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

    随沄往事录

    有故事的人

    宁涌浪著

    第二卷九十年代

    第八十八章辅导

    故事要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讲起。我刚上二年级时，妈妈看到学校其他的孩子们放学后都上辅导班，自然也不甘人后地给我报了个辅导班：叶老师辅导班。我遂成该辅导班最忠诚的一员，因为我在该辅导班呆了三年有余。

    叶老师是个五十出头的退休女教师，起初是她和李子夜的奶奶合办了该辅导班。李子夜的奶奶是自由小学校的离休老校长，凭借人脉，招徕许多学生。然而好景不长，一日老人家上厕所时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叶老师只好独挑重担，单独辅导吾侪。

    起初辅导班位于叶老师的外甥家中（离吾校仅有五十米之遥）。其时他的外甥正在备考玄省大学的法律系（今称法学院），使我初对“大学”和“法律”有了些模糊的概念。不久他的外甥要成家了，叶老师只好搬回其家办班，其家位于一栋居民楼的五楼。在叶老师家中，一俟我们完成作业，我们还能顺便看看电视，外国准体育活动《夺标》（今译《城市之间》）使我印象深刻。

    在叶老师家中我认识了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瑞，叶老师的婆婆，彼时已近百岁，一双小脚如三寸金莲，一双素手能穿针引线。愿“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辅导期间我将一部袖珍小学生词典给翻烂了，有如韦编三绝。它使我学会了许多词藻，也使我练硬笔字有了抄本。每逢日暮，一些家长在接他们的孩子时，往往慕名而来一睹在下练字的风采。我也不小气，任由别的家长观摩。有家长指出我拿笔位置偏低，我便努力改之。

    由于胆小，二三年级时的我还需要家长接送。有一回家长迟迟未来接我，我也并未焦急，因为作业已经写完，遂拿出一本学校发的（奖励）《英雄少年赖宁》的连环画读起来。我被小英雄的光荣事迹感动了，都忘记了夜幕降临，因此并未像幼年那样闹出乱子。

    辅导班里有两位叫马兰的女同学。她俩原本在一个班，因为同名，老师一唤就立马站起两位，遂分班而学。我们称她们为大马兰和小马兰。我和大马兰惺惺相惜：羡慕大马兰擅长画国画，其激赏我的书法。有一天我还去大马兰家看了她画的梅兰竹菊，甚是喜欢，希望她能赠我一幅，她答应将来会给我画一幅，可惜沦为空言。有一天我在叶老师家如厕，突然门开了，原来是大马兰也欲上厕所，幸亏我反应及时，不然就会春光乍泄。以后我再上厕所一定要关好门再说。然而不幸的是，几十年间，我在各种公厕里，不下廿次被各个年龄段的遽然闯入的异性的眼睛占了便宜。

    辅导班里有位患口吃的同学，很多同学都模仿他，唯独我不模仿，因为妈妈告诉过我：“模仿结巴，久而久之，自己也会成结巴。”正所谓：“跟人学，长白毛，不长白毛长黑毛。”叶老师表扬了我不嘲讽他人缺点的好品质，其实我不过是留口德罢了，内心还是有点小嫌弃的。今天我要检讨这点，唯有慎独，内外一致，方为君子。

    当时有位全省闻名的企业家的女儿也在该辅导班学习。不幸的是，她的爸爸因意外而遭遇车祸，溘然长逝。她因悲伤而陷入了神经暂时失常的状态。等神智恢复过来后，已有一月有余。叶老师耐心开导她向前看，并为她洗头c修指甲。洗脸盆中浮出了老多虱子之尸体。

    下面再说说和几位女同学打架的故事。我和班长戴萍打过一位架，确切地说是我被打了。因为什么动手现已忘却，只记得戴萍用女子王八拳将我挠了个小花脸。然后她穿着拖鞋怒气冲冲地跑出辅导班（忘穿自己的鞋子，跑回家中）。可是没过几天，我俩便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又有一回，我和两位今已忘记姓名的女同学在辅导班楼下的菜畦里玩过家家类游戏，由于我认为她俩分配的“果实”不公，我便和她俩理论起来。女人的牙尖嘴利岂是我辈所能驳斥。我一怒之下踹了一位女生。她们把我告到叶老师处。爷爷来接我时，叶老师又把此事告诉我的爷爷，爷爷怒道：“回去让他爸爸教训他。”其实爷爷把我送回家后什么也没说。

    在辅导班里，有一位叫做布丹的玲珑少女可以说是我的性启蒙导师，当然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一个丁香绽放的日子，我们辅导班和几位懵懂孩童，听她在一座公用长椅旁讲伦理电影。布丹讲得绘声绘色，津津有味，娓娓道来，栩栩如生：“一个男的对女的说‘脱了吧’，那个女的忸怩道‘呣’，男的一拉那个女的衣服，她的衣服就如同纱布一样都被扯了下来，赤条条，光光的，什么也没穿；接下来女的说‘脱了吧’，那个男的忸怩道‘呣’，女的上前一拉那个男的衣服，他的衣服也如同纱布一样都被扯了下来，男人的那个玩意儿我都看到了！然后两人就抱在一起亲来亲去的。”当时我们都听呆了，我在彼时想：“原来男女们互相喜爱对方就是先要脱得精光哟！”方今思之，她讲的定是一部印度电影。

    我在辅导班里认识了两位姓孙的同学。一个瘦，一个高。瘦的喜爱叫我“拧种”（竟和老姨父叫法相同，并非杜撰），我不理他；高的总爱和我打闹，因为我会“神行百变，凌波微步，脚底抹油”，总是能逃脱魔掌，有时还会让他摔个大跟头。

    那个年代食品匮乏，我在辅导班里吃的最多的中午饭便是方便面c蛋炒饭c肉松和火腿肠，这已是山区的学童无法想象的美味佳肴了。本文亦只是先上几盘小菜，有关我在辅导班中更精彩的故事将在下章分享给您：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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