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夜魅

    西洛冰坐在吧台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手里的杯子在小磁碟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端起来喝一口，她知道影天说的话听起来像是打趣，其实却真是这个道理，现在的她也只有认命的份，好好找个律师打这场官司才是正道。

    宇飞从后厨房出来，甩着双手从冰箱里拿了蛋糕出来递给洛冰，瞥了眼桌子上的传票说“怎么？被夏妈妈告了？”

    洛冰点点头道“嗯，没事，总有办法解决的，一场官司而已。”

    “影天~你看我这件毛衣怎么样？”南悠雨从楼上飞奔而下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

    北影天竖起大拇指道“美~”

    “我想了一下，暂时还是不打算继续经营揽月，最近的事情那么多，咖啡店再开下去可能有点不合适。”宇飞从吧台拿了停业的告示打算一会就张贴出去，她环视了三人一圈，发现她们并没有什么意义也就放心的握了握手里的停业告示说“都准备好了的话就去医院吧。”

    大家看着宇飞把停业的告示贴上，一行人边聊着天来到医院，医院的住院部依然一派忙碌，探望的人们提着水果，牛奶进进出出，洛冰站在病房前向里张望了半天，没有入院的看到林婉茹，她转头对大家说“奇怪，不在呢。”

    “她不是不能走么，怎么会不在里面呢？”

    “也许被护士推出去晒太阳了吧。”

    “喂！”宇飞一行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矮矮胖胖的小护士指着她们倒“你们干什么的？找谁？”

    西洛冰合上自己的下巴，尴尬地扯扯嘴角说“我们是来看林婉茹的，”说着她指了指病房道“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小护士上上下下，360度打量了四个人一遍说“你们找那个断腿的林婉茹？”见所有人都点着头，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说“你们不知道她转院了吗？她疯了，把自己的耳朵刺聋了，已经转到建新疗养院了，你们去那里找她吧。”

    “疯了？！”四人此时倒是异常的默契，异口同声地叫道，她们这一声倒是把那个小护士吓了一跳。

    小护士拍着胸口口气明显冷了下来“是啊！”说完扭着略显肥硕的身躯走了。

    “还要不要去？”手里拎着的牛奶箱“啪叽”放在了地上，北影天甩着酸痛的手问“建新疗养院可不算近。”

    “不去的话，这花怎么办？”悠雨抱着花束也无奈起来。

    西洛冰耸耸肩，看了眼提在手里的各种慰问品，看来这一趟是必须要去的，她一撇嘴道“走吧，建新疗养院。”一行人大叹一口气，往外走去。还算好医院门口总是停着很多等待生意的士，不然在寒冷的冬天里等车的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建新疗养院处在远离闹市区的城市边缘，一条不是老司机都未必会知道的小路一路直行到尽头就可以看到建新疗养院的的招牌了，到了这里，这条小路也算到了尽头，地处偏僻的疗养院往前望去就是江口，靠水的地方总是特别冷的，这里就是这样。

    北影天吸吸鼻子，裹紧了她的黑风衣，江风吹得她有点哆嗦，她跺跺脚说“快走吧，这地方阴冷阴冷的，快冻死了。”

    几个人小跑着到了建新的大门口，跟看门的大爷换了出入证就直往疗养院大楼跑，一行人心里都纳闷，这一路过来，除了看门的大爷，一个护士都没瞧见，整个一楼大厅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没有。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找谁？”

    一行人一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胸口的吊牌上写着杜维医生。西洛冰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说“杜大夫，我们是来看林婉茹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这里。”

    “林婉茹？那个台湾人？”

    “对对对，就是那个车祸断了脚，后来听说疯了，就送到这里来了。”南悠雨哈了口气暖着手道“这地方也太冷了。”

    “哦~林婉茹，有这个人，在加护病房，你们跟我来。”

    四个人道了声“谢谢”就跟在杜大夫后面，往楼上走去。

    杜维一边走，一边说“你们是林婉茹的什么人？她进来几天，也没见什么家属过来。”

    这样的询问正是洛冰的专长，她不假思索的说“哦，我们是她的朋友，听说她被送来了这里，特意过来看看，婉茹姐太可怜了。”

