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交往

    【因为这样的温柔开始有一点点心动了。】

    女孩专注地沉浸在回忆里，仿佛被隔绝在一个谁也触碰不到的地方，虔诚地忧伤。

    他移开目光，试图想起记忆里尚存的熟悉身影。

    那是，他的哥哥吗？跟他相像到如同双胞胎一样的，哥哥？

    “你还在听吗？”是想要确认他认真与否的怀疑的语气。

    睁开眼睛，安在熙迎上女孩清澈的目光，挑眉：“嗯。”将醒未醒的模样，完全就是孩子的表现，生生叫人发不出火。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挑眉？”白溪不自在地看着他，在他看来却像是她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

    “为什么？因为这也是他的习惯？会让你分不清我们？”他坐直身，面无表情地凑近她跟前，将她脸上的表情一一收纳。

    “嗯。”她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为什么要迁就你？因为你把我亲爱的哥哥去世了的消息告诉了我？但是，不是你自己要心心念念想说出来的吗？只不过我先给了你理由。就算今天我不问，迟早你一样会说的。”

    安在熙的恶劣超乎白溪的想象。原来还想质问他为什么，但是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的期待真的很可笑。他知道他们之间像得不是一星半点，知道自己很确定他们谁是谁，根本不会弄错，却还是故意不配合。就像被拿捏住了最容易受伤害的那根软肋。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他愈发冷淡。却凑得更近了。这个距离极容易引起误会，似乎彼此间的空气都开始暧昧不清。她看着被距离拉近而放大了的容颜，觉得压力倍增。

    见她想往后缩，他见怪不怪地再度开口，慢慢悠悠：“怎么，你很怕我？”之前不是还能若无其事地在他跟前转悠呢么，现在这个样子倒好像自己要对她做什么似的。

    你是安在熙吗？白溪很想泪流满面。玩暧昧的方式一点都不适合你啊让人无所适从。就像，捉摸不透的风。

    “你觉得以你现在这个姿势对着的我，能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表示现在一头黑线呐

    “嗯？”他看着她，貌似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歪了一下头，实诚地说到：“害羞？”

    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开什么玩笑！”

    见她的脸可疑地泛起微红，并且嘴角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第一次觉得，如果以后继续相处下去，这个女孩不会让他很无趣。

    他仔细打量她，不放过每一个表情的细节。“不是吗？脸红了。”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打趣人的话，一直是他的看家本领。

    白溪的表情，彻底c缓慢地扭曲：“绝对，绝对不可能！”

    都结巴了还不可能！嘁！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照相机的自拍功能，给她当镜子：“喏，看我是不是骗你？”

    欸？脸“刷”一下，真的变红了。她恼火地推开眼前的手机：“光线问题而已，你看错了！”没事靠那么近干什么？你还看？！“看什么啊你！再看，再看我就”一时又无语。就怎么样呢，这个时候？

    他果然不叫她失望地当起好奇宝宝：“就怎样？”就见口出狂言的人眼睛睁得更大了，然后说出一句让他一点不觉得失望的话：“就吻你啰！”

    他眼睛一亮。嗯哼，吻他？她是第一个敢跟他这样说话的女孩，还是属于口不择言的情况下。接吻吗？到底谁该更主动些呢？

    带着对这个问题的疑惑，他笑眯眯地把脸凑得更前：“哦？那你吻啊？”

    靠，他疯了？白溪傻住了，反应不过来。好像，事情朝着自己不能预料的方向发展了这意味着，自己将面临许多不想遇到的问题。

    只是等了等，见女孩没有反应，他索性倾身吻住她。

    “白溪。”

    “嗯？”

    “不是说分不出我和哥哥吗？和我在一起吧。喜欢我，你就会知道，我跟他不一样。”不似说笑的神情，手心的热度透过肩膀缓缓传递到心跳的地方，像是醒着又像是醉了。

    但是“为什么？你喜欢我吗？”

    “对你忽然有兴趣了。喜欢不是可以培养的吗？或许，我可以试着喜欢你，直到厌倦为止。在此之前，就好好看清楚，我跟他有多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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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个没有理由的吻，就改变了她跟他的关系，感觉，很不真实。

    但是，更不真实的是，在临睡之前收到他的电话。

    “没睡？”轻描淡写的语气，在白溪听来，却忽然多了一丝责备的意味，让她无端地不安。

    “看来是没睡。”他很自然地把话说下去，“习惯晚睡吗？”

    “不是，只是忽然睡不着。”单是今天所发生的事，就已经要消化很久。

    “因为我？”

    “是，因为你。”白溪干脆地承认。因为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很可能整晚失眠。而扰乱她心神的罪魁祸首，从声音里就听得出，气定神闲。

    他一时无语，沉默。手机里是两个人的呼吸声，轻重不一。

    “白溪，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听得出被压下去的生气的前兆，白溪知趣地没有正面回答：“就算是成约他们都在的话，也会这样以为吧？”

    一个月时间或许不够长，但足够从一些细枝末节里看出一个人的天性使然。安在熙是一个，懒得对不重要的人付出感情的人。而她白溪跟他，除却知晓关于他的不为人知的家世一点，也不过是一个点头的交情。

    虽然会有说不出来的好感，虽然会觉得拎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但是也清楚，现在这个局面，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他不会真的付出信任，她也没有办法纯粹地喜欢。所以，彼此都是在试探吧？

    感激和矛盾，会让她进退两难。

    或许只是这个暑假太长，他觉得无聊，消磨时间而已。他说忽然有兴趣，也可以随时就失去兴趣啊到时候她又要怎样自处？

    ——想太多是女孩的天性，因为太细腻的心思会因为琐碎的细节变得不可理喻。

    但是要怎么描述那一刻的感觉？闭上眼睁开眼，都是属于他的气息，没有时间c没有办法思考。因为那样的温柔和不容逃避而一点点心动。

    “果然啊”他在电话那头苦笑。因为从来不曾为谁停留过目光，可以干脆果断无欲无求。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哪怕最初只是基于好奇，也是会让人困惑的。如果现在告诉成约c林叡那两个家伙，也只会把自己的话当做玩笑半信半疑。所以，才会找她确认。

    “就算现在的我是基于开玩笑的原因跟你说开始，难道你不会用心让我喜欢上你吗？还是说，因为不是你主动，所以觉得被耍了？可是，这不是我所认识的白溪。是她的话，就算不会答案，也会去找出答案。你现在在解题，或许已经有思路了，却忽然发现题目里的字变换了顺序，让你一时失措，所以就要放弃吗？”

    想象着现在的她的表情，他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你不要再把我和安在然混在一起，对我来说，很难接受那样的目光。我的玩笑对你而言是伤害的话，那你对我，又何尝没有亏欠？白溪，能不能看清楚，再做决定？至少，不要去影响别人的世界。”

    她怔怔地听着，知道电话被挂断。

    她知道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是。却不曾意识到，当错误被毫不忌讳地指出来时，心会这样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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