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人团聚

    万阳县是炙阳市周边最大的一座县城，同时也最靠近通天山脉的县城，唐离的母亲张岚就是万阳县人。张岚自幼聪慧，上学时成绩更是名列前茅，最后还考上了上京师范大学。在上京师范大学时期，张岚的论文更是多次获奖，为此还获得了有着华夏教育界第一人之称的邓老垂青，并收她做了关门弟子，邓老对张岚的评语只有四个字“多智近妖”。张岚不仅长的漂亮，更难得的是具有一身古典的气质，在当时的上京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在上京张岚被誉为智慧女神。

    常听人说，非常人必行非常之事！张岚便是非常人，她所做的也是非常之事。在毕业后她拒绝了在上京任教，也拒绝了炙阳市的邀请，而是回到了万阳县这个偏远的县城，在一所中学当起了一名普通的教师，隐去了她那一身的光环，最后还嫁给了大山里的一个普通退伍军人——唐青山，张岚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让多少人跌破了眼镜，为了这个张岚和家人也是吵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张岚的家人妥协了。在唐青山残疾了之后总是感觉自己耽误了张岚，所以对见张岚的家人有很大的抵触。如果不是因为抱山屯连续出现伤人c甚至杀人，还有不少孩子丢失的连续案件，说不定唐青山一辈子都不想蹬这个门儿。

    张岚的父亲张栋经营着一家不大的餐馆，她的母亲黄月原来也是一名教师，退休以后便也和张栋一起经营起自家的餐馆，张岚下边还有一个弟弟名叫张强，现在是在县里的公安局上班。当初张岚决定嫁给唐青山以后，张强是家里唯一一个支持她的人。

    这次张岚带着唐青山和唐雨回来说实话还是张栋和黄月的意思，毕竟老两口年纪越来越大了，对于这个老是不回家的宝贝女儿自然十分想念，听张强说抱山屯那边不太平，老两口担心女儿和外孙女的安全，张栋更是专门跑到抱山屯去接女儿，唐青山开始也左右为难，最后看到老岳父都亲自跑来了，也就跟着过来了。

    张岚除了每天去学校上课以外，其余时间都在家里的餐馆帮忙，别看张家的餐馆面积不大，可是在万阳县提起张家饭庄来还是蛮有名气的。今天是周末，因为学校放假的关系张岚并不用去上课，所以早早的就来到饭庄帮着父母收拾，这时饭庄的玻璃门被人推了开来，离门口最近的黄月自然的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这个青年真是有些高大魁梧的不像话，连饭庄那个两米左右的店门都别他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黄月毕竟是老教师出身，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并没有因为青年那雄壮的身材而显得畏惧，反而上前几步笑着道：“先生，我们这里十一点才开始营业，要不您先坐下等会儿？”

    青年并没有说话，一双铜铃似得大眼紧紧的盯着正在忙碌的张岚，这个青年自然就是唐离。和东方旭日一起到了县城之后，东方旭日去了警局，他还要交代一些后续的工作，而唐离则着急见到自己的家人，所以两人便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和东方旭日分手后唐离就直接去了张岚上班的学校，到了学校才知道今天是周末，然后唐离就来到了这里。

    唐离就这样凝望着自己的母亲，几年没见母亲显得苍老了一些，以前那乌黑的头发也多了几缕花白，就连脸上也出现了几条皱纹，那双曾经总是爱抚摸自己头发的双手也变得有些粗糙了。

    黄月见眼前这个高大青年一直不说话，而且还总是盯着自己的女儿看，心中不由有些生气，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一些：“先生，我们还没有营业！”

    听到母亲稍显怒气的声音，正在忙碌的张岚直起腰来向门口看去，下一刻就像是中了定身法术似得僵在了那里，那双从来都满是智慧的眼睛涌现出不信c惊讶最后变成浓浓的关爱，渐渐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唐离高大的身形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张岚的方向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轻声唤道：“妈！”声音很轻，仿佛害怕惊醒了什么沉睡的精灵似得，但这个字对黄月和张岚来说不亚于一声惊雷，原本正琢磨着是不是要把老伴儿叫来的黄月一下子呆立在那里，就连张岚也是浑身一颤。

