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第二十六章：神经（4）

    卧室只有一扇门，艾潇闻声就冲了进来，没瞧见有人从房间出来。如果真有人装神弄鬼，那一定还没出这个房间。艾潇把目光下意识落在床底下，然后又看了看谷雨生。谷雨生知道什么意思，可他那里敢把脑袋伸进去瞧，他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艾潇在心里骂了声娘，抄起一根一米长的竹竿，刚好趁手。艾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然后他举着竹竿，轻轻地挑起耷拉在床沿的床单。

    真可谓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挑起来，一双绿色的眼睛就朝他闪巴了一下，那眼神充满了敌意与杀气。

    倘若不是认出了那双眼睛，估计艾潇会吓昏过去。并不是那眼睛所带来的恐惧，而是可以想象，一双闪着绿光的怪物藏在你熟睡的床底下，手耷拉在床沿时，甚至还舔过你的手指，你害不害怕？

    夜深人静的晚上，你睡意正浓时，被床底下吧唧嘴的声音吵醒，似乎在嚼什么东西，你害不害怕？

    打扫房间，却在床底下发现一只可怕的庞然大物，对你呲牙咧嘴，你害不害怕？

    这与房间躺着一具尸体一样的让人毛骨悚然。

    幸运是，那只是邻居家的白猫，艾潇认识它的眼睛。他愤愤然地朝床沿踹了一脚，那白猫怪叫一声，叼着一只血淋淋的耗子仓皇地逃出房间，爬上墙头，消失不见了。

    这时，竖在墙角的衣柜又响了一声，这一次没能逃过两人因紧张而变得极度敏感的耳朵，艾潇惊魂未定，他看了眼谷雨生，又看了眼竖在墙角的衣柜，在考虑是否过去打开它。

    “潇子！”谷雨生踌躇了半晌，终于叫住了艾潇，“别。”

    说着，穿鞋下床，朝门外走，“我走了晚上，记得给我打电话。”

    宽敞的马路，空无一人，也没有车来车往，似乎所有人一时之间都变成蒸汽，变成了云。整个世界只剩下谷雨生。有了从没有过的空虚，孤独。

    他想起了叶子，那时的她美丽，贤惠，喜欢在半夜听谷雨生讲故事，然后躺在她怀里睡觉，谷雨生喜欢听她喃喃的鼻息，甚至现在还能感到叶子的体温，与香水的味道。

    叶子骨子里是个好女人，只是为了能活下去才委曲求全。她自从与谷雨生南下，几乎改掉了所有以前的毛病与坏习惯。比如抽烟，喝酒，熬夜，与身体上的买卖。她终于把自己变回了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原原本本的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谷雨生。

    而反观谷雨生，一没钱，二没权，又长的并不风流倜傥，却猜不透叶子为什么愿意为他改变这一切。

    谷雨生也必须承认，她心里装不下别的女人了，其中自然也包括秦檀雅。他也尝试去腾出一个空来，把秦檀雅装进来，可结果很明显，叶子内存太大，一丝空隙也腾不出来。

    当一个小时前，艾潇说可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时，谷雨生仿佛突然丢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心焦不安起来。

    那当然是指的叶子。他忽然觉得被叶子的阴魂缠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至少，她还没把他忘记。即便天各一方，即便这样有背唯物主义。

    以至于没敢让艾潇去打开衣柜。他离开，是怕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憋不住，从衣柜里跳出来，那自己唯一的侥幸，也变成了泡影。

    所以他必须离开，这样，才能“留”住叶子。

    想到这里，心里宽敞了很多。他突然很想喝酒，很想抽烟，还有“家俭盛厨”面馆老板娘做的手擀面。

    感谢大家一直来对《身后》的关注与坚持，艾潇很欣慰。所以大家放心，艾潇不会弃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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