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的禁忌

    “你这句话本姑娘耳朵都听起老茧了，长乐啊长乐，你若是嫉妒我的话，只怕会老得更快呢。”

    “哼！当年吴子桓没杀了你还真是便宜你了。怎么，你途经此处是打算去哪儿？第一庄？还是绝香阁？”

    “跟你无关。”

    “哎哟，言傲雪，怎么，莫非你是想通了打算跟吴公子破镜重圆？哈哈哈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

    “够了！我还有事要办，没功夫跟你瞎扯！”

    无视身后对我恶语相向的长乐，我径自往后院行去。

    长乐恨我，是因为她迷恋这个中原第一庄的少庄主，可她却愿意为夜莲教做事，则是因为夜莲教于她有救命之恩，故此至今未曾做出背叛夜莲教的事。

    但她最痛恨的莫过于有人说她容颜衰老以及见到我，因为吴子桓钟情于我，并且我险些要了他的命。

    而我迄今为止最痛恨的，莫过于有人在我面前提及吴子桓。

    及笄那年的春分，义父命我去秋雨山接公子回教筹备冠礼大典。可到了秋雨山之后，我才发现公子早已离开，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遇上吴子桓。

    秋雨山每逢春秋两季必定阴雨连绵，山路崎岖而且山中树木极易折断。我在下山回城途中，被断裂的树枝惊了马，险些跌落到山崖之中，一手拉住我的，便是吴子桓。

    之后几个月我无视了师父的书信，一心想要常伴在他身边，但换来的，却是第一次背叛。

    倘若那时知道令我动了心的男子便是第一庄的少庄主，我亦不会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这并非我的耻辱，但却是我磨灭不掉的痛苦。因为我是魔教妖女，所以吴子桓才会刻意接近我，甚至在我与他私定终身之后对我挥剑相向。

    自古正邪不两立，第一庄的盛誉跟顾万青所在的仁义庄可谓平分秋色，若当时吴子桓亲手杀了我，只怕第一庄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要比仁义庄来得高。

    那次我与吴子桓双双重伤，可终究我们谁也下不了杀手，但我与他的情分也就此断绝。

    江湖中只有人敢谣传妖女言傲雪一心痴恋闻音公子，却从未有人敢打听我言傲雪与吴子桓之间的瓜葛。其一是此事鲜有人知，其二则是第一庄不会容得下败坏他们声誉的人。

    第一庄虽享有盛誉，但背地里的手段只怕比夜莲教有过之而无不及，吴子桓也深知此事，故此他一心想要接掌第一庄，一心想要好好整顿整顿。可他是个庶子，生母又常年遭受欺压，自小他在第一庄的日子皆不好过。

    后来他的生母病死令他心中的怨恨难以抑制，故此他才会把他一手创立的绝香阁变成了只看银子出价来做人头买卖的杀手阁。

    我之所以知晓这些，皆是因为这两年来绝香阁与夜莲教之间的大买卖皆是由吴子桓亲自到教中与义父商谈。

    而每一次他都会来见我，就算我一次次闭门不见。

    来到后院，我将书信交付于信使并且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便不假思索地离开了未央坊，再听长乐胡言乱语下去，恐怕我会想出手教训她。

    来到狐城南面的小食街，我一面吃一面买了些狐城独有的小食放到了手中盘子里，虽然白卿寒几人不是第一次来，不过那个顾季谦恐怕不会带几人来街上吃这些，毕竟这条街的小食在客栈可没得卖。若是来狐城不吃这些，恐怕是白走一遭的。

    吃饱之后，我踱着步子往悦来客栈的方向行去，半途却发现有人暗中跟着我，于是我拐进一条暗巷，把两手的盘子放置好后，一手抓到了跟踪我的人。

    “雪姑娘息怒。”

    “冯燕？”灯火虽暗，但月朗星稀之夜并不难看清被我抓住的究竟是何人。

    冯燕是常年跟在吴子桓身旁的丫鬟，比我要年长一些，虽然功夫一般，但做事十分小心谨慎，我虽然恨吴子桓，但却不讨厌她。

    松手后，我拿回盘子，冯燕立即接了过去道：“方才还以为是看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姑娘你。”

    “许久未见，你怎会在此处？你家主子呢？”

    “主子去了未央坊，特意让我出来散散心。姑娘呢？之前听闻了清啸山庄一事，为何姑娘会出现在狐城？”

    难怪长乐会急着跟我叫板，原来就是不想让吴子桓在未央坊见到我。呵，破镜重圆？死都不可能。

    “我本想去绝香阁找你家主子问点儿事，不过幸好在这里遇上了，你们在何处落脚？”

    “悦来客栈。”

    “没想到我们住同一间客栈。”

    “主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姑娘，你可是原谅主子了？”

    “原谅？我无法原谅他。好了，冯燕，我们回客栈再说，那些小食快要凉了。”

    “知道了，姑娘。”

