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HAPTEr 24 各有各自的悲剧

    被郑世丽当着人面落了面子，韦雪心气很不顺，明明是大姑姐拉她来给曲家递话的，自己这话也递了，坏人也做了，她还甩什么脸子？要不是看在他们这一大家子要仰仗言家，自己又何必受这份气？

    说到底，还是自己命不好，没赶上郑家的好日子，嫁给老公的时候，郑家老爷子已经退休多年，也就靠着点余荫把老公安排到了基层的小乡镇，好不容易混到了正科，还没来得及享福呢，偏偏就出了事那时候，言家倒跟自己讲什么公事公办，作起什么两袖清风的姿态来，甚至连搭把手求个情都不肯。

    其实都是屁话，说到底，还不是怕得罪了人，坏了言瑾的前程。也不想想，没有郑家，哪来言立行今日的风光？哪来言瑾今日的风光？言瑾如今三十岁都不到就已经是正科了，眼看着就要提副处了，而自己老公四十多的人了，还窝在东河镇的民政办里做办事员，虽说公职保住了，可是这一辈子也就废了

    想到这里，韦雪的心跟油煎了一样，捏着包带的手使着劲儿，差点没把自己的指甲掐断。

    但是，韦雪这人，别的优点没有，识时务倒是一流。气归气，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片刻之后，面色就恢复如常了。

    远远地看见从卫生间出来的郑世丽，她立马就满脸堆笑，嘴里叫着大姐，朝郑世丽扬了扬手，反而没注意到身后的电梯停靠，扬起的手差点打到了刚从电梯里出来的人。

    韦雪扔下一句没什么诚意的“不好意思”，既没回头，也没动。

    这要搁在平时，也就是被人瞪一眼的事，偏偏身后的人比韦雪脾气更不好，看韦雪不动，直接伸手照着肩膀就把她给拨到一边去了。

    这下韦雪反倒不干了，叉着腰准备开骂，却在看清楚对方的脸后直接大惊失色，仓惶地扭过头，避开和对方直接的眼神接触，拉着走近的郑世丽匆匆进了电梯。

    冷冷地朝电梯里一瞥，差点被打到的商子砚双手j□j大衣口袋，回过身朝曲未央的病房走，刚刚的那个女人好像是言瑾的母亲，她一个人跑来干什么？

    商子砚很疑惑，不过这个疑惑在进了病房，看到病房里的情境时，就解的差不多了。

    这是商子砚第一次跟曲未央的家人碰面，商子砚猜到了曲未央父母的身份，曲未央父母却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面容冷淡c气质矜贵的男人是谁。

    病房内刚经过一场战争，曲未央实在不想把自己最为狼狈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商子砚面前，更怕商子砚流露出任何同情的目光。所以，没等商子砚开口，曲未央先开了口：“商子砚，今天你能让我一个人呆着吗？我真的好累。”

    商子砚望着曲未央，沉默了片刻后，把手上的保温桶放在了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微微欠了欠身，转身出了门。

    这下，曲未央的父母才把“商子砚”这个打五年前就听说过的名字跟真人对上了号。

    原来他就是商子砚，难怪妙歌会喜欢！

    李清乐刹那间明白了女儿五年来一直痛苦纠结的原因，如此光风霁月的青年，她不过见了一面的都觉得可惜，更何况是深爱过的女儿

    李清乐心疼地把女儿搂在了怀中，看向对面一脸怔愣的丈夫时，眼神中不免带了埋怨，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决绝？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呢？

    如果

    李清乐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如果？怪只怪妙歌这孩子摊上他们这样的父母，女儿从小优秀，也骄傲，从没有受过这样的折辱，这比拿刀子直接捅她的心脏还要来得痛苦。

    曲未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脾气性格，曲直和李清乐比谁都了解，经过此事，曲未央跟言瑾的婚事已再无任何可能。

    曲未央办了出院手续，向杜宏伟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

    而曲直和李清乐因为学校的事情而不得不离开浅川，原本他们是打算带曲未央回雍州的家休养，却被曲未央拒绝了。

    因为在曲未央的感情上横插一脚，最终导致了如今这种场面，曲直和李清乐在女儿面前变得没有任何说话的底气和立场，只能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浅川。

