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救

    “说，你肚子里的是谁的野种？”程余金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撕烂，竟敢背着他与人私通，珠胎暗结，怪不得侯府命他带着郎中过来！

    程沫冷冷看他一眼，这个宠妾灭妻的薄情男人，她根本就没指望他会帮忙。

    程余金被程沫眼里的轻蔑激怒，抬起手就朝她扇去，“你这个孽障，今儿个我就打死你！”

    程沫本能向一旁躲，却迟迟没有等来那一掌，不禁疑惑地抬眼。

    只见吴总管面无表情地抓着渣爹的手，阴阳怪气地道：“程老爷，这里是侯府，她，再怎么说也是侯府明面上的大少奶奶，若是死在这里，我们侯府可背不起苛待儿媳的骂名，你要是想教训女儿，不妨把她领回家去！”

    程余金愣住，皱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少爷想休妻？”

    吴总管冷哼一声，瞥了程沫一眼，“你女儿未婚先孕，难道休不得吗？”

    程余金抿紧了唇，久久没有开口。若是侯府休妻，程沫的丑事必定会败露，家中另外两个女儿也会受到连累，日后谁还敢登门求娶？

    这样想着，他狠狠剜了程沫一眼。

    吴总管见时机已到，伸手请他往外走。

    柴房门再次紧闭，程沫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字，“赔罪”，“破财消灾”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隐约猜到了一些眉目。

    商家女嫁入高门，不管渣爹多不喜欢她这个女儿，碍于名声，都得预备丰厚的嫁妆。据她所知，她这次带进来的陪嫁，足足值两万两银子，全都进了洛府的库房！一般人家不会动用媳妇的嫁妆，洛家这一举动，明显就是缺钱花的样子。

    而知道她有了身孕后，洛家将她关进柴房而不是休妻，估计就是打算借此敲诈程家的银子。那么，得到银子后，洛家会甘心戴绿帽子吗？显然不会，他们肯定会想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她整死。

    做婊一子还想立牌坊，做梦去吧！

    渣爹不可靠，程沫决定自救。

    她扫了一眼饿昏过去的汤圆，丫鬟是指望不上了，便借着从门缝穿进来的微弱灯光，悄无声息地挪到柴房角落，将手腕上的绳子对准一块丢弃在那里的磨石，来回磨动。

    夜凉如水，她鼻尖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绳子绷断的声音，程沫浅浅一笑，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迅速解开脚上的绳子，挪到汤圆身边，先替她松绑，然后捂着她的嘴，将她弄醒。

    “小姐，奴婢要饿死了”汤圆悠悠睁眼，气若游丝。

    程沫没好气地拍拍她的脸，“不就是一天没吃饭吗？振作点，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原主从小到大，身边就汤圆忠心耿耿，程沫还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汤圆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发现身上的绳子没了，愣了一会儿，忽的伸手摸向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来，递到程沫面前，讨好地道：“早上出门的时候，奴婢偷偷拿了山楂糕，本想当零食吃来的后来被绑，一时忘了。”

    诱人的酸甜香气勾的程沫的肚子也咕咕直叫，两人低头凑在一起，飞快进食。

    吃了东西，身上也有了力气。程沫扒着门缝往外瞧，借着昏黄的灯光，发现只有一个守门的小厮，心中一喜，转身对汤圆耳语一番，汤圆开始不从，后来摄于程沫的淫一威，只得点头应承。

    初秋的晚上已经有些冷了，小厮裹着厚厚的袄子，靠着柴房打瞌睡。守夜的活最辛苦，好在没人看着，可以偷懒睡觉。

    “外面有人吗？”怯怯的声音忽然从里面传来。

    小厮精神一震，凑到门缝前往里面张望，可惜黑漆漆一片，啥也看不见。他疑惑地问：“谁在说话？”貌似是那个丫鬟的声音。

    汤圆羞答答地道：“这位大哥，我想出去方便一下，您能帮我解开绳子吗？”

    小厮心头一热，大少奶奶国色天香，哪怕犯了错，他也不敢肖想，可那个丫鬟想到丫鬟丰腴的身子，娇憨的脸蛋，他色从胆边生，低声道：“姑娘，上头吩咐下来，不准你们走出柴房半步，你的要求，我很为难啊！”只有为难，他才好占便宜不是，嘿嘿。

    汤圆暗道小姐聪明，竟猜中了小厮的话，赶紧又道：“大哥，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你要是不嫌弃，我，我让你摸一下吧”虽是使计，她还是红了脸。

    小厮一愣，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厚脸皮，转而想到程沫未婚先孕，怕丫鬟也是有样学样，早就跟人勾搭上了，这样一来，他就算多提些要求，她大概也会从了吧？

    他搓了搓手，慢慢拿出钥匙，一边低声道：“那你别出声，我进来了。”

    摘锁，开门，刚踏进一只脚，脖子就被人紧紧勒住，另一道清冷的声音飘入耳中：“别出声，否则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大少奶奶饶命，饶命啊！”小厮吓得两腿直打颤，一动也不敢动。

    程沫示意汤圆用刚刚脱下来的袜子堵住小厮的嘴，低声问：“侯府有没有能进出的偏门？狗洞也行，立即带过我们过去！你要是不知道，或者领错方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语气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对方扯谎的机会。

    小厮如捣蒜般连连点头，下巴朝北方指了指。

    程沫右手紧扣他喉头，反扣他的肩膀，押着他往外走。汤圆轻轻关上柴房门，锁好，确保旁人看不出异样，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小心翼翼，躲躲藏藏，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隐在草丛后面的狗洞前。

    “嘭！”

    程沫狠狠给了小厮一记手刀，将他手脚缚住，牢牢绑在一颗大树上，确保他嘴堵得严实，才和汤圆一前一后爬出了狗洞。

    当细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两道人影忽然从树后闪了出来。

    “要不要我去把她们抓回来？”乌寒冷声道。

    洛景流望着那处狗洞，想到程沫动手时脸上的沉着冷静，悄悄勾起唇角，答非所问：“看来你搜集情报的能力退步了，看她的动作，明显练过功夫。”

    乌寒没有说话，事实摆在眼前，任何理由都是狡辩，怪只能怪那个女人太能伪装了。

    “不过，若她以为这样就能逃出那些人的手掌心，那就太天真了。走吧，这件事情跟我们关系不大，慢慢看戏就行了。”洛景流淡淡一笑，转身就走，宽松的青袍随风飘扬，翩然若仙。

    乌寒追上他，担忧地提醒：“万一她被抓住，事情恐怕会闹大，到时候你的声誉？”

    洛景流飘逸的身形没有半分停顿，只有清朗的声音随风飘了过来：“我若在乎声誉，就不会让她进门。而且不管她走不走，那个女人都会想办法诋毁我，彻底让我与世子之位无缘，与其日后被她纠缠，不妨趁此机会清净下来。”名声坏了，自然没有人上门提亲了。

    乌寒点点头，随即又撇撇嘴，洛景流要是真不在乎声誉，为何吩咐自己把二少爷领到错误的房间，安排风尘女子侍寝使二少爷误会，而他则亲自去了程沫的屋子，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子呢？还是说，涉及到男人的面子，就连洛景流这种人都无法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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