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招收短工

    上午买了田地，程沫吩咐孙石把招收短工的事情传扬出去，明天进行一天的报名，到时候马上开荒。

    孙石建议道：“小姐，还有一个月苹果就熟了，既然要开荒，咱们不如多招些人，早点完成，然后趁天还没有完全变冷，买了果苗种上，免得白白浪费山地半年，因为秋季这批果苗错过了，就得等到明年四月才能买。”

    程沫自然没有意见。

    这下子，孟家村所有人都知道程沫买地的事情了，有人羡慕她钱多，有人则说她败家，好好的银子非要用来开荒种果树，水果可是金贵物，偏偏比庄稼难伺候多了，不是天灾就是虫害，挣一年亏三年，没看孙石那种老手艺人都没干出成就来吗？

    不过，对程沫的评价，并不影响去给她做工，只要有工钱拿，她亏不亏本有什么关系！

    次日一早，江家门口就挤满了人。

    吕氏恨得直咬牙，偏偏那么多人看着，她要维持自己的形象，不能发脾气，只得强颜欢笑，一次又一次重复：“各位乡亲，我二儿子和大孙子都是读书人，最怕闹哄哄的了，我外孙女明白懂事，特意把报名地点改在了果园，哪，从这边往北走，下去就能看见了，麻烦大家啦！”

    人群一哄而散，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没有人继续前来询问了。

    吕氏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嘭”地一声关上大门！

    高氏倚在西厢房屋檐下嗑瓜子，瓜子皮吐了满地，听到门口的动静，她不解地望向婆婆，奇怪啊，婆婆今天怎么夸那丫头了？联想这几天吕氏安分的态度，她本能的觉得其中必有勾当。

    秀兰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娘，爹和哥哥去镇子，你干嘛不让我跟着去？”

    “傻丫头，你都十五岁了，怎么能抛头露面？你将来是要嫁给大户人家的，必须注重名声，别学那身败名裂的，她就算种出花来，这辈子也别想嫁个好人家，瞧瞧，刚才那么多汉子往果园去了，她也真不害臊！”吕氏撒完气走了过来，大声道。

    这话秀兰爱听，抿唇笑了，正巧秀梅母女出来洗衣服，她故意大声问道：“大娘，你怎么让秀竹跟着去了？她今年十三岁了，也该学着避讳，免得被人说闲话，唉，大姐的事就够你操心了，要是秀竹再”

    若是平常，随便秀兰说什么，邵氏都会随她去，低头忍忍也就算了，可这次她不仅羞辱了秀梅，更是诋毁秀竹，两个女儿是她的心头宝，她无法容忍，把手里的衣服往盆子里狠狠一摔，猛地站了起来：“秀兰，你这话什么意思？秀竹去果园怎么了？你爷爷c大伯和小叔都跟在一旁，还能出啥事不成？你也是快要出阁的姑娘了，说话注意些分寸，你姐姐妹妹出事，你就那么高兴吗？”

    秀兰没想到向来忍气吞声的邵氏会大声教训她，对方毕竟是长辈，面皮不禁有些搁不住。

    吕氏看不过去，老母鸡似的护在秀兰身前，瞪着邵氏骂道：“你个不识字的蠢蛋，快闭嘴吧，好赖话都不会分辨，秀兰这是教你闺女规矩呢，你倒骂起人来了！哼，你就惯着秀竹吧，见天的在外面瞎跑，将来真出了事，有你哭的呢！还傻站着干啥，想骂我不成？赶紧洗衣服去，马上就要过冬了，你把我跟你爹的棉袄拿出来洗洗改改，还有功夫骂人，我看你是闲疯了！”

    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委屈，邵氏也不敢顶撞婆婆，怒火将她的脸憋得通红。秀梅心中不忍，起身拉了拉邵氏的袖子，在她耳旁低声道：“娘，别气了，咱们自己好好过日子就行，秀竹淘气些，却懂得分寸，不会出事的。”

