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

    第二十九章分娩

    午夜，万籁俱静，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她仿佛是在守护着人间的夜。郑钰瑶熟睡的脸庞，渐渐被一阵剧痛扭曲，她不断地皱紧了眉头。

    她终于痛得醒过来。她争开眼，把手摸向隆起的肚子，可此时，疼痛已经消失。是吃坏了东西闹肚子么？她这样想，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她感到身体下部有异样的潮湿，她猜测应该是要生的前奏。

    上官庭芝酣睡得正想。

    “庭芝。”郑钰瑶轻呼丈夫。

    上官庭芝翻个身，把手揉着郑钰瑶的肩，嘴里喃喃自语。“天就亮了么？”

    上官庭芝话音才落下，便又呼哧呼哧地睡着了。

    郑钰瑶看着夫君馋睡的样子，不觉露了一个笑。心想，算了，反正也没那样快生，母亲生孩子的时候都痛了三天三夜呢，这才开始痛，又是深更半夜，何必惊得鸡飞狗跳的，搞得人人都睡不好觉呢？就让他睡吧。郑钰瑶这样想着，也就没有再叫醒上官庭芝。

    又一阵抽筋似的疼痛牵引着郑钰瑶的全身，但她没有喊叫，她不动声色地躺着。几阵痛感过后，疼痛又渐渐消失，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身心，而后悄悄地试着起床。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偏房打开马桶小解。

    她坐在马桶上，又一阵疼痛袭来，她感觉到比前几阵更疼得厉害，好像背部脊椎被人抽住了筋，越抽越紧，膀胱处好似有针刺感的收紧了疼，一阵紧似一阵。她疼痛得情不自禁地哼哼起来，额头先是感觉发凉，继而感到密密麻麻地冒出了汗。

    她想要站起来，但感到困难，背部的脊椎经脉被抽的越来越紧，她弯住腰无法伸直，但她在努力使自己站起离开马桶，因为，她想起小时候就听大人们说过，有人把孩子生在了马桶里。

    她咬着牙，忍住痛，一点一点地站起，忽然，一阵热流从她的下身两腿间滚出，她吓得惊叫一声，意识里不顾一切地站起要离开马桶，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身子不听使唤，有失去重心之感，忽然“嘭”一声闷响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庭芝，庭芝”疼痛使她发出的声音很微弱。

    上官庭芝睡的正浓，郑钰瑶微弱的喊声，完全淹没在他的鼾声中。但是，熟睡中的上官庭芝，却好像有人推了他一把，这也许是冥冥中的相通吧。

    “钰瑶”上官庭芝恍如在梦里听见郑钰瑶的喊声，他在梦中努力挣扎了一会，终于醒来，睁开眼便呼唤郑钰瑶。

    “庭芝，你醒醒呀”

    醒来的上官庭芝听清楚了，的确是妻子在喊他，而且声音不对劲。

    “钰瑶！”他发现妻子不在床上，一个弹簧似的动作，立刻翻身下床。寻着声音进到偏房，看见郑钰瑶躺在地上，先是吓了一大跳，接着把她抱上床。

    “我肚子疼得厉害，是要生了。”她微弱地说。

    “我叫母亲去。”上官庭芝说着便火急火燎地披上衣服，出门直奔母亲的东厢房去。

    “母亲”上官庭芝顾不了什么礼节，他出手有些重地敲了两下门。而后静候着，没有听见反应，便又加了些力度连敲了几下。

    “母亲钰瑶要生了。”

    上官庭芝才说完，门就开了，黄氏立在了他面前。原来黄氏的睡眠一向很浅，第一次敲门，黄氏就隐约听见了，她之所以没有惊动，一是不确定，怕听错了，二是不想惊扰了上官仪的睡眠，所以她悄悄起了床，待第二次敲门时，她正站在门口处。

    “庭芝，我好像梦里听见，果真是你。”黄氏说。

    “母亲，钰瑶解手的时候跌倒了，现在肚子疼得厉害，怕是要生了。”他语速很急。

    “快，去喊吴妈和管家。”黄氏立刻也急了。

    “要生了么？”这时候上官仪也醒了。

    “老爷，你醒啦。钰瑶要生了。”黄氏说。

    上官庭芝匆匆穿过西门朝吴妈和管家住的偏厅走去。不一会大管家二管家，吴妈还有秋香都起了床来到大厅。

    “大管家，你速速去请梁喜婆。二管家，你去把东门的一手香喜婆也请来，多请一个喜婆来。”黄氏吩咐二位管家。

    黄氏突然决定要多请一个喜婆来，这与她的心神不宁有关。这几天，她老心神不宁，不是眼皮乱跳，就是心砰砰地莫名其妙地乱跳。

    “吴妈，你去烧好热水来。秋香，你把所有的灯都点亮了。”黄氏继续吩咐道。

    “你们骑我和庭芝的马去。”上官仪对两位管家说。

    大管家，二管家迅速回屋里穿了衣服，到马鹏里牵出马，打开大门骑上马，飞奔而去。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大管家就来到南门梁家巷。他一个翻身下马，牵住马缰一户一户的寻将去。

    在巷子的尽头，他望见一户人家，门前挂着两个红灯笼，门楣上有大大的四个字“梁氏府邸”，他想这便是了。

    他松了马缰上前，手敲在铜制的门扣上，门扣打击在木板上立刻发出“咣噹咣噹”的声响。他连敲几下，停了，再连敲几下

    “是来请我们家梁太太的吧！”一会梁府就有人来开门。

    “我是上官仪中书令大人的管家，我们家少奶奶要临盆了，我来请梁喜婆过府。”大管家说。

    “呀，那真不巧了，我们家梁太太三更时候被方老爷给接走了。”

    “什么？被人给接走了？我们家不是拿了定金预定了么？”大管家一听梁喜婆被他人接走了，一下子就急上来了。

    “是拿了定金的。只是方老爷的小妾发生难产，老爷跪着往死里求，后来梁太太说应该不会那样巧，她前脚走你们会后脚来，没想到事情还真就这样巧了。”

    “快告诉我，那个方老爷是谁，家住何方？”大管家没心思与他说这些，只问他方老爷住哪里，他好去方老爷家把梁喜婆接走。

    “我们只听见梁太太叫他方老爷，是哪个方老爷，家住哪里，我们一概不知。”

    大管家一听这话，可是真急得抓狂，可抓狂也无济于事。他心想，好在大奶奶心细，多预备了一手，让二管家去接一手香喜婆。

    大管家没有接到梁喜婆，只得打道回府。

    再说二管家深夜来到一手香喜婆家，把意思表白了，可一手香喜婆说什么也不肯跟二管家去，原因很简单，她已经被预约了。二管家以前只听说一手香是一个能处理难产的喜婆，据说经过她接生的，无一例死亡，所以得名一手香。但，不知道她还是个如此讲原则的人，甚至原则的过了头。

    “你就不可以灵活些吗，也不至于那样巧，你前脚去了，他们后脚就来呀。”二管家苦苦相劝。

    “我不去，他们可能不来，我一去了，他们可能就来，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的。”一手香说。

    “若是他们来，我立马送你过去，这样总行吧？”二管家说。

    “如果是那样，那我就有违在先了，以后还有谁拿高价约我呢？”一手香说。

    二管家看看一手香的态势，估计是劝不动，心想，好在大太太预约了梁喜婆，不如先回府再说。于是，二管家骑上马“的的的”地也原路返回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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