    曲未央关了手机，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每天窝在家里做饭c吃饭c看书c弹古筝c睡觉，生活突然变得异常闲散和清静起来，才让曲未央意识到自己几乎有五年都是在各种不知意义的忙忙碌碌中度过的，回首过去循规蹈矩的生活，她到底得到了什么呢？什么样的生活又是她想要的呢？

    曲未央陷入了一种形而上的思考中。

    她这边是一派安宁平和，而言瑾那边则可以用人仰马翻来形容。

    郑世丽在医院演的这场戏，言瑾一开始并不知道，直到他去医院看望曲未央，被告知人已经出院，政府办那边也找不到人，打手机又一直提示关机，言瑾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拐了一大圈，言瑾才找到了父亲的司机，问司机几天来他母亲都去了什么地方。

    司机不明就里，自然是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一听母亲和舅妈一道去了医院，言瑾就猜了个七七八八，没等司机再往下说，言瑾就开了车去了曲未央家，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叮叮咚咚的琴声，可是不论他怎么敲门，曲未央也没给他开门，没有指责，没有打骂，就像这个世界上没他这个人一样。

    言瑾接连去了三天，结果都是一样。

    这样的态度，什么含义，不言而喻。

    第四天的时候，言瑾的心情已经是非常差了，不凑巧的是，在小区门口碰见了梁笑笑。

    这距他和梁笑笑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一个礼拜后的事情了。

    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知道怎么联系上未央吗？”

    梁笑笑听见这句话，一瞬间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脸上是很受伤的表情。

    他们俩人的造型在小区门口太过引人注目，言瑾只好让梁笑笑上了车。

    靠在驾驶座椅背上的言瑾，不复往日的清爽俊秀，多了颓废和疲惫，沉默良久之后，他才说道：“那天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言瑾对冯驰婚礼上的事情，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还打电话问过冯驰，冯驰只记得当时玩大冒险的游戏，输了的人脱一件衣服，到后来一边玩一边喝酒，所有人都喝大了，再之后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

    那天是单纯地脱了衣服睡在一起，还是还发生了别的事，言瑾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祈祷只是前者，可是看梁笑笑的样子，他又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打算

    “那天发生了什么，你记得吗？我们只是脱了衣服，还是”

    梁笑笑脸上的妆因为泪水已经花成一团，看起来既狼狈又有几分楚楚可怜，她这个样子让言瑾又有几分后悔自己的直白，这样的问题，让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回答？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组织语言，显得有几分不知所措。

    梁笑笑抹了抹眼角，忍着抽咽，没有正面回答，说的话却让言瑾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她说道：“那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不会让你负责的，你放心。”

    这话说的，言瑾如何能放下心。

    她跟未央是好朋友，还有比这件事更糟糕的事情了吗？

    言瑾顿时觉得自己的处境可以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了，烦躁地爬了爬头发，弄得原本就有点凌乱的发型更加乱。

    “这件事我会当做没发生过，未央也不会知道的，你不用太担心。”梁笑笑低着头，声音中饱含了落寞和自嘲。

    言瑾悔不当初，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梁笑笑比他更无辜，更委屈，即便如此，还在为他考虑，这让让言瑾对自己一个礼拜来不闻不问的态度内疚起来。

    斟酌了半天用词，言瑾才满怀歉意地开口：“这件事情全是我的错，我非常非常的抱歉，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能弥补你所受的伤害假如以后你需要帮忙，不管任何事，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到底。你不要多心，我没别的意思，更不是想要用这些堵住你的嘴，我是真的觉得很抱歉，如果能为你做一点事情，哪怕只有一点点，我的心也会好过一些，希望你不要拒绝，好吗？”

    言瑾温润的表情，轻柔的语声或多或少起到了安抚作用，梁笑笑终于平静下来，听了言瑾的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不用内疚，也不用抱歉，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就算有错，那也是我们一人一半。”

    “我们不讨论谁错的问题，也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哪怕是为我考虑一下，好吗？”

    望着言瑾真诚的表情，片刻之后，梁笑笑才轻轻点了下头。

    言瑾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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