    张岚缓步走了过来，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之重，多少次她都在梦中听到这声呼唤？多少次她都在梦中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庞？可是梦就是梦，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声音和那张脸庞都已经不在了，留下的只有被自己泪水浸湿了的枕头。如今又听到了这个声音，又见到了这张脸庞，她怕了，她害怕这又是一场梦。

    终于张岚来到跪在那里的唐离面前，两只眼睛凝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又稍显的陌生的脸庞，眼泪却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颤抖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儿子那坚毅的脸庞，口中轻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此刻的她仿佛只会说这四个字，这时的她不再是那个曾经上京的智慧女神，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一个刚刚见到离开身边几年儿子的母亲。

    唐离眼中也流出激动的泪水，阔别五年之久，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唐离还记得，每当自己开心大笑的时候，母亲总会站在一旁含笑的注视着自己；每当自己伤心哭泣的时候，母亲总会温柔的为自己拭去泪水；还记得自己生病难受的时候，母亲总会衣不解带的守候在自己身旁轻声安慰；还记得，在母亲的身边唐离才发现自己原来还只是一个孩子。

    张岚温柔的搂着自己儿子雄壮的身躯，尽管瘦弱的她已经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将儿子抱在怀里，但是依然让唐离感受到那浓浓的母爱。人们常说母爱如水，温柔而包容；也有人说母爱如火，炙热而猛烈，其实唐离觉得母亲的爱比水要温柔也比火还炙热。

    说实话，唐离对自己的外公和外婆还停留在记忆当中就是两位严肃而古板的老人，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外公和外婆也都有着一颗炙热的心，一想到刚刚外公和外婆在确认了自己身份之后的反应他的嘴角就不禁微微翘了起来。

    原来黄月在张来和唐离母子相认之后，竟然直接将正在厨房里面忙活的张栋给拉了出来，还十

    分严肃的对张栋说：“这个‘巨大’的青年就是我的外孙。”能让黄月这个老教师用巨大来形容，唐离当时还真有点儿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接下来黄月便哭着投进了张栋的怀里，口中还不停的叫着：“他是我外孙啊！我外孙回来了。”说实话，当时唐离十分感动，对于这个外婆他还是经常听到母亲提起的，外婆当了一辈子的教师，最注重的就是仪表和礼仪，黄月能够在确定了唐离身份之后不顾形象的痛哭流涕也让唐离十分感动。

    张栋当时被老婆硬拉出来的时候形象很不好，甚至有些狼狈，因为那个时候张栋正在杀鱼，被老婆火急火燎的拉出来时，那身干净整洁的厨师服上面溅上了不少鱼血，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杀鱼的刀子，听了自己老婆断断续续的话之后，这位老人竟然拍了拍唐离的胳膊，颇有些孩子气的笑道：“不愧是我老张的外孙，够个儿！”唐离当时怎么都感觉是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牲畜，而外公就是那个屠夫似得。最后黄月颇有女强人风范的宣布今天饭庄歇业，全体回家庆祝她的外孙回来。

    唐离的外公家距离张家饭庄隔着两条街，一路走来，张栋和黄月碰到熟人总会把唐离拉过去，对着熟人介绍道：“xx，这个是我外孙，我外孙回来了！”两位老人颇有些像是得到了什么心爱的玩具，迫不及待的向自己的玩伴炫耀着，而被他们拦住的熟人也都是笑着表示恭喜，由此可以看的出来，张栋和黄月在这附近的人缘儿很好。

    张岚只是静静的走着，含笑的看着已经儿子被父母介绍给所有认识的人时候那尴尬的样子，儿子已经长大了，可是一尴尬起来就挠头的样子还是没有改变。儿子也变的更加像个男子汉了，从他说话的语气和走路的方式张岚便可以看的出来，不过他再怎么变也还是自己的儿子，在张岚的眼中，唐离或许永远都是那个受了委屈就躲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小鬼头吧。

