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买下祖孙俩

    钱家下人出发时就得了命令，说什么也要把宛清带回去，眼看这事就要成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坏事的。

    领头的汉子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凶狠地瞪着程沫：“小娘子，有些事情不是有钱就算了的，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家生孩子去吧，否则若是被爷几个吓破胆子，提前生了，平白惹你家相公怀疑！”

    “哈哈哈”他的三个同伙捧场地大笑起来，几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程沫，可惜这小娘子大着肚子，要不带回家去，少爷的赏钱肯定更多。

    江一青山在他娘吕氏面前懦弱，可并不说明他能容忍旁人侮辱自己的外甥女，闻言就朝那汉子奔去，却被程沫一手拉住，“大舅，你别生气，放心吧。”对方人多势众，她不想大舅受伤，淡笑着朝那领头汉子回到：“我的事就不劳几位担心了，不过，刚才你也说了，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姜婆要是晌午前不能凑够银子，你们才有权带走宛清，如今太阳偏东，难不成你们要自扇嘴巴？”

    大汉拍案而起，怒喝道：“你”

    程沫丝毫不惧，迎着他恐吓的目光：“我什么？刚刚你说的众人都听见了，大家说是不是？”

    古人们性子淳朴，面对恶人，怕麻烦不敢出头，可心里也是极其痛恨的，现在有人做了出头鸟，他们只需要吆喝一声就能打压恶人的气焰，当然乐意效劳，齐声声地喊“是！”

    大汉再凶，这镇子上是有官差衙役的，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手抢人，不由后悔刚刚说什么交银子的期限，早知道直接把人拉走得了，反正就差一个时辰，到时候木已成舟，就算姜婆子告到镇老爷那里去，旁人还敢作证跟钱家作对不成？如今可好，有人胆大要帮姜婆子，带不走宛清，回头少爷还不扒了他们一层皮？

    想到钱少爷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四个大汉浑身直冒冷汗。

    程沫没有心思考虑他们的处境，低头看向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人。

    姜婆子头发乱糟糟的，满脸血污，看不出什么摸样，完全靠宛清扶着才没有倒下去。宛清呢，虽然一身素衣，可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是掩饰不住的，十五六岁的年纪，头上裹着浅蓝的布巾，白净的瓜子脸，眉清目秀，一双清亮的眸子经泪水滋润后更显明亮，此时正忐忑不安地望着程沫，仿佛程沫就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程沫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绝不会拖拖拉拉的，直接对姜婆子道：“姜婆，我可以出五十两银子帮你度过难关，但是，你的铺子，还有你们祖孙俩就是我的了，要签卖身契的，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苛待你们，将来宛清的婚事也可以由你做主挑人，你看如何？”

    姜婆子慢慢抬头，透过蓬乱的头发缝隙看向程沫，见她眸淡如水，里面却是一片坚毅之色，马上跪下下去：“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只要您帮了我家宛清，从此老婆子什么都听您的！”宛清也跟着下跪，与其卖给钱家被钱少爷欺凌，不如跟着这位好心的小姐，至于亲事，她目前哪有心思考虑。

    程沫点点头，摸出五十两银票，让江一青山去换壮汉手里的契约。

    那大汉自然不愿意干干脆脆地交出来，抬眼看看太阳，寻思着拖延些时间，到时候直接把人拉走。

    程沫冷哼一声，起身走到江一青山旁边，“大舅，你现在就去衙门，就说有人强抢民女”

    “算你狠，你等着，这事没完！”不等程沫把话说完，那人忽的站了起来，抢过江一青山手里的银票，嘟嘟嚷嚷地领着人走了，说的无非是一些恐吓的话。

    程沫目送他们离开，捡起大汉留在桌子上的契约，只见上面印着一个红红的手指印，确定没有问题，便随手把契约撕了，转身塞给江一青山一吊钱，让他去请郎中，姜婆子额头上的伤挺重的，得赶快医治。

    江一青山叮嘱邵氏仔细照应着，这才离开。

    姜婆子的铺子很小，不过是间二十平米的青砖房子，里面分出一个隔间当厨房，做油条汤水，其余的地方摆了七八张四人座的长木桌，外面还搭了个木棚子，也摆着六张桌子，只是两张已经被那几个汉子拆的四分五裂，连修理都不成了。

    邵氏帮宛清把姜婆子抬到屋里坐好，宛清红着眼睛朝她道谢，从厨房打了水，替姜婆子收拾一番，头发重新绑好，露出一张老实本分的黄瘦面孔，精神倒是不错，只是额上的肿块看着吓人。