    温柔的语气，让邵氏舒服了许多，看看温婉懂事的大闺女，邵氏红着眼圈转过身去。

    吕氏见她们娘俩老实了，冷哼了一声，回头拉着秀兰的手往上房走，“今个奶教你绣一种新花样，想当年”

    程沫开的工钱是二十五文一天，很慷慨的价格，再加上她还供应一顿午饭，所以果园门口排了一长队粗布衣裳的庄稼汉子，乍一看有百十来个，其中大多数都是孟家村的村民，也有几个附近村落的人。

    果园周围扎了一圈一人多高的荆棘篱笆，密密麻麻的，上面全是坚硬的小刺，乡村人淳朴，这篱笆也就是个摆设，很少有偷盗的事情发生。

    孙石在靠近木栅栏门的地方搭了一间木棚，往常干活累了，就躺在里面休息，苹果采摘的季节，他也常常睡在这里看守苹果，如今专门收拾出来，用作报名。

    此时此刻，木棚子前面摆了一张长桌，孙石和江德端坐在那，询问报名的人，觉得合适就记下名字。

    他们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看人还是比较准的，再加上对村里人多少都有些了解，所以程沫很放心，懒洋洋地坐在木棚里，逗江宁说话。秀竹和汤圆坐在一旁，好奇地打量外面，时不时小声嘀咕一会儿。

    队伍有条不紊地移动，慢慢地，就只剩下五六个外村人。

    孙石看看手里的名单，已经招了六十八个人，就对江德道：“老哥，再招两个吧，凑个整数。”江德点点头，目光落到了那几个人身上。

    淘汰了两个，又接连选了两个，剩下最后一人。

    那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约莫二十三四岁，皮肤白净，生了一双小眼睛，转动间露出几分圆滑的机灵劲，长得还算端正。

    孙石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对方，白白瘦瘦的，觉得此人不适合干力气活，但人家排队等了半天，他好歹要问上两句，给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就道：“你是哪里人？干过力气活吗？”

    许名恭敬地弯着身子，低头答：“回孙管家，我叫许名，是村南杨家店的人，小时候因为家穷，被爹娘卖到城里当小厮，年前我爹和大哥上山摔死了，家中只剩老母幼弟，主人家心慈，还了我的卖身契，让我回家侍奉老母。您别看我面白，其实我很能吃苦的，求您给我这份差事吧！要是我做不了，您再把我辞退，我二话不说！”

    说完抬起头，露出隐隐泛红的眼圈。

    孙石瞧着他不像作假，而且他也不敢作假，因为杨家店离孟家村只有三里地，稍稍打听就知道，于是就接着问：“听你说话，似是读过书？”

    许名点头，“当年主人家见我还算伶俐，特意派我陪少爷读书，多少会写几个字。”唇角微微上扬，好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

    “行，那你明天就来上工吧，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吃不了苦，我们也只能让你回去。”江德觉得这人没啥可挑剔的，就应了下来。

    孙石也抱着同样的心思，点点头，把人名记在纸上。

    许名礼貌地道谢，目不斜视地退了下去。

    “这个许名也挺可怜的，能够陪少爷读书，就算当小厮，日后也能凭学问赚些体面，唉，可惜父兄死了，他必须回来养家啊！”汤圆望着许名挺直的背影，幽幽地道。

    秀竹赞成地点点头，她从小住在村子里，更是佩服那些会读书写字的人，许名这种，如果他一直留在主人家，就算是签了卖身契，在村子里，依然也是很有体面的一件事，家人也会跟着沾光。

    两人在那里唏嘘，程沫只微笑着听听，听她们越扯越远，说到读书的事情，就摸了摸江宁的头，“江宁，明年你就七岁了，到时候表姐送你去镇子读书，怎么样？”

    “真的吗？”江宁兴奋的道，黑葡萄似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程沫笑着颔首，前几天她听江宁背了一首五言诗，很是奇怪，一问，才知道小家伙常常躲在江楠房后偷听他念书，这么聪明好学的孩子，没准真是读书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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