    离开暗巷，我与冯燕回到了悦来客栈，吴子桓的房间在南苑，与我在的北苑一池相隔。

    回到客栈北苑的我并未见到白卿寒，相邻的厢房内只有洛华与齐儿还在，看来白卿寒是带着容青出去了。

    “洛华兄，不知白公子去了何处？”

    “言姑娘，主子去了未央坊。”

    怎么天下男人都一样！未央坊究竟有何好的？长乐这个妖女！

    “大姑娘！你回来啦！”齐儿见我踏进屋子，便黏了过来，手上还拿着胡桃糕，见到紧跟在我身后冯燕，他稍稍退开了几步问道：“大姑娘，这个姐姐是谁？”

    为何我是大姑娘，冯燕却成了姐姐？

    罢了。

    “这是冯燕，绝香阁阁主的丫鬟。”

    闻言，洛华起身握拳道：“冯燕姑娘，在下洛华，这是齐儿。”

    冯燕放下手中的盘子后，微微欠身道：“洛公子好，齐儿好。”

    “冯燕姐姐，这些是好吃的吗？”

    “这些是雪姑娘买的，方才我拿到厨房热了热，狐城的这些小食可是很好吃的。”

    “洛公子不妨来尝一尝。”

    “阿爹阿爹，这个比胡桃糕还要好吃！”

    这三人在桌前的模样，还真像一家子，竟能这般和乐融融，我七岁之前是否也如此欢笑在父母膝下？呵，可惜了，我不记得七岁之前的事，任我如何回想，却都想不起过去的半点半滴。还好，我也是有家人的，义父视我如己出，除了学武之外，义父从来不勉强我做半点我不情愿做的事情，不过我左手上的相思环不晓得义父究竟是真的把我许给了人，还是他并不晓得这个手环是相思环。

    但愿是后者。倘若义父真的把我许了人，在这夜莲教里与我分外亲近的男子也只有阿云和师兄。师兄的心上人可是我师姐言傲心，而阿云却是师姐的心上人，唉我还记得四年前师姐对阿云表明心意之后独自流泪的样子，要是义父真把我许配给了师兄或者阿云，或许下次留书出走的就不是师姐而是我了。

    喧嚣未过多久便已夜深人静，冯燕把齐儿哄睡之后，便与我一同离开了洛华的厢房。

    “冯燕，你回去等你家主子，若他先回来了就替我转告他我有事找他。”

    “知道了，雪姑娘。”

    白卿寒与吴子桓仍未回到客栈，看来只能再去一趟未央坊了，万一吴子桓接的人头当真是白卿寒的，只怕要出事。

    不过仔细一想，若是未央坊出了事，应会有人来通传给我，可未有人上报，可见未央坊内相安无事。

    果不其然，我到了长乐的醉月居后，见到的却是一副把酒言欢的光景

    白卿寒依旧白衣胜雪似身在红尘之外，而吴子桓则玄衣覆身，眉宇之间比起以前，退却了凛然之气，多了些许邪魅。

    两人对席而坐，长乐则在一旁酌酒，远远瞧这几人，还以为是老友重逢

    来气！

    从屋顶跃下，我一脚踹开了木门，长乐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雪儿。”

    “妖女！”

    “言姑娘。”

    “抱歉，打扰几位雅兴了，不过本姑娘有要事同吴公子相商，长乐姑娘，你可以退下了。”

    碍于吴子桓，长乐不好发作，只好恶狠狠地瞪了瞪我，拂袖离开醉月居。

    “容青。”

    “是。”白卿寒唤了容青一声，随即容青也离开了醉月居。

    “明人不说暗话”我在吴子桓惊愕的神情中坐到了白卿寒身旁问道：“吴子桓，你是不是接了顾季谦的人头？”

    “雪儿，难得你肯见我，问的却是他人之事”吴子桓放下酒杯，皱了皱眉问道：“雪儿，你与顾季谦有何干系？”

    “怎么，你的探子没有告诉你我在清啸山庄遇到的事不成？”

    “我自是知道这位白公子救了你，故此才相邀结识，但这与顾季谦无关。”

    “蚀骨煞的解药是顾季谦给的，所以顾季谦也于我有恩。”

    闻言，吴子桓露出了些许诧异，而后嗤笑道：“原来如此”

    “据我所知，绝香阁从不接夜莲教c仁义庄c第一庄的人头，为何你会派人追杀顾季谦？”

    “顾季谦的人头我从未接过。你在栾城见到的杀手并非是去追杀顾季谦，而是区盯梢。近来有人冒用我绝香阁的名头杀人，想必那些追杀顾季谦的人也是如此。雪儿，你可信？”

    “我信。”竟然有人会冒用绝香阁的名头去杀人，看来这两年他树敌不少，但究竟是谁会想要顾季谦的命？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身侧的白卿寒拿出一块断裂的令牌，扔到了吴子桓手中问道：“原是冒用绝香阁不知吴兄可识得此物。”

    “这令牌”虽只有一眼，但我也看清了令牌一面上的独有义字令牌是仁义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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