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牌九生死门

    白天的时候，卜元就听说和平路那有几个馆子手艺着实不错，今天正好去尝尝鲜。不多会儿兄弟几个便来到一家名为“津香园”的饭馆。卜元长这么大还没有进过这么好的饭馆，陈胜几个也是，虽说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时倒显得拘谨起来。

    入座之后，立刻有服务员上来询问几位吃什么菜。卜元示意哥几个随意点，反正口袋里结实着呢，说完用手拍了拍胸口。二弟先发话了，说道：“上次经过天津，都听闻狗不理包子是天津一绝，不知道你们这有没有？”

    服务员立马说道：“先生请放心，咱店的包子跟狗不理比起来不相上下。”

    陈胜听后说道：“那好，就给咱哥几个一人来一上一笼尝尝鲜。”

    卜元又对服务员说道：“再把你们店有特色的菜给咱哥几个上几个上来，然后再把上好的津酒来上一瓶。”

    不多会儿酒菜倶已端上来。四弟抢先夹了一个包子放进嘴里，吃完说道：“当真是不错，哥几个赶紧尝尝！”说罢，都大吃起来。

    卜元今天也着实饿坏了，完全不顾形象大吃起来。这时三弟端着酒杯对卜元说道：“卜元兄弟，咱兄弟几个虽然你年纪最小，可是也最有本事。咱哥几个幸亏遇见你，才有得大宅子住，吃到如此美食。这杯酒三哥敬你一杯。”

    众兄弟见三弟如此，也都端起酒杯敬向卜元。卜元一直不胜酒力，只得端起酒杯对众兄弟说道：“哥几个不必如此见外，幸亏有哥几个暗中保护，小弟我才胆敢施展手艺。日后走的场子多了，还得多谢哥几个操劳。”

    卜元说罢，众兄弟举杯畅饮，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年少的心总是容易轻狂。几个月前，卜元还是云安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伙计，可是今日初次进入场子，卜元就赢到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钱财，顺带着众兄弟又有饭吃又有酒喝，实足快哉。想到此卜元摸了摸放入胸口那个初咬过牙印的大洋，从此下定决心，今生既已入得蓝道，就一定要做白老爷子，萧二当家那样的顶尖高手。

    第二天陈胜几个在旅店里醒来时已是晌午，大概昨日喝得尽兴，此时依然无精打采。倒是卜元一早就已醒来，专门练起手法来。按照白老爷子的教导，这千术很大程度上说白了就是手上功夫，倘若平常不勤加练习，怕得是三天不练手生，上了场子也不敢出手。

    陈胜见卜元练得认真，便问道：“今天咱们去哪里看看？”

    卜元听了说道：“今天咱去找个大点的场子转转，听说信义里那块儿有个英国人开的场子，咱哥几个去看看。”

    说罢一行人便穿戴整齐去往信义里，如今的天津四处都是外国人的租界，租界上最多的就是大大小小的赌场和妓院。不过卜元一行人对妓院倒没有什么兴趣，因为从古到今还没有听说哪位先辈在妓院里逛出了名堂的。倒是那些赌场，更对人充满诱惑，很从人在里面输了个精光，但也有那么一些人在里面尝到了甜头。卜元身怀绝技，当然不会输于前者。

    信义里这家赌场名叫“皇族”，为一英国老爵士投资所开设，在这一带相当有名。由于赌场规定，除了乞丐只要有俩钱都可以进入，以至于每天来往者数不胜数。里面的玩法也是层出不穷，上至贵族几百个大洋一把的包间扑克赌局，下至几个铜板就能玩的骰子猜宝，应有尽有。

    卜元们一行很快就来到了“皇族”赌场，进去之后发现这里与昨天所进的场子就是不一样。偌大一间大厅里摆着十几张赌桌，几乎每张桌子前面都挤满了人。卜元本来打牌和昨天一样，与陈胜几个在骰子猜宝上玩几把，无奈桌子前人实在太多，声音嘈杂的根本就没办法施展听功。在场子里观察了半天，来到了玩牌九的桌子前面。跟着白老爷子学了几个月的艺，牌九的各种功夫自然不在话下，今天下午正好可以试试身手。

