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情薄

    皇后不紧不慢梳理发髻的时候，刘嬷嬷慌张的很也顾不上什么礼数直接闯了进去：“娘娘，不好了，那太子殿下果真如传闻那般放肆的很，刚刚奴婢在等着迎亲时听到他与一边的小丫鬟说，若是再过一刻钟等不来人的话，就要带上公主殿下回西瑞去，奴婢看着那样子并不相识说笑，这才赶快来请皇后娘娘想个办法。”

    义雅言一听这话顿时懵了：“什么，你说他要带上公主回到西瑞去？这不是在开玩笑嘛，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和亲公主到了别国又被抬回去，这对于他们希瑞来说也是天大的耻辱，不会的，不要慌，本宫觉得他这话不过是有意说给你们听的，若是真的不想要和亲的话，一开始拒绝就可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西瑞会愿意帮助我皇儿登基，但是皇上也说过手上有筹码，就是仗着这一点，他们也不应该会轻举妄动的。”

    皇后这样说着，可是心中到底没底，让身后的宫女加快了速度梳妆，确实觉得时间紧迫了起来，恨不得一边穿衣一边梳妆：“本宫到时要自己去看看她这是在做什么。”

    钟离贤光这里定然也是已经知道了消息，不动声响的坐着与德妃下棋，对面的女子出嫁他的时候还是妙龄少女，转眼之间鬓间却是已经有了白发，伸手抚上去面上是少有的温和：“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爬上我们华飞头上的，真真是应该将他们打上几板子竟然敢到朕的爱妃头上来。”

    华妃到底也是有些年纪的人，脸上的皱纹再也掩饰不，可依旧是风姿柔美：“皇上说笑了，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拿臣妾开玩笑，臣妾年纪大了自然是不能像那些个新进宫的孩子们那样子讨皇上欢心。悴”

    “诶，这是什么话，谁说我们华飞老了的，你依旧是当年朕初见的那样子，美得很。”

    刘华飞将皇上的手抱在怀中：“皇上，有皇上这一句话臣妾心中便是满足了，皇上或许不知道，臣妾在皇上身边守了一生，即便没有得到皇后的位置臣妾也依旧感恩的很，因为臣妾是唯一一个曾经叫过皇上名字的妃子，臣妾有着皇上的宠爱，从不以色示人也得到了应该得到了尊重，在臣妾看来臣妾的一生有这些就足够了。”

    “可是皇上，臣妾的一生是圆满了，但是并不意味着臣妾儿子也应该满足，您知道的风儿心中总会感到不公平，他是皇上的皇长子，若不是这个母亲地位低下的话，他应该会轻易的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才是。皇上臣妾已经对不起他了，还请皇上这个做父亲的不要再伤了他的心。峙”

    钟离贤光微微的叹气：“慈母多败儿，朕，从来都没有因为他是皇长子而给与他什么特权，所以朕也知道，不甘心的又何止是只有他一人，这一切说来都是朕的过错，皇后从你手中夺走了皇后的位子，可是朕把朕的妻子的位置留给了你，现在你是在担心朕将原本应当给皇上长子的太子之位给了清儿所以才说这样的话吗？”

    “皇上，臣妾让您为难了吗？”

    “不是，朕只是在想或许这后宫之中没有一人对朕不心怀不满，今天早上皇后对朕说她爱了朕十年然后恨了朕十年，德妃你，又是如何呢，你在朕的饭食中下毒，在朕的药中添东西，残害朕的子嗣，不让皇后怀孕，可是这些朕都看向在眼中却从来都不说，这是觉得亏欠了你啊，原本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皇家哪里会有什么真情，时间长了到了朕这个年龄倒是觉得一切都反了过来，当年走进皇宫的红墙绿瓦的女人们没有一个是不爱朕的，为了留住朕的甘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可是现在，还活在各个宫殿中的都是在拿着针尖往朕的心上刺，可朕却都舍不得你们了，世间之事果然是没有什么绝对的。”

    德妃并没有特别的惊讶，就像是事先已经知道的样子一样：“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臣妾做的这些事情的，皇上又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些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倒不如将臣妾赐死，可是知道臣妾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一天是安稳睡下的。”

    “朕知道，所以，朕才几乎每晚都要来看看你，总会等你睡下了才离开不是吗？”

    “皇上这样说让臣妾心中更是难受，您这又是何苦？”

    钟离贤光起身走到香炉前：“是啊，朕这又是何苦，德妃啊，你倒是说说你又是何苦啊，搜有的天真烂漫都在后宫的尔虞我诈中消散了，最终只剩下了狠毒善妒。”

