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县城

    大地刮着风，天下着细雨。气温一下子降了五度，屋后山边一棵大枫树显然长得大高了，艰难地跟大风对抗着，大风好像要把枫树吹断，吹得红红的枫叶簌簌的劈头盖脸地洒落，然后又被风吹着在地上打着旋儿，再满地打滚。田野枯黄的荒草，被雨打湿一动不动匍匐在地，哦！秋天了。

    虽然天天收入可观，但企业办隔三差五的来骚扰，令乐家好不烦恼，见这秋风秋雨秋景，徒增几分苍凉和惆怅。

    “妈妈，妈妈，那几个人又来了。”五岁的大兵在外面玩，看到几个人朝他走来，他认得了，忙进屋告诉玉英和乐家。

    玉英拍打了一下大兵，爱怜的说：“不要到外面玩，你没看见在下雨吗”？

    乐家走出屋一看是曹卫国他们一伙。“我操你祖宗，土匪，强盗”乐家心里骂着嘴上说“曹主任，又劳你们跑一趟，有什么事来个电话吩咐一声，我们哪敢不遵“”。乐家笑着依次每人递上一支烟。“进屋坐，进屋坐”。

    乐家妈抱着小兵，一手抱来一条凳子让他们坐，玉英也搬来两条凳子让他们坐，脸上微笑着说：“曹主任，难来客，坐，坐”。

    曹卫国说：“我们是经常来，别见怪”。

    “你是少有来，他们是经常来”。其实她心知肚明：曹卫国是在报复，而他自己又少有直接出面。一阵含沙射影的口舌之后。一个姓董的后生开口唱红脸了：“老板，你煤矿还没有办证，怎么办呢”？

    “企业办帮我办一个就是啦，钱我出，当时拍卖煤矿时，王书记说了乡政府会全力支持，那时你可能还没在企业办上班”。乐家后面一句提醒这个姓董的：你是个小字辈。这个姓董的是本乡滕头村村支书的儿子，拉关系进的企业办，二十出头的愣头青。

    又一个姓陈的说：“没办证，安全措施又不合格，依法要关停”。

    “明天我去企业办办证去，可以吗？这一段时间大忙了，耽误了”。

    “耽误了？那是你的事，要么关停，要么罚款”。那个愣头青又撞了一句出来。

    玉英强忍着怒火没发作，乐家发火了：“提起罚款就有气，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来了多少次？杉木乡那么多的煤矿有几个有证？据我所知都没有证。他们又罚了多少？又罚了几次？你们难隔几天又来，今天没办证要罚款，明天又安全措施不合格要罚款，后天又说收管理费，再后天又说收税，什么意思？什么道理？整我？报复我”？乐家脸红着，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乐家妈和玉英都拦着乐家：“慢慢说，慢慢说”。

    姓陈的口气柔软地劝道：“让你办好证，搞好安全问题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晓得，你们每次来好酒好饭招待你们，你们变本加厉的欺负我，我去县里找我的老表去，他在县宣传部，我不怕你们”。乐家强硬地说，其实后面这句是拉大旗作虎皮吓人的，根本没有的事。

    企业办的几个人红脸的黑脸的一齐上，七嘴八舌一片混乱，引得在地面做事的人都围在门口，窗边看，玉英大声的喊道：“你们停一下，听我说一句。”他们都停了嘴，一齐把眼光投上了玉英，玉英目光扫了一下全屋，然后看着曹卫国：“曹主任，你们今天先回去，我们明天去企业办去办理手续，该罚就罚，该交就交。一切听主任你的，好不？你就高抬贵手，帮帮忙”。曹主任也听出玉英是搬来梯子，让自己借梯下坡，还未开口又听到外面有几个人高声叫道：“么事？么事？无法无天啊”？

    玉英听出是田明的声音，曹主任怕犯众怒，只好借梯下坡：“要得，要得，明天我在企业办等你们两个”。一伙人起身门口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走了，乐家气还未消，忍得太久了，还想说什么，玉英忙拉着乐家：“你还嫌事没闹大”？乐家只好作罢。

    第二天玉英去企业办，当然没办好，乐家直接到县城去办证。乐家点头哈腰，脸上堆着讨好，巴结的笑脸：“同志！我是杉木乡的办煤矿的，来办个证”，对办公室一个正在写东西的中年人说。中年人忙起身拿出一个杯子放了些茶叶，筛上开水：“先喝杯开水，慢慢说”。乐家受宠若惊，还有这么好的干部。乐家心平静下来，说明了来意。中年人说：“你拿来你自己的身份证，写个申请或报告，我就可以帮你办理，证件工本费及其其他费用共一百八十元”。

    乐家说：“我不知道怎么写。”

    “这个简单，你写好姓名，年龄，地点，所求事项，煤矿名称，最后写上时间”。中年人耐心地教乐家。

    乐家还是不知道怎么写。只好告别中年人说：“我先回家拿身份证，明天再来。”中年人说：“好吧。”

    乐家把县里的遭遇告诉玉英，玉英觉得上面当官的还好，热情，周到，比下面的小鬼要好得多，说着自己在企业办的事，就恨这帮难缠的小鬼。乐家说：“报告怎么写?”

    玉英反问：“那个干部不是告诉你了吗？”

    “可是我还是不会。”

    玉英蛮有把握：“这事交给我，我明天给你，今晚就写好。”

    第二天乐家带着身份证和玉英写的报告找到了那个中年人，中年人接过报告和身份证笑眯眯地说：“今天来得早，你自己筛开水喝吧！”

    乐家说：“我不渴，谢谢。”没有了昨天的拘谨和紧张了。但担心那报告不行马上问：“报告写好了吗？”

    中年人说：“写好啦。我马上给你办理”，边说边用笔登记，盖章，签字。乐家交了办证的费用，还塞给一个红包给中年人，中年人没有要，再塞，中年生气了，乐家只好作罢。乐家千恩万谢地向中年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并问他怎么称呼，中年人告诉他：“叫我老张就好了”。

    出了县政府大院，在门口刚好迎面遇上雄辉，乐家喊道：“雄辉。”。

    “乐家”。

    雄辉也认出了乐家：“你在县政府干嘛？”

    “办证件。你呢？”乐家反问了一句。

    “出去做生意。”雄辉说。

    乐家发现雄辉比上次更加憔悴了，问道：“与老婆离婚了？你老婆呢”？

    雄辉悲痛地苦笑：“离婚？离个屁！她死了，都怪我，都怪我。”雄辉自责着。

    乐家拉着雄辉：“走，坐会去。”拉着雄辉来到姑妈的餐馆，对姑妈说：“姑妈，来三菜一汤，这是我同学”。又对雄辉说：“这是我姑妈”。

    她们两人礼貌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坐，坐，告诉我你俩口子后来怎么回事？我和玉英都关系你两口子的关系。”乐家急切地说。

    雄辉说：“感谢你们的关心”。然后细细地说着他自己和王美丽的悲惨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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