，泛着点点金光，温暖惬意。
墨岚小心翼翼地下水，屏气凝神地看着水中畅游的鱼儿，突然一个俯冲下去，结果只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无双捧腹大笑，嘴巴还不忘损他，“我说四皇子，您确定您能行？可别是被鱼儿给耍了。”
墨岚回她一抹笑，伸手点了点，然后摇着头继续去抓鱼。可惜刚刚动静颇大，把河里的鱼都吓跑了，他无奈地撇撇嘴，决定守株待兔。
无双看着墨岚静静地立在河水中，低垂着头只专注脚下的动静，为了能吃上鱼，也乖乖地闭上嘴不说话。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看着思绪就开始四散，猛地飘到了好几年前，她和天生刚刚出苍栾谷的时候。
那一夜，也是在这样的溪河边，她在上游抓鱼，天生便在下游洗澡。他那么傻，将自己剥个精光，害得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将他看光，事后生怕自己眼睛会瞎掉，为此担忧了许久。
她望着墨岚挺拔的背影，恍惚间这身影慢慢和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重叠，当初还是个傻兮兮不及弱冠的瘦小少年，如今竟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了可以独挡一面，伟岸英挺的男人。
还是这北商国身份矜贵无双的当朝皇帝！
他终于达到了属于他的盛世，她却只能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吟唱属于她的哀歌。
虽然从醒来后再不曾开口询问过有关天生的任何事，可不代表她就不会去想。心底一直有一个疑问，当日事发突然，她心如死灰，封闭了所有感官。现在想来，其实还存在许多的疑点。
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始终不相信，天生哥要置她于死地！
阑音，那一刻到底是谁的人？看似出手决绝，却还是替她留了一线生机，药王曾说，那一剑离她的死穴，只差半寸！
“无双，快接着！”随着一声高亢的男声，匆匆打断了无双的思绪，她抬眸看去就见到墨岚朝自己扔过来一条大肥鱼。鱼身闪烁着粼光，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灿烂的弧线，滑溜溜地掉进她怀里，活蹦乱跳地好不快活！
无双愣愣地看着怀里滑不溜丢的鱼，好半天回不过神，“还真抓到了？”
墨岚转身徐徐从河中走上岸，挑着眉笑到，“怎么样？今晚是打算红烧还是清蒸？唔，这鱼儿看着挺鲜活的，炖出来的汤估计很好喝，你说呢？”
无双阴测测地看过去，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爆炒！”
“司马墨岚！你给老夫滚过来！”墨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木屋外慕无涯的暴喝，似乎墨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般。
无双疑惑至极，第一次看到药王这般生气，她看着墨岚，黑眸有着担忧。墨岚无所谓地笑了笑，将草地上的鞋袜拾起，然后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快去做饭，说过的话可是要算数的。”
墨岚的反应让无双稍稍松了口气，又听到他还不忘奴役自己，没好气地说到，“知道啦，四皇子慢走，今晚保管让您吃得满意。”
最后，那顿晚饭，无双果真说到做到，变着花样做了四盘鱼，清蒸鱼头，爆炒鱼块，油煎鱼尾，外加鱼杂烩，就是墨岚想喝的鱼汤，半滴都没有见到。
慕无涯看着这一桌菜，静默的瞥了眼同样无语的墨岚，最后什么都没说，端起碗筷，就着酒壶里的酒水，大口吃了起来。
无双故作无辜地看向一直不动筷子的人，眨了眨眼，问到，“怎么了？不吃？”
“吃，能吃到你做的饭菜，我三生有幸！”最后四个字，墨岚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完。然后将筷子伸向清蒸鱼头，结果还没碰到就被无双挑开，她笑着夹起一块鱼肉，丢到他碗里，笑眯眯地说到，“吃这个，可是我最拿手的。”
结果，墨岚闭着眼才咬了一口，就扔了碗筷冲出去，到处找水喝。
这鱼块里面放的可是最辣的辣椒，看他还敢不敢奴役自己！无双笑着吞下嘴里的鱼肉，眉眼间竟是得意，慕无涯叹了气，也带着些许笑意，“丫头别玩得太过火，我这徒儿可是从不吃辣。”
无双用碗遮住脸，悄悄吐了吐舌头，然后夹了一筷子鱼杂给慕无涯，讨好到，“慕叔，多吃点这个，这个配酒好下饭！”
“你呀。”慕无涯深深看了无双一眼，那时候为了救那人义无反顾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对她，更多的是钦佩和心疼，如今看着她恢复了本性，笑得像个心无城府的女孩子，不是不感慨。他搁下筷子，淡淡道，“丫头，老夫明日便出谷了，归期不定，这里你若是喜欢便住下。你身上的毒已经全解，只要按着老夫开的方子坚持调理，不出一月就又是生龙活虎了。”
无双夹菜的手一顿，心里生出不舍，“恩，非走不可吗？”
