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长安 凌家父子感圣恩

    雪下得越来越急了，此时，长安外的官道上走着一只几十人的队伍，打头的是一位广额阔面，虎体熊腰的中年将军，他身着唐猊铠甲，骑一匹青骢马，紧随他其后的是一位少年将军，着一身白色的明光铠甲，骑着一匹通体雪白四蹄乌黑的宝马。少年将军姿貌雄伟，气宇不凡，雪花落在他那犹如冠玉的脸上，显得更加柔情。队伍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雪地上留下的马蹄印仿佛在述说着他的故事。

    “父亲。我们这次回长安，要待多久？”那个少年大马上前问了那个中年男子一句。

    “这一切都要看皇上要我们留多久，我们就留多久。”中年男子语气很淡。

    “几年都没回长安了，不知长安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少年望着漫天的飞雪，心中想象着曾经的长安城。

    “长安城每一天都在变，长安城里的人也在变。”这句话的后半句乍听上去好像和少年问的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又和前一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队人马在大雪正急的时候进了长安城的城门，少年在马上不停的看着来往于东西两市行行色色的人们，他们当中有中原人，也有西域人。尽管语言不通，肤色不同，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中原人也并没有把这些从西域来的人当作异类。大乾这些年一直都与西域各国和海外番邦保持着密切的贸易和文化往来，长安城俨然就是世界的中心。

    少年已经没有闲心再多看风景了，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跟着自己的父亲前往大乾帝国最高的权力中心紫明宫去见这个帝国权力最高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每一句话或是每一个举动都会影响和决定帝国的未来和走向。

    紫明宫在大雪中巍然屹立，这个全天下人都向往的神秘宫殿，此时在少年眼中呈现出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少年和自己父亲卸掉了全部的兵器，有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象征自己官阶的朝服，然后走过外门，一步接着一步的走向他们心中的帝王。

    “启禀皇上，陇右道行军总管凌之佐，宁远将军凌劲云现在殿外候旨。”总管太监安和掀开了御书房内门的门帘，一路躬身走到皇帝面前轻声的说道。

    “宣”皇帝正在看奏折，听到这两个名字，立即让安和宣他们进来。

    “臣凌之佐，凌劲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二人低着头走进殿来，直接跪在了皇帝的桌案前。

    “两位爱卿平身，赐坐。”安和随即搬来一把椅子。

    “臣谢皇上。”二人在听到平身后慢慢的站起了身。那个中年将军随即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那个少年则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中年将军的身后。

    说话请安的这二位就是刚才在官道上的对话的两位将军，那个广额阔面之人叫凌之佐，那少年将军就是他的儿子凌劲云。

    “不是说三天之后才能到吗，朕还想着出城去迎接你们父子呢。”皇帝的语气很平和，也很随意，听得凌家父子有些受宠若惊。

    “臣奉旨回京述职，恐耽搁时日，因此携犬子快马加鞭赶回长安，臣何德何能让陛下出城迎接”凌之佐从御赐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皇帝的问话。

    “仲辅，坐下和朕说话。”凌之佐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皇帝看出了她的紧张，起身过来双手扶着他让他坐到椅子上。

    “你腿有旧疾，边关苦寒，风吹雨淋的，怕是有加重了，朕这有前天刚送到的吐蕃的雪莲和新罗的贡参，我让人一样给你装一颗，你的身子是朕最牵挂的，你肩上的担子重，一定要保重身体！”皇帝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一国之君，像极了兄弟之间的问候和关心。

    凌之佐，字仲辅，大乾西北门户陇右道行军总管，比皇帝大四岁，当年跟他的父亲随先帝一同起兵打下大乾江山。在一次征讨流寇的战斗中，云之佐为了救当今皇帝被流寇一枪刺穿左腿，险些丢了性命，那个时候的皇帝只是一个地方军阀之子，他与云之佐结拜成了兄弟，后来，做了皇帝，将大乾的西北门户陇右道交给了他，十一年来从来没有换过人，给他的恩宠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的亲兄弟，云之佐并没有因此而生出半点的骄横之气，时时恪守君臣之礼，在外带兵深孚众望，保着一方百姓的平安，是大乾的擎天之柱。

    “子龙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雪狼山一战成名，虎父无犬子，再好好的历练历练，他日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主帅。仲辅，你养了一个好儿子啊！”皇帝将话锋转向了那位少年将军，他叫凌劲云，字子龙。

    凌劲云听到皇帝的夸奖，默默地低下了头“朕决定封子龙为忠武将军，赐关内侯，加食邑八百户。”皇帝紧跟了这么一句话。

    凌劲云听说要封侯加邑立即双膝跪地惶恐的说道：“御敌于国门之外，是臣应尽的本分，臣从来没有想过要以此邀功！”凌劲云将头埋在了地上，他知道，在这个时候绝不能面露喜色。

    皇帝看着他，没有说话。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尺寸之功实在是难以受此殊荣，请陛下收回成命！”

    最后的几个字，凌劲云特地加重了语气。

    “子龙抵御西番有功，朕若不赏你点什么，就会有人指责朕赏罚不明”

    “陛下若一定要赏赐，那就恳请陛下恩赏浴血奋战在前线的大乾将士吧，他们才是我大乾真正的功臣，还有，臣还要替战区的百姓恳请陛下免除他们的赋税和徭役，百姓们久经战乱，人心浮动，此刻他们最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安身立命。”凌劲云的这一番话，听的皇帝频频点头，凌之佐听后也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凌之佐知道，这才是皇帝想要的回答。

    “好，就依子龙，所有将士论功行赏，战区百姓免除三年赋税和徭役。”皇帝应允道。

    “臣代众将士和百姓谢陛下隆恩”凌家父子齐声说道。

    “子龙啊，这是你替战区百姓求来的赏赐，你就不想为自己求一些赏赐吗？”皇帝觉得不给子龙一些实际的赏赐实在是说不过去。

    凌劲云抬起头，细细的想了一会，开口说道：“我想请陛下把您珍藏了多年的春秋时期那把青铜剑赏赐给臣，臣就知足了。”

    “青铜剑！好！朕马上就命人到府库去拿！”皇帝一口就答应了，他在看凌家父子，越看越喜欢。

    “仲辅啊，你就不想跟朕要写什么吗？”皇帝将目光转向了凌之佐。

    “臣想恳请陛下为臣老家的孩子们多多建几座学堂，臣想让他们都能有书读，有学上。”凌之佐只说了这一句。

    “这个好办，朕马上下旨，连夜传旨到你老家，让你们老家的每一个孩子都有书念。”皇帝一听只是这个请求，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

    “臣替老家的孩子们谢陛下圣恩。”凌之佐再一次的叩头谢恩。

    那一晚，皇帝留下了凌家父子一起用晚膳，凌劲云在二人对饮之时起身离席，走出了御书房独自一人走在漫长的宫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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