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各自的选择

    翌日凌晨时分，玉寒雪醒来时，枕边的风无忧已然离去，丫鬟们听到玉寒雪起床的动静，这才敲门鱼贯而入，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侍奉着她梳洗打扮。

    和以往的习惯一样，玉寒雪没有过多的去装饰自己的头发，而是随意的将长发编成了一个麻花辫垂在后背上，“你们三少爷呢？”

    “回长公主殿下，三少爷和老爷在园子里习武呢！”一个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回答。

    玉寒雪没有吱声，而是披着斗篷走出了门，远远的便是听到园子里的方向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玉寒雪知道一定是风无忧和风将军在那边，便是不由自主的过去看看，她也想见识一下，传说中骁勇善战的常胜将军的伸手和魄力。

    园子里，风将军穿着一件灰色的劲装，挥洒着手中的大刀，臂膀上的肌肉张弛有力；风无忧挥剑如虹，凭借他灵敏的身手和风将军打的是不相上下，玉寒雪可以从风将军的眼中看到对这个儿子的满意和赞赏。

    原本站在一旁看得精彩的风绍先一扭头发现玉寒雪不声不响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吓了一跳，许久才反应过来，“绍先参见长公主殿下！”昨夜风将军又给他温习了一遍礼仪，嘱咐他见到玉寒雪的时候，千万要有礼貌。

    “嗯！”玉寒雪点头，打量着风绍先的这张脸，却没有说话，反倒是风绍先抢先开了口，“我爹的武功更厉害！”

    “我知道！”玉寒雪点头，这一点她是承认的，也是不可否认的，“你爹呢？”想到昨夜的失约，玉寒雪的眼底掠过一抹沉色，一早便是看不到他，他大约是在生自己的气吧！这样也好，他和她之间的确需要说明白一些，好几次说好了要做陌生人的，却每一次见面，总有些克制不住，倒不如用行动做的彻底一些。

    玉寒雪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命运线，她想要抓住的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就目前来说，玉寒雪也只承认一个花影尧，其他人包括风无忧，潜意识里她总是带着一种怀疑的目光去看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不是爱。

    “你要见我爹吗？我带你去，我爹每天早上都会去马场喂马，那匹马驹可是我爹的宝贝，我爹喜欢它比我都多一些！”风绍先有些吃味的说道。

    风绍先想了想，朝着玉寒雪伸出肉嘟嘟的手，这个动作让玉寒雪的心软了几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伸出手牵住了这个小家伙的手，跟着他走着。

    玉寒雪来到马场外，远远的便是看到一个矫健挺拔的身影，风无痕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的用发带束起，即便是这样冷的天，他也光着上身，裤腿用束带绑起来了，此刻正在为棕马梳毛的他看起来格外的性感。

    “爹！”风绍先喊了一声，他素来喜欢马儿，可是长辈们都不让他来碰这些马，今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以玉寒雪为借口来马场玩，如此谁也无话可说了。

    风无痕扭头意外的看到了玉寒雪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神幽邃了几分，掠过几分沉痛，更多的是冷漠，她用她的行动回答了他，那么他亦是不会再继续这样拖泥带水了。

    风无痕健步走到玉寒雪的面前，双拳抱握，“无痕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玉寒雪清冷的看着风无痕，她明白，这一夜，风无痕也想明白了，不管是放开还是恨上了自己，这个结果都是一开始注定的，风无痕有风无痕的责任，她有她的野心，他们之间注定只能一场空白。

    “平身！”同样是波澜不惊的回应，两个人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她还只是长公主玉寒雪，他也只是风无痕。

    “哈哈哈”风绍先小小的身子抱着马脖子笑得很欢快，两个人的目光都被他的笑声吸引过去了，风无痕一言不发的从玉寒雪的身边擦过，那一刻玉寒雪嗅到了决绝的气息，是那么的冰冷。

    风无痕走到风绍先的身边，风绍先的小身板一抖，抬头望着这个威严的父亲，以为风无痕要责罚他的，却没想到风无痕竟是主动抱起他上了马背，“想学骑马吗？”

    “呃？”风绍先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大声的回答：“想！”

    话刚落音，风无痕便是踢了一下马腹，带着风绍先策马奔腾而去，玉寒雪静静的看着他们肆意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那时候，风无痕也是这般，坐在马背上，对她伸出了手，拉她上了他的马背。

    到了今时今日，他们都做出了最后的选择，她选择了风无忧，而他，也自然的选择了他的责任，他的儿子c他的使命c他的家族。

    有时候，玉寒雪想，即便昨夜她去见了风无痕，让他义无反顾的和自己远走高飞，放弃这一切，想来今后的日子，他们也不会幸福。

    “你在这里干什么？”风无忧的声音传来，他习武完毕之后，没有看到玉寒雪，便是四处寻找她了，没想到她会来马场，“你想骑马？”