“老夫这一生野惯了，待不住的。别哭丧着脸，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老夫这徒儿你大概也看出了他对你的那点心思，老夫也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却还是想拜托你，别伤他的心。”
慕无涯说到最后，带着些期许看向无双，心里想着，他能帮墨岚的也只有这样了。本以为无双不会拒绝，哪想这丫头耿直得让人窝火，只听她一本正经说到，“我知道，他为了我付出了许多，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做不到欺骗。”
“无双，他”慕无涯眉峰一拧，心里憋着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之际，被辣得不见踪影的当事人偏偏在这时出现，打断了他的话，“师尊，你喝多了，早点去歇息吧。”
无双坐在椅子上看过去，只见墨岚立在门边，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处，清隽的面容上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刚刚的话听去了多少，想到这，她又有些尴尬和内疚，垂下眼睑默默扒饭。
慕无涯看着这二人，恨铁不成钢，一把抓过酒壶气冲冲地往外走，经过墨岚身侧时，指着他你了半天，终是什么都没说，“你，哎！”
安静的屋内只剩下无双筷子敲着碗的声音，她越发坐不住，匆匆吃了几口就开始收拾，墨岚上前几步帮她一起，一时间都静默无言。
无双躲在厨房洗碗，本以为洗完出来墨岚早已回房，哪晓得一踏出厨房，他就好好站在院内，背对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身后的动静，他悠悠转身。
“无双，我”
“啊，我有些困乏，先睡去了。”无双说完就急急转身，这一刻非常害怕从墨岚嘴里说出的话。若是以前，她可以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他，可如今，他有恩于她，两人的关系也变得很融洽，她断不可能再说出伤人的话语，只能选择性逃避。
“无双！”墨岚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苦笑，还是再次出声，喊住她，故作轻松地笑到，“你别紧张，师尊不明白，我却是清楚的。你放心，我不会逼你，我们就像这段时日一样相处，不问情爱，不求承诺，可好？”
“只做朋友？”无双站在几步开外，内心深处涌出无法言喻的感激，这个人真的很懂自己。而这样一个只知道付出的人，她如何狠下心来伤害？
墨岚重重颔首，眸光温柔，“只做朋友。”
无双终于松了口气，却见到墨岚捂着嘴咳嗽起来，她匆匆跑过去，关切到，“你怎么了？”
墨岚捂着嘴巴摇了摇头，宽慰道，“无事，大概是被先前的辣椒辣得，等会喝点水便好。”
额，无双脸色一赫，愧疚起来，“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不吃辣。”
“不是困了吗？快去睡吧。”
无双确认墨岚单纯的只是咳嗽后，放下心来，步履轻快地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墨岚等她走后，才摊开自己的手心，惨白的月光下，那抹黑血显得诡异骇人。
深夜时分，可北商营却是灯火通明，主帅帐内更是吵得不可开交。天生捏着鼻梁骨坐在主位，黑眸深沉，隐忍着怒意。
原因无他，两日前玄鬼门被血洗，今日七族中又有两位族长失踪，现在整个七族人心惶惶，原本和北商一直对抗南辰的决心，也开始动摇。
仅有的四族族长和六族族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坚持和南辰打下去，七族一直保持中立，如今若是为了救回族人而放弃抵抗的话，面临的只会是被吞并。
另一派则是看到了南辰国的铁血手段，害怕本族会和鬼族一般一夜之间灭门，所以决定主动归顺，还能换得一线生机。
两派僵持不下，毕竟此时和北商属于盟友关系，所以便闹到主帅帐内，打算同北商皇帝商议，定夺。
玄鬼门被灭，是天生始料未及的事。他不会不知道玄洛叔同无双的关系，尤其是在七族那一年，鬼族上下对他同无双一直很好，如今出了这事，他比任何人都想拿南辰国解气。
就在两派纷争不下的时候，忽然守在帐外的宣扬走了进来，他扫了眼众人，快步走到天生身边，附耳说了一句话，就见到天生的脸色顿变，身上渐渐散发出森冷的气息。
“都别吵了！朕现在就告诉你们，这仗，有没有你们，都会打下去！你们若要归顺，他日再见，亦是敌人，朕不会心慈手软；选择同我北商并肩作战的，朕在此承诺，拼尽全力也会护佑你们！”
天生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保持沉默，彼此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还有人想说些什么，最后被他都挥退了。等帐内的人都走了，天生对宣扬点了点头。
宣扬将人领了进来，来人一袭深蓝色斗篷，大大的帽子遮住了面容，只露出莹白的下巴，荼曜眉目一沉，冷哼道，“既然有胆子来，又何必遮遮掩掩，畏畏缩缩！”
来人听到荼曜的讥讽也不恼，反而轻笑起来，悦耳的嗓音倾泻而出，“荼将军，许久不见，你还是中气十足啊。”说着便徐徐退掉身上的斗篷，露出那张娇媚的容颜。
