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窖

    随笔式章回体半自传浪漫主义长篇小说

    《随沄往事录》

    副题：《有故事的人》

    宁涌浪（宁波）著

    献给我最好的朋友和知己

    第一卷八十年代

    第三十一章菜窖

    八六年夏末秋初，我总爱到老舅家的库房里去玩上半天。那里有一棵矮矮的沙果树，树上结满了酸酸的沙果。我对摘沙果吃并不太感冒，唯对爬树甚感兴趣，谁让咱属猴呢！树下长满了黑星星（估计就是蓝莓的变种）。沙果和黑星星就是属于我们一家人的别样野味。库房里还有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通常都是盖上盖儿的。我问妈妈：“这叫啥？”妈妈道：“菜窖。”又问：“菜窖是作啥用的？”妈妈回答：“保存蔬菜。”我接着问：“这一片儿邻居家都有菜窖吗？”“嗯!”倘若可以倒因为果地看，菜窖就是老百姓因地制宜自制的大冰箱啊！

    一日下午，老舅和爸爸忙于收拾准新房，因为老舅打算来年结婚；我这个成事不足c败事有余的捣蛋鬼自然不敢再添乱，独自悠哉游哉地到户外玩去了。我拿着妈妈给我的几毛钱零钱，买了瓶牛奶汽水和一些小零食，来到一个废弃的花池旁休憩。花池上摆放着一些柴火，柴火竟然能时不时地冒出如棉花般的飞絮，令我好是惊奇。

    夕阳西下，倦意袭来，我打算打道回府。我别出心裁地想到要不走寻常路：我要倒着走回老舅家。一定是看了《八仙传说》中有关张果老倒骑驴的故事，才使我想出了这么个差点要了我命的怪主意。

    我倒着走哇走哇，突然，眼前一黑，身体遂成自由落体。说时迟，那时快；因为怕黑，出于本能，我下意识地一伸双臂，正是这一举动救了我：但见我被卡在了一个方方的“地洞”中央，真是上不着天c下不着地c高不成c低不就。小胳膊被蹭破了皮，但我意志坚定，暂不哭泣，咬咬牙要一探究竟。我发现眼前竟有一架木制梯子，我的一只鞋还掉到了“地洞”底。我暗自思忖：“莫非这就是白鼠精住的无底洞；就算是无底洞，我也不能再把我穿的鞋弄丢了！”

    我踩着梯子，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地洞”之下。我看见“地洞”里摆满了白菜c土豆（马铃薯，洋芋，山药蛋）c包头菜（卷心菜，洋白菜）和各色萝卜。我恍然大悟：我原来是掉到菜窖里了。我穿上鞋，顺着梯子爬了上来。当我爬到梯子顶时，才发现因自己身高有限，是无法自行爬出菜窖口的。我吓坏了，眼泪刷地涌了出来，当即吱哇乱叫着：“救命啊！妈妈！爸爸！救命啊！”

    这时，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小哥哥正在菜窖口旁修理着一辆自行车。他听到呼救后，来到菜窖口，伸出长长的右臂，一把就把我拉了上来。我吓得魂不附体c心有余悸，到底有没有道谢，如今都记不清了。我可不想叫爸爸知道，就鸟悄地回了家，一声不吭。可是家人还是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幸好爸爸并未打我，老舅还夸我这个淘气包“福大命大造化大”！

    附：于今城市里，菜窖已不多见。当日菜窖口未盖，或许乃为排气注氧之缘故。我所掉的菜窖深逾六米，真若一掉到底，后果不堪设想。许多年后，我打听到，救我的“小哥哥”名叫曾小涛，然则于而立之年便因遗传性心脏病而英年早逝，令笔者不胜欷歔怅惘！愿他在天堂的互联网中亦能读到和他有关的这段故事。万谢曾兄的救命之恩！涌浪百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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