    玉寒雪摇头，“随意走走，回去吧！你也该回去看看，我交给你的任务了！”

    风无痕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玉寒雪的身影了，他以为她多少会生气的c会难过的，然后她就那样沉默的离开了，她总是如一阵烟一阵雾，看不到多余的情绪。

    风绍先骑在马背上，很是受宠若惊，第一次，风无痕答应教他骑马，还载着他一起骑了这么远，“爹，那个长公主说，你会给我再娶一个继母回来是吗？”

    风无痕的眼眸沉了几分，“嗯！”没错，就如她的安排那样，他不能拒绝，若是拒绝了，只怕皇帝要起疑心了，虽然皇帝对玉寒雪很宠爱，但是从她怅然的眼神中，他看得出，她在和皇帝斗，一场无声的却很血腥的斗争。

    “那爹你要娶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是好人吗？”

    “不知道！”风无痕冷冷的回答，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对那个总是胡言乱语的五公主玉颜，他的确是没什么好印象。

    “如果让长公主做你的母亲，你会喜欢吗？”风无痕忽然的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风绍先想了想，摇摇头，“不喜欢，不要！”

    果然，这就是隔膜，即便刚才看到他们和睦的走在一起，这两人依旧是貌合神离，风绍先继续说道：“她冷得像个冰块，在一起肯定不快乐！”

    玉寒雪和风无忧回到王府的时候，花影尧正慵懒的坐在大厅中央的黄花梨木椅上，全身散发出邪魅的气息，看到玉寒雪回来了，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打量着风无忧，许久才走到玉寒雪的身边，占有性的揽着她的肩膀，“我的公主，终于舍得回来了？”

    “你整日里说话都带着醋，也不怕酸掉了牙！”玉寒雪没好气的揶揄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与他什么都没发生！”倒不是怕花影尧，玉寒雪只是觉得，出于尊重c出于不希望有什么误会，她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花影尧听到玉寒雪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晶亮晶亮的，却是笑得越发邪肆了，他自然是相信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不只是因为玉寒雪这句话，更因为将军府里还有着某个人的存在。

    “昨儿个你走没多久，二公主那边便是把人送来了，梁管家已经将他们二人安排到了柴房待着，等着公主殿下你回来发落呢！”花影尧漫不经心的说道。

    玉寒雪抬眸看了一眼风无忧，“梁卫东呢？”

    玉寒雪这是说曹操，梁卫东这个曹操就到了，“奴才参见长公主殿下！”

    “你先带风无忧去柴房，让他看看昨天那个被本宫免死的人！”玉寒雪吩咐道。

    风无忧有些狐疑的看着玉寒雪，被她免死的人，他有些不明白玉寒雪的意思，却也没有多问，不爽的瞪了一眼花影尧，这才跟着梁卫东离开了。

    花影尧邪魅的笑了，“这个三少爷还真是个有趣的，一点儿心思都被人看透了，这样单纯的人，难怪公主殿下你会另眼相看！”

    玉寒雪垂眸，“我们都太脏了，他却是少有的干净！”

    “可是”花影尧手指妖娆放在玉寒雪的嘴唇上，魅惑的嗓音在她耳边蛊惑着，“你似乎是在弄脏他呢！”

    玉寒雪没有说话，她不否认这一点，她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一点点的将甘静如水的风无忧拉入泥潭中，她不是一个母爱泛滥的人，自然不会去做多余的事保护别人。

    莫染端着香甜的糕点走进来了，一进屋便是看到花影尧和玉寒雪亲密的靠在一起，眼神幽暗了几分，“莫染参见公主殿下，莫染做了公主殿下最爱吃的翡翠糕！”

    “多谢！”玉寒雪点头，反倒是花影尧很不客气的捏起一块糕点，暧昧的送到玉寒雪的唇边，“我的公主，我喂你！”

    玉寒雪抬眸看着花影尧，她知道花影尧那些花花肠子，这些动作无非是在挑衅莫染，但是玉寒雪还是选择了配合他，张口咬了一口，花影尧笑得越发灿烂了，抬眸对上莫染那喷火的眼神，将剩下的糕点送入自己的口中。

    “莫公子的手艺还是那么厉害，只怕是皇宫里的御厨也比不得你了！”花影尧玩世不恭的笑道。

    莫染轻蔑的笑了，带着几分习惯的风情万种，“那我不是应该多谢你的夸赞？”