“庄慧仪，别来无恙。”
“四哥，二哥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庄慧仪被擒，郑焜为救其母妃，已率军攻破七族。我军退守望月城，速来此救人！”
墨烨收到墨晨的消息时，他和无双早已经离开了辟珠谷，前往西陲镇。而距离司马墨烨出事，过去了五日。
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内心此刻天人交战，归根结底那也是他的兄弟，当初是以为无双死了，怒气蒙蔽理智才敢见死不救，可现在无双就好端端坐在自己身侧，若是以后被她知道后，他不想她恨他！
可是看着无双，是她提议回西陲镇，说那里还有她唯一的亲人在，说她想家了。本来她是要他待在辟珠谷，是他执意陪同，这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时间，他多么希望那消息不过就是自己发的一场梦。
墨岚犹豫不决，如此又过了两日。第三日，他们宿在林间，他坐在车辕上，看着无双拾柴生火，抓野味给他烤着吃，动作麻利。篝火映着她姣好的侧颜，此刻没有半分的阴沉，孤傲，眉目微弯，嘴角轻勾，无不透着轻松快意。他将手拢进袖内，反复地握紧又松开，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从车辕上下来，坐到她身旁，双眸直视着火光道，“你醒来这么久从不问他的事，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你想告诉我什么事？”
“他恢复记忆了。”墨岚看着无双握着木叉的手紧了紧，却抿着唇不发问，便接着说到，“登基那日恢复的，这一切都是墨焜和他母妃操纵，他从未想要你死。”
是了，她就知道，天生哥不会害她！无双轻轻吁出口气，时隔这么久再从别人口里听到真相，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境不同了。
没有激动，没有震惊，亦没有大喜。
时过境迁，大抵便是这般感觉。压在胸口的石头被搬开，知道了他没有想过她死，她只觉得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不再有遗憾。
过去的几年，她为了他而活。如今，他贵为一帝，万人之上，早就不再需要她。
而她死去再重生，只想好好为自己活一次！
“我知道了，墨岚，谢谢你。”
“我还没说完，他登基那日，师尊将你救回来，结果他派出御林军大肆搜城，将你带回宫。当天夜里，落英殿起火，他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整整昏迷了半月。而制造这些事的墨焜母子如今变成了南辰国的太子和贵妃，他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御驾亲征。
我们在辟珠谷的那三个月，他就在七族边境同南辰国打了三个月。无双，我前几日收到五弟的消息，他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墨岚看出无双不想再说下去，却执意为之，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善良，过了今夜，只怕又会全部咽下去，再也开不了口。
静谧的树林里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劈啪声，无双出神地盯着前方，却始终不发一语，最后墨岚看不下去，只得用手臂撞向她，“无双，焦了。”
“什么？啊！”无双愣愣转头，顺着墨岚的手指，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还烤着野味，她惊慌失措地将食物从火上移开，然后看着乌黑的焦肉，抱歉地朝墨岚讪笑，“不好意思，你再等等，我重新给你烤。”
无双说着就要再去林间抓野味，墨岚一把扯住她，叹息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不如我们回去吧。”
“回去？好端端的干嘛要回去。我的目的地在西陲镇，那里还有人在等着我。”无双笑得有些牵强，却还是故作不解。
“无双”墨岚还想再劝，被她笑着打断，“他是皇帝，身边多的是医术高超的御医，放心吧，死不了的。”
“若是他一心求死呢？”
无双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勾起红唇，挥了挥手道，“不会的，司马余不会让他死。时候不早了，你既然不想吃，那我们各自休息吧。”
篝火还在热烈的燃烧，无双和墨岚各睡一角，看似都已睡去，只是不知是谁，轻轻逸出了一声叹息。
城外战鼓喧天，郑焜带着一众将士在城楼下呐喊，荼曜死守着望月城的城门，手中的龙鳞剑已经出鞘。
忽然，只见坐在马背上的郑焜目赤欲裂，整个人都变得凌厉起来，原来在望月城中的高楼上，有人将庄慧仪悬吊于此，冷风中就见她在拼了命的挣扎，脆弱不堪。郑焜救母心切，哪还管这到底是不是计，不顾副帅的劝阻，张牙舞爪地长剑一挥，率着将士冲杀过来。
荼曜指挥着士兵作战，却不知是不是皇帝重伤的消息影响了士气还是荼曜因为女儿荼芮的关系与皇帝产生了嫌隙，说指挥的队伍节节败退，不似有意放弃抵抗，而是真的打不过。