    “是啊，一个挺漂亮的女人，现在算是全毁了。”杜维叹了口气说“她被送来的时候情况很不好，情绪很激动，胡言乱语的。”

    “胡言乱语？”

    “可不是吗？说什么娘娘饶命，什么不是皇后的人。”杜维苦笑一声说“是不是清宫剧看多了？”

    娘娘饶命？皇后的人？西洛冰微微皱着眉毛，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因为美貌而招惹到杀生之祸的可怜女人，难道戚夫人可以追到这里来？她打了个寒颤，干笑一声说“杜大夫，林婉茹如果不是胡言乱语，也不会送来这里了，不是吗。”

    “也对，也对。”杜维这才觉得刚才自己的失言，忙不迭的点头。

    一行人走出楼道，推开门，大厅里护士追着病人哄着他们吃药，有的病人在桌子上自顾自的旋转，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四个人紧挨着，避让着那些走来走去的病人，紧紧跟在杜维的后面，生怕一个不小心跟丢了。杜维停在一扇白色的木门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说“听送来的护士说，她在以前的医院忽然抓了查房护士的笔把自己耳朵给次聋了，像这样有自残性质的病人，我们会给她穿防护衣。”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退后一步，并不打算进入房间的意思。

    林婉茹穿着防护衣，双手无法动弹，她躺在床上，长发披散，睁着空洞的双眼，盯着天花板，残缺的身躯被掩盖在厚厚的被褥下。西洛冰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她悄悄的坐在她的床边，转头想看看她是，正对上她不知何时转向自己的目光，那目光没有神采，只是静静的盯着她，好像要刺穿她一般，令她不寒而栗。

    许久之后那目光开始从洛冰身上缓缓移走，慢慢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影天身上，良久之后，林婉茹空洞毫无神采的眼睛慢慢升腾起一股雾气，一大颗眼泪倏然滑下，她沙哑着嗓音说道“你，怎么不早些来啊。”

    大家都诧异地看着北影天，她自己也有些不知所谓，指着自己道“我？”

    宇飞推了影天一把说“还不快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这女人压根就没疯。”

    北影天一愣，立即换上一副商业表情走到林婉茹的床边，从东宇飞的包里翻出的纸笔，写了一会举到林婉茹面前，只见上面写了一句话“婉茹姐，你没事吗？”

    林婉茹看了许久点点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说“他们都说我疯了，可是我说的却是真的啊，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相信我！你相信我吗？”

    北影天给林婉茹擦了眼泪，用在纸上写字的方式和林婉茹交谈着“婉茹姐，你完全都听不见了吗？”

    林婉茹悲戚地又点了点头。

    “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帮你解开你的防护衣，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林婉茹用力点点头，沙哑了声音说“你们走后，我在医院住了一天，第二天夜里就不如前两天清净了，那天夜里我本来在睡觉，半夜忽然觉得呼吸困难，觉得有一双手掐着我的脖子，我很害怕，想叫，可是用尽力气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心想该不是遇到了老人常说的鬼压床吧，所以心里就开始默念佛号，我一念佛号，那掐着脖子的力量就没有了，我狠狠吸了好几口气，一身的冷汗，我以为都过去了，就睁开眼睛，谁知道月光底下真真的就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在一个瓮里，她披散着头发，一脸鲜血，样子可怕极了，就在那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这个细作！你是吕后的人！你是吕后的细作！你害得本宫如此凄惨，还我的美貌，还我的妙音，还我的娇躯！还我！还我！’那女人不停的说着，越说越凄厉，最后竟然变成凄厉的呼号，那声音可怕极了。我害怕的大叫，护士进来以后打开灯，那女人依然在那里，灯光下那个在瓮里的女人更加可怕，我看到她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她的瓮突突地向外冒血泡。我告诉护士们，可是她们没有一个相信我，因为我的吵闹，还给我打了镇静剂，但是那个女人每天都来，我没有一天是睡好的，最后我受不了了，趁着护士来查房，夺了她的笔刺聋了耳朵，我想我再也听不到那可怕的声音了。”

    北影天和好友们对望一眼，心里依然有了一些眉目，那个在瓮里的女人恐怕就是戚夫人，别无他人的可能性了，影天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一句话，举到林婉茹面前“之后再也没有声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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