    玉寒雪对这两个人的针锋相对没有兴趣跟着搅合，便是站起身，“本宫还有事，你们自便！”

    “我陪你一起！”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玉寒雪回眸看了两人片刻，最后还是拒绝了，“不用了，这是本宫自己的事！”说完便是走了，花影尧知道玉寒雪是要去看那两个送来的奴隶，他也隐约的猜到了她的计划和野心。

    风无忧站在柴房里，看着跪在地上的奴隶，他浑身都是伤，看得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这些伤口看来，几乎就快要了他的命，可是他不仅挺过来了，而且不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而是保持着跪着姿势，这就是奴隶的毅力。

    这是一个皮肤发黑发亮的大块头，健壮的肌肉是他常年干活的成果，只是整个人看起来太狼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让人有些厌恶，他就那样卑微的跪在地上；另一边同样跪着一个纤瘦的奴隶，在听说这个奴隶是最后的赢家时，风无忧还很惊讶了一把。

    “看的如何？”玉寒雪鬼魅一样的出现在风无忧的身后，风无忧吓了一跳，他都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如此说来风无忧看着玉寒雪，难道她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玉寒雪走到那个大块头的壮汉面前，这个壮汉那日在围场的表现很出色，虽然他输了，但是玉寒雪还是发掘到了他身上的潜力，他或许不适合单打独斗，但是放到军营里，却是大有用处的。

    “这是长公主殿下！”梁卫东平静的介绍道。

    大块头没有开口，而是卑微的给玉寒雪磕了三个头，然后一直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玉寒雪，奴性使然。

    “你不必这般紧张，本宫既然赦免了你的死罪，还将你带回来了，你就有活下去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还是要靠你自己争取的，不是以一个奴隶的身份活着，而是以其他的身份的活着！”

    地上的大块头颤抖了一下，明显是有些不可思议，他是十分意外的，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活下来了，而且还会以别的身份活下去，这算是老天眷顾吗？

    “直起身子，从现在开始，本宫废除你奴隶的身份，你有权开口说话，本宫问你什么，你都要老老实实的回答！”

    大块头正欲继续磕头表示同意的，想起什么，连忙应了一声，“是公主殿下！”

    玉寒雪想了想，“有名字吗？”

    大块头摇摇头，玉寒雪回眸看了一眼风无忧，随意的给了他一个名字：“川虎！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川虎！”

    “多谢公主殿下赐名”大块头显然很激动，活了近三十年，他终于有了一个名字了。

    “风无忧，他今后就交给你了，你负责训练他成为你的左右手！”玉寒雪想了想，站起身盯着风无忧的眼睛，声音很轻，“你不是说，你想像风无痕那样征战沙场c所向披靡吗？本宫给你机会，给你钱去替本宫招兵买马，还要做的悄声无息，这可是一个证明你实力的机会！”

    风无忧看着玉寒雪，“你当真决定了如此？你知道，我不怕死，我可以上刀山下油锅，但是我怕你有危险”

    “你忘记我昨日说的话了吗？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就先发制人！”玉寒雪的眼神冷了几分，“我亦不是要造反，只是为自己买一份保险！”

    风无忧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个人交给我了！”风无痕对眼下这个大块头也有了另一番认识，虽然是个奴隶，却是一个极好的苗子，军营中他也去过，那些副将只怕也没有他这样的毅力。

    “川虎”玉寒雪低头唤了一声，大块头显然还没有习惯这个名字，许久才反应过来，“是公主殿下”

    “本宫给你机会做人，而且不是那些卑微的奴才，你想做人上人，就要去拼，做成了，无论是食物c金钱c女人，你都将享之不尽，可若是你失败了，那你只有死路一条！”

    “川虎明白，川虎会拼命的！”一个奴隶，突然要做人了，还不是那些侍奉人的奴才，而是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一时间，他还真是难以适应。

    玉寒雪挥挥手，风无忧便是亲自带着大块头离开了，梁卫东也跟着离去，这些事他这个管家是必须亲力亲为的跟着打理的，尤其府中所有的钱财都是经由他过手。

    柴房里还跪着一个奴隶，他从刚才开始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跪着，如死灰一样，几乎感觉不到他活着的气息，这样的奴隶倒是让玉寒雪有几分好奇了。

    “来人！”玉寒雪喊来了两个婆子，“把他带下去，清洗干净了，再带来见本宫，用冷水清洗！”冰冷的声音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这样的寒冬，用冷水洗澡，那不是要死人吗？婆子们不敢多说，立刻让两个家丁来拖走那个奴隶。

    玉寒雪看着那个纤瘦的奴隶被拖走，却是坏心肠的想着，这个人会不会在最后一刻熬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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