    这个场子里的牌九玩法很简单，就是一个庄家和三个闲家。赌客凭自己的感觉将钱押在初c对c末三门后，庄家再打色子派牌，开牌后倘若赌客押的那一门大过庄家的牌，庄家就要赔钱。

    牌九这东西不同于别的赌具，若是想杀倒庄家的话得先下一番功夫。卜元示意陈胜几个暂时不要跟自己站在一起，几个分散到场子里四处转转瞧瞧。待卜元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过来玩即可。

    卜元随即挤到了玩牌九的桌子旁，得着众人一起玩了起来。庄家是一个打扮清秀的年轻人，赌场一般都喜欢用这样的人当庄家，而这些人往往也会一些赌术，怕的是客人出老千自己却毫无察觉。卜元暗暗观察了这人好久，确信此人赌术在派牌时并没有用什么花活儿，这才放下心来赌钱。每次押钱，卜元都是随心押在凭感觉觉得有戏的那一门上，卜元也根本没有想到赢钱。只是每次开牌的时候，将自己所押两张牌都落上焊。白老爷子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一手落焊功夫已经是登峰造极，端的是行内高手也难以看出其破绽，卜元尽得其真传，两张牌九在开牌一瞬间落焊就已经完成。

    断断续续玩了大概半个时辰，三十二张牌九已经都处理好，而此时卜元也已经输掉了二十几个大洋，昨天所赢差不多全部输完。卜元嘴上说道：“今天好背啊，快输光了都。”不过卜元心里并不担心，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此时卜元身上已只剩下五个大洋，随即招呼陈胜过来一起玩。这时卜元已经是胜券在握，当然光把牌九都落上焊是不行的，还需结合白老爷子传授的一套《生死门》口诀方可。这《生死门》口诀由江湖前辈在成千上万次的牌九实战中总结而来，将牌九赌局中闲家与庄家之间输赢的一些概率性漏洞做了系统归纳，随着这套口诀的逐渐成熟，使得其慢慢成为赌客手中的制胜法宝，但在蓝道内也渐渐秘而不外传。

    由于此时卜元已经能够从背面认识牌九，在第一把牌庄家将牌洗好后。卜元随即推算出应该将钱押在末门上，于是果断和陈胜在末门上每人押了一个大洋。待庄家将打色子将牌派好后打开来看，果然末门的牌大过庄家的，于是卜元和陈胜各赢一个大洋。

    反复几把下来，卜元已经赢回了十来个大洋，嘴里还故意说道：“看来手气慢慢好了！”

    不过偶尔也得故意输掉几把，赌场的好多赌客都喜欢跟风，见着谁的运气好就喜欢跟着谁押。卜元最不喜欢这样，自己有法宝闷声赢钱就行了，犯不着带着众人一起起哄让赌场不高兴。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卜元已经将所输的大洋全部赢回，另外又赢三十多个。陈胜也是如此。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陈胜此时和另个四兄弟已经转向摇骰子猜宝赌桌上，拿几个大洋换了些铜板慢慢玩着，纯粹消磨时间。

    很快这边庄家又洗好了一次牌。卜元定睛一看兴奋至极。因为按照牌的牌型，这把庄家除非将色子打到自己门下，方可赢下另外三门。卜元已经观察了庄家许久，发现其并不会纯正的色子功夫，即两到三颗色子在手，想要几点打几点的纯手夫。于是决定豪赌一把，当下将十个大洋押于天门，旁边的赌客纷纷表示惊讶，毕竟十个大洋在赌牌九的桌子上算是相当大的赌注。卜元随口说道：“这会儿运气还不错，赌最后一把，搞完了就走人。”

    庄家的运气并不太好，没有将色子打到自己门下，如此一来卜元一下子赢了十个大洋。随即果断离开赌桌向外走去，陈胜几个见状，也都陆续走出赌场。

    今天虽然没有昨天那么快速，不过收获依然颇丰。兄弟几个于是又商量去哪里好好吃一顿，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昨天那家“津香园”，于是一行人向和平路慢慢走去。

    兄弟几个沉醉在收获的喜悦中，仍然没有察觉到身后不远处有两个人鬼鬼崇崇的跟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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