    “皇上，臣妾变了，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早些年的时候臣妾很是喜欢看镜子中的自己，比起那些年轻的妃子们甚至是皇后，臣妾都更喜欢臣妾自己的眼睛，里面有东西，不空洞，有爱有野心有智慧也有激情，可是现在确实不一样了，现在的臣妾有些疯狂，臣妾费尽心思让风儿娶了一个有一个官家小姐拉拢势力，更是将这些年的积蓄全部都拿出来了让他自己去组建军队，皇上知道臣妾是怎么想的吗，臣妾生了三个儿子，可是只有风儿是不同的，凤儿是在臣妾深爱着皇上，皇上也深爱着臣妾的时候生下的，所以，臣妾见不得皇上不爱他，可皇上的心太过于宽广，臣妾终于了解到这个孩子在不是那个能够有可能在父亲的宠溺中长大的集千万于一身的皇子，他不过是臣妾一个人的儿子。”

    “德妃，朕身处的位置只能让朕一视同仁，朕以为你们是会懂得。”

    “皇上，臣妾原是不懂得，可是现在懂了，所以臣妾没有告诉风儿皇上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下任君主人选的这个事实，臣妾给皇上下毒不过是想要逼皇上退位，臣妾。”刘华飞的声音有些哽咽：“臣妾，实在是不忍心再看风儿这般的努力了，明明知道再怎样也不会有他想要的结果，可是那孩子依旧是拼了命的去争，是这个当娘亲的害了他，臣妾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当对自己有信心，不应该对他有信心，他从小便一直被臣妾这要告诫着，一定要成为像你父皇一样的君主，臣妾或许当时只应该告诉他你要学习你父皇身上的德行，若是那样，若是这个做娘亲的能够不那般的执拗，我的儿子，我的风儿，到最后的时候也就不会这样的痛苦。”

    钟离贤光走到她身边将他拥入怀中：“不，错的不是你，错的是朕，是朕啊。”刘华飞双手紧紧地攥住钟离贤光的龙袍：“臣妾输了，从一开始就输给了皇后，不仅仅是失了名分，臣妾在品德上比不了他，出身上比不了他，生了孩子在教育上也比不了他，臣妾亲手葬送了臣妾应该有的一切，只害了我的孩子，皇上，从您决定与西瑞和亲的时候，臣妾便是知道的，皇位之争快要落幕了，可是臣妾并没有告诉风儿，臣妾想让他抱有一丝的幻想，让他在自己父亲的爱中死去，皇上，这是臣妾最后的愿望，皇上能不能满足臣妾？”

    钟离贤光又是叹气：“华飞，清儿是不会残杀手足的，风儿还会是王爷一生荣华富贵。”

    “皇上，是想要风儿变成金笼子中的鸟儿吗？连最后的自尊心也不留给他吗？”

    “朕只要他活着便是好的，朕不想看到手足中相互残杀的事情发生，所以才将这件事情控制在朝堂之上，选择了清儿也是因为这个，若是风儿登上了王位，定是要杀了清儿的，清儿却不是好相与的，计谋也好才华也罢总是比风儿更胜一筹，到时候京中刮起血雨腥风，受苦的不过是百姓，结局却还是风儿战败，若是将皇位交给清儿的话，风儿怕是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这样才能够真正达到朕想要的结果。”

    “皇上竟是连这些都想到了么，臣妾的风儿，果然，可怜得很，那么皇上，至少，看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在皇上退位之前将臣妾处死吧，臣妾已经不忍心在这世上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慢慢地走向失败走向毁灭走向绝望，就当是皇上的恩赐，请皇上处死臣妾吧，也好让臣妾安心的闭眼。”

    钟离贤光放开德妃，身形有些疲惫的向前走去：“朕，不会让你就这样离开的，还是活着吧，朕也是这样的痛苦，不是还坚持着，你既然同朕一同开始，那么就算是索”朕的倔强，你也应该陪朕走到最后才是，日后便在这宫中帮朕祈福吧，祈祷真能够比皇后死得早，皇后可是说了要走在朕的前面，然后拉上你殉葬，让朕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朕知道你不愿意，斗了一生了总不好到了下面还是仇人，等到一切都安稳下来，你们也好好的做一回姐妹吧，朕没了皇上这个身份索“海天中文”，你们也就没有什么好争抢的了，清儿答应了朕会有两位太后的，年轻的时候没有得到的，到老了补偿给你。”

    钟离贤光走到门口李公公便赶快上来扶，刘华飞坐在榻上瞧着那背影终还是跪了下来，清泪留下缓缓道了一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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