    解决了心腹大患，姜婆子慢慢恢复了力气，自己扶着桌子坐好，从怀里摸出摸出铺子的地契，交给程沫，“小姐，我知道这铺子不值钱，加上我们祖孙俩，也不值得您花五十两银子，但请您放心，老婆子一定会努力替您干活的，只求您能保佑宛清，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比被钱家少爷糟蹋了强啊！”

    原来姜家一贫如洗，没钱没地，是赁房子住的，以前姜婆子把钱财放在家里，总是被儿子偷走，有一次实在没钱了，儿子还想把地契卖给旁人，这铺子是姜婆子唯一的依仗，怎么能让儿子卖掉？自那以后，她就把地契贴身保管了。

    程沫忙安抚老人家:“你放心，既然我决定收留你们二人，自然会护住你们，现在你什么也别担心，好好养伤就好了。”又对宛清道：“出了这种事情，我看今天的生意也别做了，等会儿看了郎中，我送你们回去吧。”

    宛清红着眼圈道谢，感激地看了程沫一眼，又本分地低下头去。

    郎中很快就来了，替姜婆子仔细清洗伤口，敷上金疮药，绑上绷带，“伤口没有大碍，休息两日就好了。”

    程沫主动付了药费，送郎中出门，然后看着邵氏把姜婆子扶到牛车上，宛清收拾好桌椅，锁门，坐上牛车。就这样，在宛清的指点下，牛车慢慢来到一片低矮的平房前，两侧房屋的青砖墙凹凸不平，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似的。

    牛车在一户四合院门口停下来，里面闹哄哄的，四五个衣衫褴褛的娃子在活蹦乱跳，瞧见程沫他们进来，立即安静下来，凑到一起打量几人。

    “小姐，这里住着五户人家，难免挤些，”姜婆子不好意思地道。

    程沫不介意地笑笑，哪里都有穷人，她以前还不是过了好几年风餐露宿的日子，还不如姜婆子他们呢，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过，她现在手里有钱了，再想到那个计划，要不要在镇子里置办一处宅子呢？现在让姜婆子二人帮忙看着，将来她有事来镇子，也好小住，还有，江宁明年也要读书了，最后是住在镇上，免得来回来去地奔波。

    这个想法，在她看清姜婆子他们狭窄的屋子时，更加坚定了。

    自家是什么情况，姜婆子心里有数，招呼程沫他们坐在炕头上，便让宛清去拿纸笔写卖身契。

    看着埋头写字的宛清，邵氏很是惊讶，“婶子，宛清还会读书认字？”

    姜婆子抬头挺胸，眉眼里散发出掩饰不住的骄傲自豪，“都是跟她爷爷学的，读书写字都不成问题，唉，可惜我们家老头子命短，宛清十岁那年就去了，也就是打那以后，我儿子才开始赌钱的，把家里的田地房产都输光了”

    提及旧事，姜婆子悲从心来，如果儿子争气，她们祖孙二人何至于要卖身与人做下人啊！唯一庆幸的是，这位小姐看起来挺面善的，舅舅舅母一看就是朴实的庄稼人，跟着他们过，说不定还是宛清的福气，否则就算她今天借到银子，将来呢，就凭孩子他爹的脾气，早晚还会拿女儿抵债去的！

    邵氏一阵唏嘘，越发觉得宛清可怜了，程沫正在暗暗琢磨自己的计划，没有听清两人在谈什么。

    “小姐，这是我奴婢与祖母的卖身契，请您过目。”宛清乖巧地站在程沫身前，双手呈上亲手书写的卖身契，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在眼眶里直打转，幼时习字，她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会写这种东西。

    程沫接过来，随意看了看，问道：“宛清，你可会做菜？”

    宛清惊讶地抬起头，不明白程沫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回小姐，奴婢只会做些家常菜”

    “嗯，既然如此，你们俩就不用在这里住下去了，先随我回村子，日后我自有安排。”程沫收好卖身契，起身道，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对姜婆子道：“我们先去外面，你们捡重要的东西收拾收拾带走就行，那些锅碗瓢盆的，家里都有，就不用带了。”

    姜婆子和宛清面面相觑，这位小姐真是雷厉风行啊！

    对于离开这个狭隘的住处，宛清还是很高兴的，只是收拾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人，踟蹰着问道：“奶，我们走了，要是我爹回来怎么办？”

    姜婆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冷地说：“那样的爹不要也罢，你看他这几天都没有回家，晌午那么大的事情也没有露面，根本不把咱娘俩的生死看在眼里，从此以后，就是他找上门来，咱们也不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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