望月城的城门破得很意外，郑焜在骑马杀入城的时候有片刻的怔愣，可一看到吊在高楼上岌岌可危的母亲，也顾不得其它，挥舞着马鞭首当其冲。
哐当！
刚刚还被轻易撞开的城门，忽然重重关上，而城楼上一排排紧密的箭雨，将其余的南辰国将士悉数阻挡在城外。前一刻还松散慵懒的北商国士兵，一瞬间士气大振，气势如虹。
荼曜站在城楼上，朝下面的人喊到，“如今你们的太子和贵妃都在我们手上，若想他平安无事，就别轻举妄动！”
而城内，郑焜此时后悔已晚，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个说重伤不治，危在旦夕的人，好端端地坐在马背上与自己遥遥相望时，肚子里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司马墨烨，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耍诈骗我！”
天生一身戎装，银丝铠甲穿在身上，说不出的俊美出尘。他看着怒不可揭地郑焜，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兵不厌诈，太子的孝心足感震天，朕望尘莫及。”
郑焜策马往前走了几步，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高楼，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悬在高空，心惊胆战，他指着天生，要求道，“少废话，快将我母妃放下来，堂堂一国皇帝竟拿弱女子诱敌，也不怕被世人耻笑吗！”
“你确定庄慧仪是弱女子？她来军帐刺杀朕的时候，可是非常勇猛啊！”天生话一说完，四周有人笑出声来，他勾了勾薄唇，然后抬起手道，“来人，还不将太子爷的母妃放下来。”
放下了三字，他咬得非常重，郑焜心觉有异，还未想明白就见到高楼上银光一闪，吊着庄慧仪的绳子就这么被人生生砍断！
“母妃！”郑焜这一声，喊得他肝胆俱裂，双瞳中只看到庄慧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来不及呼救就飞快地往下坠！
他双目猩红地转向天生，暴喝一声，“司马墨烨，我跟你拼了！”然后借力使力从马上飞跃而起，手中剑气大增，所到之处，皆无活口！
青木四人本欲挡到天生面前，却被他喝退，他从腰间抽出软剑，下一刻也从马上跃下，飞快地从郑焜手里救下一位士兵。
两剑相撞，火花四射！
“司马墨烨，今日我便要你为我母妃偿命！”郑焜撤回剑，手中挽出一道繁复的招式，动作奇快地又砍向天生。
天生抬剑格挡，双臂运力，逼得郑焜往后大退了几步，两人剑胶着着剑，脸对着脸，都双目阴鸷，互不相让，“谁给谁偿命还不一定呢！”
两军的兵士都停下手里的刀剑，无意识地围成一个大圆圈，包围着天生和郑焜，看着这二人缠斗厮杀。
眨眼间，就对了不下百招，天生身上透出淡淡的血痕，他随意扯下一块布料包扎了一下，举着剑又冲了过去。
郑焜杀得起兴，眸中的红色越发地深重，他将内力提到最高，全身的感官都打开来，却才刚提气就只觉得胸口一疼，脸色顿变！
“你做了什么？”
天生看着郑焜毫无血色的脸，只觉得心中大快，他嗤笑着，“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这毒的滋味可是好受？”
那夜庄慧仪入帐，将所有人都撇开，声泪俱下着说想求和，直言自己太过天真，亲信了郑克北的花言巧语。天生一直带着怀疑，不敢轻举妄动，结果在最后还是着了她的道。
他确实受了伤，只不过有身上的铠甲化去了匕首的力道。
庄慧仪被抓之际，笑得疯狂肆意，也终于说出了十八年前，下毒害江芙的人就是她自己。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又救了江芙那条命！
郑焜一听是毒，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嘴角隐隐流出黑血，他用剑撑到地上，单膝跪着，焦急地追问，“什么毒？”
天生俯下身子，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黑眸中的精光都快掩盖不住，“这就要问你的好母妃了，这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啊，朕倒是忘了，你的母妃就在刚才，香消玉殒了。”
“好！好你个司马墨烨！我当初就怎么会认为你是无害的？你够狠！够狠！！”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真的跨年了~~
大队长要许愿：唔，祝愿大队长变得越来越米丽；愿大队长写出更多更好的文；愿喜欢大队长文的妹纸多多冒泡勾搭。愿
停！是不是有些偏题了？不是应该给天生哥和无双许愿么？
啊？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好吧，祝愿这两只能尽快冰释前嫌，滚床单！
言归正传，祝愿大家新年快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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