    终于在唐离那厚实的脸皮也被臊成红扑扑的时候到了家，张栋家是在一栋老式的居民楼里，楼体的墙壁在多年的风雨当中也变得有些斑驳了，一行人来到了六层的家中。黄月刚刚打开门，一个精灵般的小女孩儿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口中还甜甜的叫道：“外婆！”

    黄月宠溺的拍了拍女孩儿的头，轻声道：“小雨乖，看看谁回来了？”

    唐雨从外婆的怀中出来向门口看去，看到身后的人便开口叫道：“外公，妈妈！”在看到唐离的时候她停住了，小小的身子躲在了黄月的怀里，只露出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偷看着眼前那个巨大的身影，显然唐离那雄壮的身材让唐雨有些害怕。

    唐离眼神柔和的望着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唐雨，唐雨今天穿着一身可爱的公主裙，一头黑发披散在肩膀上，上面还有一个活灵活现的蝴蝶发卡，随着唐雨的动作，那发卡上的小蝴蝶还不停的忽闪着翅膀，在她瓷娃娃般的小脸上嵌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时轻眨着，那双大眼睛正偷偷的望着唐离，眼神中有一丝的害怕和更多的好奇，同样也有着不少的疑惑。这个可爱的人儿就是小时候经常跟在自己身后笑闹的那个可爱精灵，自己的亲妹妹——唐雨！唐离心中想到。

    “小雨，谁回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张岚上前拉过女儿，另一只手依旧牢牢的抓着儿子的大手，脸上带着浓浓的满足向屋内走去。在里屋唐青山正靠坐在床上看着书，应该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才会出声询问的，当他看到自己的妻子拉着女儿和一个陌生的青年走进来时，尤其是看清那名青年长相之后，唐青山的眼中涌现出一丝激动和疑惑，看向妻子的目光中充满了询问，那询问的眼神当中还充满了忐忑，直到妻子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后，唐青山就仿佛松了一口气似得。

    “回来了？”唐青山平淡的问道。

    虽然唐青山表面上十分平静，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很平淡，可是唐离还是看出唐青山那双虎目已经微微发红，就连声音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父爱如山，深沉而稳重。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父亲的头发上多了几根银白，脸上也有了几道沟壑，但不曾改变的是他那依旧笔挺的脊梁，还记得父亲常说：“华夏的男儿，永远也不会向困难低头，炎黄子孙的脊梁宁折不弯！”父亲用他的实际行动来实现了自己的豪言，困难没有让他低头，他那根属于炎黄子孙的脊梁也没有弯曲，这就是他唐离的父亲，一个即便下身瘫痪也从未弯下脊梁的男人。

    父亲其实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他一个小小的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的，都包含着对孩子无尽的爱。唐离觉得自己的父亲就像抱山屯的那座山峰，是那样的高大c稳重c深沉，而父亲的爱也正如那座大山一样，即便是病痛时刻折磨这这个男人，但是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唐离的眼睛朦胧了起来，但是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强忍着要哭的冲动。

    “爸，我回来了。”唐离稍显哽咽的道。

    唐青山轻轻的拿起刚刚不觉间掉落在床上的书：“回来了就多呆些日子吧，你妈挺想你的。”

    张岚在旁边微微撇了撇嘴巴，那意思是就我想儿子你就不想了是不？不过张岚这些话是不会说出口的，做为唐青山的妻子，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倔犟的男人了。

    “妈妈，他是哥哥么？”唐雨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她幼小的心灵当中，那个比自己大好多的哥哥一直都是自己的保护神，从五年前哥哥走了以后，唐雨不知道哭过多少次。

    唐离笑着看着唐雨，口中轻轻的唱起儿时的童谣：“亲亲的女孩，把梦装进你的心怀；乖乖的女孩，请你不要徘徊门外。亲亲的女孩，好梦成真快乐常在；乖乖的女孩，愿你永远沐浴着爱。”这是小时候唐雨最喜欢的一首儿歌，也是唐离经常给唐雨唱的一首儿歌。

    听着这首儿歌，唐雨泪眼朦胧的扑进了哥哥温暖的怀抱；听着这首儿歌，唐青山和张岚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两人的眼中充满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听着这首儿歌，正在忙着做饭的张栋和黄月相视一笑，笑容中充满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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